辛合皇城共分外、癥內三重城墻,皇宮位于內城的中央,城門每卯開酉關。
皇族大乘和黃內監緊趕慢趕,在外城門關閉前進了城,而當兩人匆匆趕至中城時城門已閉,憑著腰牌叫開了城門。
因有特殊腰牌,兩人接連叫開了中城與內城的城門,又叫開了宮門,進了皇宮內庭直奔帝君起居的寢宮。
辛國君每隔三日上一次早朝聽取朝臣奏事,不上朝的時候每卯時中刻起去理事殿處理政務,一般待一個時辰,特殊情況可能需要二個時辰在右的時間才能看完奏本。
處理完政務,余下的時間修煉,夜晚才光顧后宮臨幸妃嬪。
近幾個月國務不忙,辛國君每有大量時間修煉,傍晚時分進了后宮與寵妃用了朝食,也準備歇在后宮,收到了貼身黃內監傳訊他回宮了有急事密報,舍了寵妃回了寢宮。
黃內監和皇族大乘趕至國君的寢宮,進了大門和儀門,直奔主殿的正殿,在門外摘掉了帷帽,行了禮,得了允許才走進開啟了陣法保護的大殿。
聽聞有緊密事,辛國君將殿中侍候的人都打發了,開啟了一個可隔絕神識和窺視的防御陣盤,以保證談話密不外傳。
當看到與黃內監一并進殿的皇族大乘長老,并沒多少意外,轉而又見皇族大乘長老取出一座如意屋將一并皇族守護們全放了出來,臉色不由得沉了下去。
在內監行禮時,辛國君劈頭就問:“皇族長老們全回鱗京,誰保護太子和淑公主?”
皇族大乘們剛站成陣列,沒有得到國君一點關心,反而遭了劈頭蓋臉地質問,心中俱涌生出一絲寒涼,可憐他們為了讓自己這一脈的興旺,不顧祖宗法典,很多事明知不可為而為之。
枉他們嘔心瀝血力保自己這一脈的君位傳承,可在這位國君晚輩的眼中,他們就是他兒女的護衛而已!
大約是在寧城挨了一頓當頭棒喝,讓自欺欺饒辛氏大乘們這一刻從國君的態度中知微見著,才終于清醒了。
同時,心也突然就涼了。
心涼的辛氏大乘們沒理會國君,徑自走到西側的一排扶手椅前入了座,個個一言不發。
曾經對自己和顏悅色、有求必應的皇族的大乘長老們竟然無視了自己,辛國君不由得微微愣了愣神,懷疑皇族長老們是不是因為長期趕路累得腦子不清醒,反應遲鈍,沒聽見自己的話。
他望向跟隨自己多年的奴仆,看到行了跪拜之禮剛起身的黃內監身形竟比離開時瘦了一大圈,一身衣服穿在他身上顯得空蕩蕩的,神容憔悴,面色沉痛,分明像是遭了重大打擊的模樣。
皇宮中奴仆上萬,身為國君,他不乏忠仆,但唯有黃內監這一個忠仆是絕對不會背叛的那一個。
黃內監陪伴自己一千多年,以往無論發生什么事,黃內監都能冷靜以待,何曾出現過這般死氣沉沉的神色。
這一下,辛國君也猜想太子西巡必定遇到了什么大事,還是十分嚴峻的事,再聯想到自己寵愛的寶貝嫡公主的性子,心頭發沉。
他心急如焚,急急問:“老奴才,你哭喪著臉做么,是不是淑公主和太子遇上了麻煩?是惹了途經辛合帝國的哪個大型仙宗門派驕,還是得罪了哪個獸族帝國落的直系血脈?”
剛行完禮站起身的黃內監,準備奏報太子淑公主遇難之事,聽聞國君猜到零真相,撲通又跪了下去,號啼大哭:“我的好陛下啊,淑公主和太闖下了彌大禍…”
內監聲淚俱下,辛國君驚得從寶座上彈了起來,面色大變:“老奴才,快淑公主太子惹了什么禍?他們人呢?”
“陛下,淑公主太子在這兒。”黃內監咽住了哭聲,拿出如意屋,將早已身死的辛太子和淑公主從如意屋中挪出來擺放在殿中的地板上。
皇族大乘們為太子收拾過,除去了血污,但沒有縫合尸體,被放置于地時也仍是身首異處、眼神暴瞪的樣子。
辛淑公主則仍保持著發絲零亂,滿身血污的慘相。
辛氏兄妹死不瞑目。
辛昏君一眼就就看到自己的寶貝公主,勃然大怒:“是誰,是誰害了孤的公主?快是誰害了辛合的福星?!敢殺孤的公主,辛合帝國與他誓不兩立!”
國君狂暴的樣子,令辛氏大乘不禁回想在寧城時辛太子的表現,忍不住失望,他們以前眼睛有多瞎,才從沒發現國君太子分明是暴君。
“陛下慎言陛下慎言!”黃內監連滾帶爬地趕至了寶座之下的臺階前,慘白著臉急聲規勸:“陛下呀,斬殺了淑公主太子的那位是萬萬罵不得啊!”
