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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十四章

  仙子透露的天機,無異當頭棒擊,林女郎被敲得頭昏腦漲。

  她揮了一天的劍已經累得筋疲力盡,心靈又遭了沉重一擊,哪里承受得住,童孔劇烈的收縮了一下,一口氣沒喘過來,兩眼一翻白,暈了過去。

  女郎受不了打擊暈了,樂韻并沒有去扶,任她暈過去后,才將人搬回洞窟中避風的區域放置,再將四個小崽崽的如意屋縮小帶著離開。

  她的飛行器已經先一步落地,將四個小崽和黑犬拉回了做靈膳的安全港灣。

  四個小孩子自己爬下飛行器,拖著疲憊的身軀走到木棚底下席地而坐。

  進了防御陣,樂韻將如意屋放大再安置于草地上,告訴小家伙因林女郎需要點時間思考一些問題,讓他們休息幾天,她有事出去一趟。

  小崽兒們一迭聲地應了,并保證自己不會荒廢練劍。

  樂韻留下四火兄妹當暗衛,駕著靈舟去了大峽谷,擇了有山泉水、地勢高的草地,清理了方圓數里寬的一塊地,設下保護陣盤。

  又將一排工具用品出來,安排一萬傀儡人剖殺處理野獸、魚。

  待到他們上了手,再駕著靈舟翻山越嶺,到了挖礦隧道出口點位置,潛入地層深處的礦洞巡查傀儡軍團的采礦進度。

  深埋山脈地底的靈石礦被采挖后,形成了巨大的空洞,空洞中錯落有致的分布著掣頂的四方墻。

  在礦洞里飛行的樂韻,忍不住直樂,傀儡軍團也是講究的人和獸,留下撐頂的墻的尺寸相差不大,還把四周修整過,令它方方正正。

  循著氣味,不費吹灰之力找到了小狐貍和小灰灰,兩只小可愛與一支傀儡軍團在努力挖礦。

  小狐貍嗅到小丫頭的氣息,抓著小猴子飛奔過去迎接,與小丫頭半路而遇,他一躍而起,跳到了小丫頭伸出的手掌心。

  再放下小猴子,假裝澹定:“小丫頭,你不是要教小幼崽們學劍術嘛,怎么還有空到處晃。”

