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澹臺家一行人回到澹臺家別院時,樂小同學還窩在自己宿舍掃描書本,到八點五十分提著背包下樓騎自行車去赴約。
到西校門內停車,帶著裝必備醫用品的背包,慢條斯理,不急不徐的走出校門,一邊走一邊尋找看看魏女士有沒來,約定是九點來接她,她覺得對方可能會早來。
魏秋夢確實早到了,她早早的就趕到青大附近,先去預定的咖啡廳走一趟,然后才到青大西校門等小姑娘。
她八點半前便已等在西校門外,車也倒好了,就等著小姑娘,離九點越來越近,她在車里盯著校門,生怕錯過小姑娘。
周六,學生休息,就算天冷也不乏人來人往,有步行的也有騎車的,也有轎車進出。
等得一陣,魏秋夢看到有短發紅衣小女生向校門走來,那模樣與打扮,正是周家與柳家所描述的小姑娘的形像,她立即下車,快步去尋小姑娘。
樂韻邊走邊瞅,輕而易舉的將目標鎖定剛下車的一位女士,那位女士穿長及腳踝的黑色風衣,沒有系扣,露出刺繡精美的冬裝旗袍;她的頭發盤綰起來,簪兩支鑲有紅寶石的碧玉簪,右耳上方還簪著一朵花勝形發夾。
女士看起來剛三十幾歲,五官端正,畫著淡妝,細眉如遠山,目似秋水,淡雅精致,端莊大方。
那是個氣質高雅的女士,經歷過歲月洗禮而沉淀下來的氣度與從容,已融入骨血,舉手投足皆是自信與優雅。
將目標對號入座,樂韻也不東尋西找,直奔目標人物而去。
瞧見小姑娘朝自己這邊望了望便過來,魏秋夢猜著對方可能也認出自己,加快腳步,越過幾個結伴出校的女學生,又走得約三四米遠,小姑娘已翩然而至,那張圓形鵝蛋臉嫩得像蔥白,就算挨冷風吹刮,也沒見僵硬色。
“樂小同學,魏秋夢打擾你學習了。”魏秋夢看到白白嫩嫩的小女孩子,先一步打招呼。
女士的聲音干凈,可見也是個干脆利落的人,樂韻頂著總是陽光燦爛的笑臉,走向高挑端莊的女士,眼兒晶亮:“魏女士,想必等很久了吧。”
“我剛來沒多久,小同學往這邊請。”魏秋夢優雅的側轉身,讓小女生走靠右的一邊。
學校門外有人來往,自然不宜交談,樂韻擰著自己的背包,得得跶跶的奔向魏女的轎車。
魏女士的座駕是國產紅旗轎車,靠右停,她沒有帶司機,是自己開車,引小女孩到車座,她親自幫拉開副駕座的車門,請小女孩上車后再體貼的幫系安全帶,然后關上門繞過車頭坐進駕駛室。
開車時,車上不宜說話以免司機分心引發安事故,樂小同學謹記乘車安全,不跟魏女士說話。
魏秋夢也沒聊天,安安穩穩的開車,車子行駛約十分鐘,到達一棟有大商場也有咖啡廳的大廈,車停在大廈前不遠的停車場。
一大一小兩女士進大廈,乘電梯到咖啡廳樓層。
咖啡廳是高級豪華咖啡廳,類似高鐵上的組座,形成開放似的小包廂,頂級的沙發座,奢侈的裝修,滿滿的貴族味。