“孤貴為帝國之主,縱是大型仙宗或獸族帝國國主也同樣要給顏面,他殺了孤的公主太子,分明沒把辛合帝國放在眼里,孤還罵不得他?他是有三頭六臂,還是神下凡?”
辛國君眼里露了要吃人般的兇光,恨不得點了千軍萬馬去將殺了女兒的人殺個千萬遍,以消心頭之恨。
辛淑命格貴重,最有可能晉升仙士,是他和辛合帝國的希望!
一趟西巡,寶貝女兒竟然在外殞了命,那人殺了辛淑,形同掐斷了辛合帝國成為超級帝國的路,斷了他的宏圖大志。
自己的夢想被人扼斷,辛國君心情狂燥,殺氣騰騰。
“陛下,那位比神下凡更甚!”黃內監從國君的氣息便判斷出國郡到了暴走的邊緣,急聲解釋:“斬殺淑公主和太子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剛誕生的新任長生樹守護者!”
“你什么?”狂燥中的辛國君,瞳孔驟縮,臉色急劇地變幻,呼吸紊亂:“你是誰殺了辛淑?誰…誰?”
“陛下,是新長生樹守護者!是新長生樹守護者殺了淑公主。”黃內監顫著聲回話:“新長生樹守護者駕臨寧郡城,是神樹守護者斬殺了淑公主和太子。
正是因為是神樹守護者下令殺淑公主和太子,老奴和皇族大乘真君們才無力救主子。”
“…”辛國君腦子里“嗡”的一聲大響,整個人都有些站不住,踉蹌倒退了幾步,一手扶著了寶座椅的扶手才穩住身。
黃內監飛奔著上瀝陛,扶住了國君,將人扶著入寶座,顫著心關懷:“陛下,陛下,淑公主太子已逝,您以貴體為重,千萬千萬保重啊…”
辛國君的腿發軟,被扶著移動時也差點軟得站不住,當被扶著坐下去,雙腿也無法平靜下來,一個勁兒的顫抖。
他的瞳仁因驚恐而閃顫,從喉嚨里擠出來的字也帶著顫音:“神…神樹守護者為…為什么殺辛淑?”
“陛下,這事來話長,且容老奴稟報。”黃內監扶著國君坐好了,才立在寶座側前方才寧城之事。
他沒隱瞞,淑公主在郡守府是故意找碴殺了寧遞水果的侍女,又令皇族守護摧毀郡守府的護院陣,目的是故意挑釁商妙音和商郡君。
淑公主故意與商妙音從地面打到空中,也是為了刺激商郡君,如果商郡君要片罰她,為了皇族的威嚴,皇族大乘和太子自不會同意,那樣就能將商郡君架在火上烤。
如果商郡君不能懲罰淑公主,等于寧郡的律法也大不過皇族,律法形同虛設,商郡君以往的秉公執法也成了笑話,郡正也將威信大失。
淑公主挑釁寧郡的律法是為了打擊商郡君的威信,哪曾想神樹守護者竟然喬裝打扮進了寧城,撞上了辛淑公主濫殺平民,太子、皇族大乘包庇公主的不恥行為。
知道了神樹守護者一怒杖殺辛淑的原因,辛國君的腿抖得更厲害了,扶著寶座的手也抖個不停,聲音干澀:“衪衪殺了辛淑后不是放過了太子,為…為什么又殺…殺了太子?”
“神樹守護者下令斬太子的原因,與陛下對寧城征收的稅糧和軍糧有關。”黃內監又將他與皇族守護們收拾行裝準備離開寧城,又突然被神樹守護者傳喚進郡守府大殿問話的過程稟上達聽。
太子被斬,原因在于國君對寧城的稅收不合理,以及太子淑公主對寧城私增稅賦。
國君與太子淑公主以陰私手段剝削寧郡,是惹怒神樹守護者的主因。
知悉長生樹守護者知曉了自己針針寧郡的秘辛,辛國君驚恐地軟癱了下去,面色如土:“完了完了…”
“陛下啊,還不止這些,神樹守護者沒有將老奴與皇族大乘們斬殺于寧城,是讓我等回來傳話,讓老奴等監督陛下在五之內將拖欠寧城的糧銀歸還。”
黃內監悲愴地跪下:“神樹守護者還有令,著令陛下與所有獻計陷害寧郡的朝臣于年前自盡謝罪…”
“不…不…孤不能死…孤是一國之君,衪怎么能這么做…”辛國君驚恐地朝寶座椅內縮,蜷縮成團,拼命搖頭拒絕。
皇族大乘們也面色灰敗。
“陛下,長生樹守護者令出,誰敢不從?”黃內監面色慘淡:“神樹守護者還單獨留下老奴了幾句話,衪知曉陛下得前幾任皇后和家族是怎么沒聊,那些的血債得用您的血脈后輩以命嘗還。
那位,衪在寧城坐著,若老奴與皇族守護者歸城之日起,皇城這邊再多出冤魂,全算在陛下頭上…衪還…”
提及前幾任皇后的死,辛國君心驚膽顫,后背冷汗直流,驚恐地追問:“衪…衪還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