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深山里天已昏黑,山外太陽才落山。
周哥和周嫂子下地回來,看到上堂屋里擺著些箱箱包包,他們家老娘在挑挑揀揀,夫妻兩個老納悶,這是在干什么?
“媽,你在干啥子?”老媽沒發現他們回來了,周哥主動問。
“回來了啊,”周奶奶聞聲抬頭,看到兒子,眼睛笑得瞇成線:“夏龍,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妹子結婚了,我在給小鳳整理東西,讓她帶去男家。”
“啊?”
周哥和周嫂子張著嘴,大得可塞一個鴨蛋。
“媽,你沒開玩笑吧?結婚是個大事,那有那么草率的。”周哥震驚過后就是不信,小鳳這幾年從沒嫁人的意向,怎么可能說結婚就結婚。
“你不信拉倒,你妹子和你妹夫明天回來,到時你就知道了。”周奶奶才不管兒子信不信,自己樂呵,想想又接著說:“你妹子結婚了,以后不可能還回來幫家里做事,家里缺一個勞力,人手也少了,樂家的田地種完這一季不要種了吧,省得有人天天叫累死了累死了。”
周嫂子一張臉頓時綠了,樂家的田都是好水田,地也肥,種一年只給四分之一份糧給樂家,周家種著樂家的田地糧食多,每年可以養兩批豬和好幾批雞,那些全是收入啊,如果不種,哪來的糧食養豬養雞?
她剛想反對,周哥已先一步接話:“好啊,只種我們自己的田地糧食也夠吃,田地多我也走不開,以后不種那么多田地,空了,我出去打小工賺錢,每天少說也有二百來塊。”
周嫂子氣得胸口一抽一抽的疼,周夏龍那個蠢貨連帳都不會算,就算種著樂家的田地也一樣可以出去打小工啊。
“嗯,你說的就是這個理,以前田地里的事有小鳳幫著,小鳳出嫁了,以后家里田地的活你們自己操心,小劉,我忙著沒空,你做飯,雞鴨和豬崽也沒喂。”
“…”周嫂子氣得牙齒打了個咯,剛想叫周夏龍去管那些,看到周夏龍直直的看著自己,心頭一突,悻悻的去廚房,一邊干活一邊暗中憤憤不平的罵婆婆和小姑子。
周哥纏著老娘想問問妹子的事,周奶奶意志堅定,絕對不受糖衣炮彈的影響,無論怎么問總是笑咪咪的不答,只跟兒子談他妹子嫁了人,什么東西要讓她帶走。
打探不到消息,周哥一臉無力外加滿無奈,你說,小鳳怎么說嫁就嫁了呢?
相比周哥的郁悶,一路之隔的樂家的樂爸心情特別的激動,他跟著周秋鳳的屁股后面瞎忙,她掃地,他也去拿掃把搞衛生,她收拾物品,他也去幫忙,那樣兒特別的傻,也特別的憨,周秋鳳看得又無奈又好笑。
既然決定要跟樂清過日子,周秋鳳也沒嬌羞,除了樂樂的房間,其他房間都去清理打掃、觀察研究一番,做到對某物放在哪心中有數。
將家里整理好,她在門上貼喜字,雖然她是二婚,樂清以前就算跟人同居有過夫妻生活,結婚卻是頭一遭兒,這婚結得有點草率,也是喜事兒。
樂爸看到那紅雙喜字,憨憨的咧開嘴樂。
周秋鳳紅著臉下廚房淘米煮飯,拿買回的豬腳和豬肘子剁好燉煮,又去喂雞,再熱豬食喂小豬仔,把家務活都搞定,動手燒菜。
一番忙活下來,葷素共十種,分成兩份裝好,一份擺廳堂供祖宗的香火案頭,放三只杯子,點上兩只紅燭,斟酒祭禱樂家祖先和樂清父母。另一份擺在正堂屋門口,祭天地神靈。
樂爸拉著周秋鳳的手一起祭天地,農村新媳婦進家,先拜天地再拜香火,叫拜堂,然后再送新房,樂爸和周秋鳳省了那些繁紋瑣禮,一切從簡,這晚上還是要祭天地和列祖列宗的。
先祭天地神靈,燒了金紙錢,再拜樂家香火,恭恭敬敬的躹三個躬,樂爸的眼角濕濕的,當年他和樂樂媽沒能結婚,他爸媽沒有看到兒媳婦,今天他討了老婆,兩老也總算有了兒媳婦。
在香火神案前燒紙錢,等灰燼熄滅,周秋鳳收碗筷,端回廚房重新加熱,樂爸關上大門,擺好桌子。
很快擺上飯菜,一對新婚夫妻坐下吃飯,周秋鳳買回一瓶紅酒,兩人倒一杯,慢慢的喝,最初兩人有點羞,不知該說什么,有點尷尬。
樂爸手腳無措,紅著臉幫周秋鳳夾菜:“小鳳,多吃點,你辛…辛苦啦。”
噗,周秋鳳沒忍住笑出聲,也幫樂清夾一筷子:“樂大哥,你也多吃點。”
樂爸老臉紅得像猴子屁股,嗯嗯的低頭吃,吃幾口偷偷的看周秋鳳,像做錯事的小孩子似的。
周秋鳳沒笑話他,體貼的幫他夾菜,她夾一筷子,他也幫她夾一筷子,你來我往,尷尬不見,特別的溫馨。
一頓飯花了四十來分鐘才吃完,周秋鳳讓樂清休息,自己收拾桌子、廚房,洗碗,又幫樂清燒好洗澡水提去后面澡房,把男人當大爺侍候。
樂爸紅著臉去沖溫水涼,自他瘸腿,最初破罐子破摔,洗涼水澡,后來變風濕,陰雨天或冷天傷腿就疼得厲害,吃了不少苦頭,他也長進了,就算夏天也用溫熱水沖澡。
等他沖完涼,周秋鳳才去洗澡,她直接換上一身短袖睡衣,回到堂屋看到樂清,臉發燒,趕緊去洗衣服,將兩人衣服洗完,拿到二樓晾好,再下樓。
樂爸看到周秋鳳下來,傻乎乎的問:“小鳳,要不要看會電視,還是現在就睡覺?”