喝咖啡的最佳時段是下午,工作或游玩累了倦了,窩在咖啡廳里,點上一杯咖啡,慢慢的飲,最是悠閑愜意。
因而上午客少,咖啡廳里只有少量的三個小包廂座有客,有兩對看起來還是情侶,相依相偎的依在一起說綿綿情話。
魏女士的提前預約訂座,當她再次來到,服務員領客人去預訂的座,座位離門最遠,也最安靜,一邊靠窗,能欣賞到窗外的雪景。
魏秋夢請小女孩面朝門、依窗的座,她坐對面的一個位置。
客人入座,服務員詢問小姑娘喜歡哪個口味的咖啡,魏女士預先點了點心,客人來了只點咖啡即可。
樂韻從沒喝過咖啡,不懂各個品牌的味道區別,瞅瞅品牌,點個看著比較順眼,叫摩卡的牌子。
魏女士主隨客便,也點跟小女孩一樣的咖啡。
服務員去通知咖啡師,另兩位服員已送來點心,有新烤的曲奇餅干、蛋糕、堅果,還有水果小拼盤。
工作人員工作效率很高,咖啡也來得很快,還有自由添加的糖。
第一次喝西洋玩意的樂韻,先喝口純咖啡,小眉頭皺巴巴的皺成團兒,什么味兒?她表示,味道太怪,她真的欣賞不起來。
“小同學,是不是苦?可以加點糖。”魏秋夢看到小女孩臉都快皺成團,忍不住想笑,小女孩圓臉像太陽一樣陽光,皺臉的樣子特別有趣。
“我是土生土長的鄉巴佬,果然還是適合當鄉妹子,沒法裝13領略像這種高大上的西洋玩意兒的美。”樂韻咽下味道有點怪的咖啡,苦著臉,果斷加糖。
小女孩在吐糟咖啡,魏秋夢眉眼一展,就那么笑開眼。
加糖,攪拌,再喝,樂韻默默的再次把小眉頭緊擰成川字,再飲一口,吐口氣,將杯子放下,喝餅干,不要怪她不懂欣賞,她實在不適合品嘗西洋玩意兒。
“小同學,味道不中意,可以再點其他口味的。”
“不用了,這種高大上的玩意兒我真的欣賞不來,我是鄉土妹子,接受不了這種果子粉沖水的美味,還是寧愿喝點樹葉泡水。”
魏女士沒撐住,笑出聲來,小女孩很直爽,也很幽默,跟她相處很輕松,不用時刻防著她挖坑給你跳。
她給自己咖啡加糖,正想喝,小女孩叫住她,低緩的聲音清脆如黃鶯鳴叫:“魏女士,讓我摸脈后你再喝咖啡不遲。”
“小同學,我…”她突然不知該怎么說自己約見小姑娘的原因。
“我知道你找我的原因,你是想知道你是不是不孕體質。實說對你說,這一路我觀測過你,你很健康,理應不該不孕,所以我需要再幫你摸脈確定。”樂韻沒覺難為情,伸手將女士伸出來的手放平,以指按壓她的脈博。
“可我…確實不孕。”魏秋夢眼中盡是苦澀。
“有時候不孕不是先天的,也可能是后天造成的,你的癥狀就是后天形成的,”樂韻摸了一把脈,收回自己的手:“魏女士,容我失禮,要揭你的傷疤,你回想一下,在初嫁給你第一任丈夫,或者在與你第一任丈夫婚前的了解階段,在來月事那段時期,有沒有人給你熬燉過補品之類的湯湯水水給你喝?”
提及第一任丈夫,魏秋夢臉色變得有些僵硬,輕輕的問:“小同學,我是什么原因不孕?”