  小灰灰縮小成小小的一團,抱著小姐姐的大拇指,親昵地啃小姐姐可可愛愛的手指頭。

  一只小可愛本性不改,總愛淘氣地啃手指頭,一只小可愛明明見到她很開心還假裝澹定,樂韻將手移近,逮著兩只小獸獸一頓狂親。

  被親得暈頭轉向的兩只小獸,捧著臉笑得滿眼小星星。

  幾個甜甜蜜蜜的吻只是開胃小菜,真正的獎勱留在后頭,樂韻帶著可愛小獸獸進了靈舟,請小可愛吃了一頓大餐。

  在礦洞里靈氣任意吃,還有美味大餐打牙祭,小狐貍幸福得瞇著狐貍眼,都快忘記自己是誰。

  小灰灰挺著吃撐的肚子,爬小姐姐肩頭,奉上一堆滿載靈石的空間器。

  小狐貍也把自己掌管的空間器交給小丫頭。

  樂韻粗略的分析了一下儲物器與開了的洞窟的長度,得出結果,目測半年以內儲物器絕對夠用。

  暫時不缺空間器,自然不必煉器。

  在洞窟里轉悠了一圈,小蘿莉又當了甩手掌柜,從地下礦洞爬出,再次為出口加了一重法陣,駕著靈舟摸黑跑路。

  那一跑就跑去了相距礦脈約八百多萬里遠的一片群山,特意去收集靈泉水。

  秘地共有四處靈泉,紅鱗甲龍占據的地盤里的靈泉屬第二大的一眼靈泉,排第一的靈泉處曾經是仙士的洞府區。

  那一眼靈泉從一座巨峰的山麓的巖石下涌出,在距泉眼下方五十米遠即是一個縱橫二十余里的巨湖。

  巨峰的半山腰即是仙士洞府,那位是懂享受的,建有樓臺亭閣,從僅存的地基和三幾件精美石凋件、殘存的少量石亭,依稀可推測出樓閣精致華美。

  人走茶涼,世情皆如此。

  樓宇亦如是,當主人離去,曾經華麗的凋欄畫棟,抵不住風襲雨侵,都成了斷石殘碑,付與了蒼煙殘照。

  樂韻曾去過仙士洞府一游,除了殘余的斷碑廢垣,一無所獲,可見當初仙士離去前收拾過,但凡有用之物皆收入行囊一并帶走了。

  沒撿到漏沒關系,有靈石礦脈嘛。

  仙士洞府所在的山脈之下也藏著一條靈石礦脈,目測那條地下礦脈在仙士離開時也采挖過,全長僅三百萬里。

  由傀儡軍團采挖的靈石脈礦脈全長五百八十多萬,當初也是權衡利弊后才決定先開采礦線長的靈石礦。

  靈舟趕至仙士洞府遺址區時,一只摸黑覓食的十二階棕熊妖看到金光乍現,抱頭鼠竄,轉瞬間便消失于茫茫夜色中。

  立于靈舟船頭的樂韻,露出了無辜的無良笑容。

  熊妖是大湖一帶的領主,她第一次來時,棕熊一言不合就動手,一人一熊大打出手。

  因棕熊沒見識過人族的手段,在大戰了幾百合后不幸敗北。

  熊妖怕她抓了他剁爪子燉熊掌,棄陣而逃。

  人說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熊妖也如此,每每一見靈舟的金光,必然望風而逃。

  之前來大湖取了兩次靈泉水,每次都是白天來,想必熊妖不想與她碰面,也因此改為了夜晚覓食。

  沒想到她突然夜襲。

  無意間又嚇到了熊妖,樂韻不厚道地笑得咧開了小嘴,也沒去揀熊妖扔下的獵物,把靈舟降落在大湖旁,去取放在靈湖水口下方接水的吞天螺。

  吞天螺吞噬了靈泉水的五分之四的水量,夜以繼日的吸水,積攢到的靈泉水也才填滿海螺不到十分之一的空間。

  而靈泉湖又是滿水狀態。

  樂韻將吞天螺里的靈泉水轉移走,再取出一只吞天螺吸取大湖的靈泉水,吸走一半留一半,免得沒了水,湖里的魚被凍死。

  收集了靈泉水,馬不停蹄地趕往另一個地方。

  小蘿莉摸黑滿天跑時,暈過去的林女郎也悠悠醒來。

  林女郎醒來時完全想不起發生了什么,茫然地望著上方的亮光,直到后背傳來滲骨的涼意,才本能地爬坐起來。

  站起來才后知后覺得感覺全身都是涼的。

  冷意讓她清醒,記憶也慢慢復蘇。

  回想起仙子說得話,林盼好一手捂住了心口,眼淚奪眶而出。

  她無法接受盼安會做出抽她靈根還殺了她的事來。

  哪怕仙子說盼安為了修仙不折手段,鋌而走險,殺人奪靈根,她都能接受,畢竟修仙的誘惑太大了,凡人為修仙不惜代價是能理解的。

  唯徒說盼安會殺她抽取靈根這份事讓難以承受,她是盼安的姐姐啊,是親手養大他、與他相依為命的姐姐,盼安對她下得去手?

  夜晚的洞窟寒意濃濃,冷得林盼安直打顫。

  然而身軀上的冷,遠不及她心頭的冷。

  林盼安呆呆地站著,滿腦子回蕩的都是仙子的話,心頭一陣一陣的鈍痛,不知道過了多久,被凄厲的夜鷹叫聲驚醒。

  茫然四顧,整個洞窟中除了自己,只有兩座法寶屋。

  看到法寶屋,林盼好的目光定住,洞窟只有自己住的法寶屋和仙子授學的那座公用法寶屋。

  四個小孩兒的法寶屋不見了。

  仙子應該帶小孩兒們下山谷去了,留下了公用的法寶屋,也是告訴她,仙子并不是拋棄了她,他們還會回來。

  當從洞窟口吹來的風再一次襲身,又一次感覺到冷時,林盼好打了個寒顫,拖著僵硬的腿,慢慢走進自己住的如意屋。

  法寶屋四季如一,不冷不熱。

  進了屋,終于感覺不到透骨的寒冷,林盼好扶著近門的屋壁,慢慢滑坐下去,心亂如麻。

  有憤怒有傷心有質疑有難過,更多的是無助與失望。

  種種情緒攪和在一起,攪得胸口像要裂開一樣的難受,林盼好不禁曲蜷了身,雙手抱膝流淚。

  她不知道找誰傾訴心中的難過,也沒誰可找。

  找小孩子們嗎?他們那么小,那里知道她對盼安的感情,她親手撿回盼安,一把屎一把尿的養大他,說句情如母子也不為過。

  現在,有人告訴她說將來她親手養大的盼安,會奪她靈根,害她性命。

  找仙子訴說?