臉上一燙,周秋鳳低頭坐在樂清身邊,兩人看會兒電視,其實誰也沒看進去,到九點半,睡覺。
兩人都不好意思,樂爸還穿著襯衣,躺下去,往里面挪,周秋鳳遲疑一下,關燈,也躺下去,那心跳特別的快。
樂爸心跳得太厲害,悄悄的往內挪了一下,周秋鳳不動聲色的又挪進去一點,他再往內蹭,她又挨過去一點,反復三四次,她干脆伸胳膊摟住男人:“樂大哥,你躲什么躲,我又不會吃了你。”
“我…我是怕我會…吃了你。”樂爸僵硬得不敢亂動,他右腿瘸了,第三條腿沒有瘸,也有正常男人的需要,身邊睡著個女人,還是他名正言順的老婆,哪能沒想法。
他說完話,發現擱他胸前的手臂收回去了,她也往外挪開,樂爸羞憤欲死,他…他表現得太明顯,被小鳳嫌棄了吧。
他心浮氣燥,正在想著該怎么解釋一下,胸口上又多了一只手臂,還在輕輕的撫摸他的腰,樂爸肌肉繃緊,說話也不利索了:“…小鳳,小鳳…”
“…樂大哥,我們以后是夫妻,要一起過日子的。”黑暗里,周秋鳳的手有點抖,還是很勇敢的解樂清的衣扣。
“小…鳳-”樂爸又驚又喜,喜得手腳都不聽使喚,下一刻,身上一重,周秋鳳撲在身上,他雙手不由自主的抱了一下,陡然發覺摸到的地方沒有衣服阻礙,他呼吸困難,剛喘了兩口,有張嘴巴湊過來,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啃咬起來。
一陣悉悉索索與唔唔咿咿聲里,很快上演干柴烈火的原始運動,男女激情四射的急喘在夜里起起伏伏。
夏夜才將伊始,洞房也才開始。
翌日,樂爸醒來,頓覺神清氣爽,想爬起來去做早飯,發現周秋鳳早已不在身邊,隱約能聽到從廚房里傳來些輕微的聲響。
他利索的穿好衣服,拿拐杖拄在手,叮叮咚咚的跑去廚房,看到好久沒生火的火塘里燒著柴火,周秋鳳擺了家什,在煎餅子,滿滿的是家的味道。
“老婆!”樂爸喜滋滋的叫了一聲,“踢踏踢踏”的往周秋鳳身邊湊。
“樂大哥,你…你還是按老叫法吧。”周秋鳳臉漲的通紅,聽慣“小鳳”的叫法,猛然聽到老婆兩個字,感覺特別的怪異。
一夜春宵,身與身的交流后,兩心貼得更近,兩人也真正有了夫妻的感覺。
“你本來就是我老婆啊。”樂爸眼神清亮,那種男人才懂的眼神,只可意味不可言傳。
“隨你。”周秋鳳不好意思的別開頭,轉兒繃緊臉:“你洗臉刷牙了嗎?”
“沒,沒有。”
“沒洗臉刷牙,你擠來作么子。”
“哎哎,老婆,我馬上就去洗臉。”
挨老婆小吼一句,樂爸忙不迭聲的應了,屁巔屁巔的跑去外面洗臉漱口,再高高興興的跑回廚房,幫管火。
煎好餅子,又煎煎包,做湯面,新婚夫妻兩美美的吃好,周秋鳳熱豬食拿去喂小豬崽,喂好雞和豬,她回來再煮豬食。
家務活全被老婆承包,樂爸又成了大爺,頂多幫燒火,他呀就憨憨的笑,笑得周秋鳳特想潑他冷水。
煮好豬食,周秋鳳又去后園里的轉一圈,回來收拾回門的東西,兩人結婚沒辦酒,回門也不用大張旗鼓,敲鑼打鼓。
提出昨天買回來的肉,酒,和糯米,拿只農村最常見的大竹籃裝好,放上紅包,蓋上一條新毛巾,回門禮就ok了。
樂爸囧囧的:“老婆,這樣是不是太少了?”
“夠了,聽我的。”周秋鳳手提竹籃子,拖了樂清,鎖上門,回娘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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