“喝了散宮湯,散了宮,用通俗點的話就是卵巢被損壞,排出的卵子根本不可能存活,更不可能與男性的精子結合發育成胎胚。”附近沒有人,樂韻往前傾近一些:“讓女性散宮,最佳時間即是來月事時,那段時間喝特殊補品能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只需幾次便能讓人不孕,按時間推測,你被散宮已超過二十五年,所以我才問你嫁給第一任丈夫前后,在月事期間有沒誰給你喝過比較特別的補品。”
驚濤駭浪洶涌地撞擊著心頭,魏秋夢張了張嘴,沒有發出聲音,一張臉越來越蒼白,坐得筆直的身軀一點一點的塌下去,然后,向后重重一仰,靠在沙發背上,兩手緊緊的抓住自己的裙子。
她竭盡全力才壓抑住自己沒有瘋狂,手幾乎要把旗袍撕破,眼神是那么的絕望與悲涼,眸子深處慢慢浮生徹骨的恨意。
“…嗚呃-”過了約一分鐘,她發出低低的一聲嗚咽聲,僅只發出一聲嗚咽便死死的閉住嘴,身軀如觸電似的顫抖。
一句話讓魏女士悲痛欲絕,樂韻并無愧疚感,也不勸,任她獨自痛苦,這種時候,女士需要的是安靜。
從魏女士的反應也能猜得到,必定是當年有人打著關心她的幌子,給她喝補品,其實卻是散宮藥湯。
知人知面不知心,人心,最是難猜。
人類是世界上擁有智慧的高級生物,聰明起來足以毀天滅地,所以,一旦聰明人干壞事,造成的災難是難以估算的。
樂韻覺得那個給魏女士喝散宮湯的人是個聰明人,如果不是有她這么個特別的存在,魏女士一輩子也不可能查出真正不孕的原因。
她查出魏女士不孕原因,那位罪魁禍首知道的話,估計會想半夜三更跑來把她給滅了。
想想,樂韻摸了摸鼻子,感覺她這樣的學醫的人天生就是拉仇恨的,為了自身安全,她是不是有必要暗中不動聲色的在古武家族里挑幾個可靠家族當靠山?
魏秋夢背抵著沙發,悲憤到極致,最后只余滿腔的恨意,那個人,那家人怎么可以那么毒!
若問當初有誰在她來月事時關心她給她燉過補品,只有一個人——她的第一任婆婆,現今王家王老太太付姿容。
當初,她在沒嫁進王家前,付姿容便十分關心她的月事周期,給她燉過紅糖補血湯。
那時,她和家里人都十分感動,以為她將來必定很幸福,誰知,那個人竟然在那時就在暗算她,給她喝散宮湯。
想必王家是怕魏家官職高,她比王凌志強,將來王家會被魏家壓住,所以讓她不孕,然后才好任由王家拿捏。
打著關心的幌子,做的卻是害人的勾當,那一家子都是狼心狗肺!
就為當初婆婆的在月事時的關心,她被逼離婚后還念及那份情,沒有對婆婆惡語相向,就算恨王凌志,也只針對王凌志,沒想到她一直被老東西當猴耍,想必老東西很得意吧。
心中恨意翻涌,魏秋夢恨得幾乎咬碎一口銀牙,那人竟然那般毒,那就別怪她心狠手辣,害她不孕,那么,老東西的后輩也休息幸福!
恨意燃燒,她也沒有哭,強自控制住沒有叫喊,強逼著自己冷靜,強迫自己放松,一點一點的松開手,慢慢的坐正。
當穩住快崩潰的情緒,眼淚卻不由自主的奪眶而出,手捂住腹部,緊咬的牙關松開,聲音嘶啞:“謝謝小同學告知秘密,恕我剛才失態了。”
“不謝,柳帥哥說你曾助過他,足見你不是為富不仁的人,所以我才同意見見你,否則,一般我不接受不認識的人邀請。”
“還是要說多謝,至少我知道原因,就算死也能瞑目。”魏秋夢按著小腹的手用力,心在錐痛。
“還有一句話沒說,如果你想要生個孩子還來得及。”
“你說什么?我還…可以生孩子?”魏秋夢噌的挺直腰,不敢置信的盯著對面小小的女孩子,幾乎以為是幻聽了。
“嗯,想生還來得及,散宮藥距今超過二十五年之久,造成的危害已經削弱,你還沒閉經,精心調養與針灸同步,再配以針對性的藥,調養一年半載就能養回來,想生孩子不是問題。”
服過散宮湯一般情況下確實是無力回天,可樂小同學不一樣啊,她有個專產靈藥的空間,搜集主要藥材種在空間里,制出專用藥,保證藥到病除。
“我真的還能生?”魏秋夢露出如夢幻般的驚喜笑容,眼眶的眼淚又滾滾而落,這是一次流的是熱淚。
“能,當然醫藥費可不便宜,我的藥很貴,很多時候是以顆論,一顆最低起價一萬,配針對你這樣情況的藥,藥材成本粗估也得二百萬以上,我還得收點辛苦費,低于三百萬,我不接診。”
“小同學,醫藥費不是問題,我不算大富豪,名下產業也值二三十億,請你幫幫我,我想要個孩子,莫說三五百萬,就算傾家蕩產我也愿意。”
“傾家蕩產后,你拿什么養孩子?”