  就算仙子有耐心聽,她自己也沒有勇氣講。

  林盼好蜷抱著自己,無助地流淚。

  泥丸子、笪崽、竹米與有柏寧靜可不知林女郎的辛酸,他們在仙子外出后便打坐,修煉到準時醒來的點兒,又元氣滿滿了再跑回如意屋洗澡。

  吃了早飯,四小只又晨修了一陣,待天色大亮后,跑出保護陣,自發到雪地上練劍。

  修行不分季節,無論是寒冬酷暑,還是暖春炎夏,每天都是適合修煉的好日子,但凡能爬起來,必然堅持不懈地修煉。

  四道身姿筆挺的小身影,猶如傲雪欺霜的梅,不畏寒冷,在雪地上迎風揮劍,一遍又一遍。

  小崽兒們勤勤懇懇練劍時,哭了一夜的林女郎,也終于再次清醒,是被餓得。

  強烈的饑餓感迫使林盼好面對現實,慢慢站起來,拖著酸軟的腿進了洗涮間,用冷水胡亂地抹了臉,回到外間,拿出東西吃。

  餓得背心貼后背,也沒有旁人在場,不用在意吃相,一陣狼吞虎咽,一連吃掉了三大碗米飯也有了飽腹感。

  看著空空的盤碗,林盼好又一陣怔然,在小孩子們沒有學會除塵術前,有柏公子和泥丸子承擔了伙食,她負責刷碗,竹米、笪崽清理桌子和掃地。

  小孩子們學會了除塵術,用除塵術洗碗掃地,再沒她什么事。

  修仙人真的很幸福,捏個訣就能將凡人可能完成需要花費一盞茶或一刻鐘才能完成的日常家務活。

  怔怔出神了一小會兒,林女郎收起碗洗干凈,沖了個澡,堅定地走向法寶屋的大門。

  她要修仙!

  如果自己成了真君,擁有了絕對的力量,就算盼安通過其他方式進入修仙界,也傷害不到她。

  有了決定,林女郎走出法寶屋,堅定地走到洞窟門口坐下吐納。

  二月已是春季,怒熊山脈的雪還沒融化,也因此很少見到太陽,偶爾中午才見陽光穿過厚厚的云層投向大地。

  偶爾可見的陽光也如曇花一現。

  在天黑與天明的轉換之間,轉眼過去了三天。

  第四天的時間,樂韻回到了紅鱗甲龍曾經的棲息地,靈舟還在空中,俯瞰到在雪地練劍的四個小不點兒,滿心驕傲。

  瞧瞧,這可是她教導出來的小崽,多自覺,多有毅力啊!

  小崽兒們這么乖,也就不枉她為他們延遲南游的行程。

  驕傲感彌漫心頭,樂韻駕著靈舟從空降落,以閃亮般的方式登場。

  看到一去數天的仙子,認真揮劍的四人,停了練習,頂著一臉汗珠子跑過去,滿眼歡喜地迎接仙子。

  “真乖。”樂韻心情美麗,在四顆腦袋上各揉了一把。

  有柏寧靜長得比她高,已經長成豐姿卓然的俊美小少年,但那與她摸他的頭沒多大關系,頂多在夠不著他腦袋時自己飄高一點,照樣摸頭無誤。

  有柏寧靜被揉了頭,并沒有害羞,只覺心安神靜。

  如果仙子疼愛竹米幾個,獨獨落掉了他,他肯定懷疑自己有哪里做得不好,仙子不喜歡他了。

  小崽兒們晉升煉氣修士,也不怎么畏冷,穿得衣服較少。

  樂韻帶了四只崽回了防御陣,放了一張桌子,取出一盤靈果讓小崽兒們吃了補充體力。

  待小家伙歇息一陣,再去雪地上教了一套劍法。

  煉氣修士打架不行,記憶力卻是相當不錯,樂韻只演示了兩回,他們記住了劍招。

  記住了招式就好辦了,照著比劃就是。

  有句話叫熟能生竅,習劍并不一定必須先悟透劍意,先練上百遍千遍萬遍,當每招每式爛熟于心,哪天與人打架時下意識地就會使出來。

  小崽兒們練劍,樂韻搬個小椅子在旁坐著,抱著一只小口袋,愜意地磕果貝。

  手指捏果貝發出的“噼啪”聲,與小崽兒們舞劍時噼出的休休聲,合奏成一支單調的曲子。

  磕著磕著,樂韻頓住手,驚訝地望著小崽兒們,小崽兒們竟然達到了人劍合一的境界!

  她才正式教他們劍法,小崽們反復演練的次數還不到八遍,竟然達到了人劍合一,這天賦,真正的是天賦異稟。

  而且還不是同一個人,而是四個人都進入了人劍合一的境界。

  好家伙,真是好家伙!

  微微愣了神,樂韻飛快將果貝口袋扔回儲物器,取出一面琴,微調琴弦,起手撫琴。

  琴聲柔和輕緩。

  小崽兒們已進入渾然忘我之境,舞劍的動作并沒有因琴音而緩滯,慢慢的,四人舞劍的速度與琴音相合,分不出人隨音動,還是音隨人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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