“…小同學,你愿意給我醫治了是不是?”
“這個診我接了,大概要到明年秋季才能配齊藥,在此之前你得自己調養,像咖啡之類的少喝,但凡不利于懷孕的都少吃,生理期內自己保養,平日多喝點暖宮的紅糖紅棗湯,化妝品也要用溫和點的,最重要的是你跟你現任丈夫商量好,先處理好財產問題。”
一念天堂一念地獄,經歷過煉獄般的打擊,霍然看到希望,魏秋夢又驚又喜,連連點頭:“我會的我會的…”
她承受了幾十年的不孕之苦,到頭發現之所以不孕是人為,那種恨意噬咬著心,恨不得將王家夷為平地,當聽說自己還有做母親的希望,驚喜代替了心中徹骨的仇恨。
經歷過絕望的人見到希望,那種絕地而生的喜悅足以照亮世界,魏秋夢在絕望中看到希望的亮光,整個人都明亮起來,眉眼之間再也看不見一絲陰暗,猶如脫胎換骨,活力四射,生機勃勃。
希望,讓人樂觀、熱情。
魏女士在瞬間仿若年青了十歲,容光煥發,樂韻也為之驚嘆,女人是偉大的,尤其是想當母親或已經為人母的女性是偉大的,在無私的母愛面前,就是困難與災難也會屈服低頭。
無論自己說什么,魏女士一連串的點頭,那表情明顯像暈頭轉向的樣子,樂韻都窘了,以古怪的眼神盯著臉帶淚眼,卻喜氣洋洋的女士:“魏女士,你確定你明白我在說什么?”
小女孩有雙清亮干凈的杏眼,靈動通透,被那雙比鏡子還清透的眼睛一瞅,渾身被從天而降的驚喜砸得頭腦都快暈了的魏女士,好像被潑了一桶冷水,那飄飄然的、摸不著邊際的感覺瞬間落地,整個人鎮定下來。
小同學剛說什么來著?
回憶一下,猛然發現有點記憶不清,羞得臉上一熱,難為情的坦白:“不好意思,小同學,我…興奮過頭,好像…記不太清你說了什么,是讓我自己調養,是吧?”
“調養只是其中之一,最重要的是你家人意見,再生個孩子直接牽涉到財產問題,這一點你自己要處理好。”
柳帥哥說魏女士在十余年前遇到第二任丈夫,組成新家,其第二丈夫也是離異男,有一個兒子。
魏女士如果下生孩子,那么就牽扯到財產問題,因此有必要跟她現任丈夫和繼子提前協商好財產分割,要不然萬一她現任丈夫的兒子有意見,怕繼母生的孩子分走家產,陰謀暗害,魏女士的人身安全也存在巨大隱患,更別說能不能有機會懷上寶寶。
“多謝小同學提醒,關于財產問題不存在什么糾紛,我與現任丈夫結婚前各自做了婚前財產登記,現丈夫的財產由他和前妻生的孩子繼承,我的產業由我自己決定由誰繼承,如果我生下孩子不分男方家產,繼承我的家產。”
魏秋夢恍然大悟,對小女孩的理智與胸懷再次有新的認識,小女孩子高瞻遠矚,能從少見大,深思遠慮,將來成就定非同凡響。
魏女士沒有家庭糾紛之憂,樂韻便放心了,如果她努力幫女士調理好身體,魏女士卻因家事不能懷孕或懷了又遭意外流產,太慘忍。
她擅于醫,喜歡跟植物打交道,并不擅長于跟人聊天,囑咐魏女士一些注意事項,結束見面,她先去逛街,以等赴二場預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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