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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十七章 共進晚餐

  在首都城這座四九城里富豪滿地走,季老在富豪群里排不上號兒,可也不是缺錢的主兒,哪怕砸幾件上千萬的東西,他只心疼物件碎了,不會心疼損失了錢。

  如若玉佛碎了,他頂多心疼羊脂玉被損,然而若是假的,那就不是錢的問題,而是事關名譽問題。

  錢財事小,名譽體大。

  古玩行業看走眼很正常,如果入手看走眼,算是交了學費,頂多被知情的賣家暗中恥笑,可若入手之后經過多方鑒定仍沒檢測出真假,等賣出后再被識出不真,必會被認為是故意做假,足以令買家一夜之間名聲掃地。

  面色陰郁的季老立在桌旁,定定的盯著缽里的水泡。

  瓷缽里的水泡越來越多,像煮沸的水,翻騰著,開出朵朵牡丹花,咕咕聲響不絕于耳,濃郁的藥香里也逐漸多出另一種味道,具體說不清是什么,像松脂像樟腦像桐油像…,復雜的氣味沖進鼻子,十分嗆人。

  沸騰似的水花持續約半個鐘才漸漸變弱,水泡團團破裂,缽內水面浮現一層乳白色的油脂,晶晶亮,有光澤。

  季老拿兩雙長鑷子輕輕的撥動油脂,那一層脂油凝結成厚厚的一塊,粘上鑷子像凍結的羊油塊。

  撥開油脂,夾出玉佛,曾經它是羊脂玉,表面滑不留脂,洗了個澡變得面目全非,化身成牙白色的一塊似石頭一樣的東西,體形嚴重縮水,高約四寸。

  試驗結果真假立見。

  米羅看到店家取出來的一截物體,眨眨眼睛,為小蘿莉小朋友驕傲了一把,嗯嗯,小樂樂好了不起,不僅會醫學,還有識金斷玉之智慧。

  季老面色十分不好看,將一截東西放進早備好的另一只缽里洗涮,沖掉沾著的油脂,用軟布包著擦干凈,放一邊,再去藥水里撈出一塊圓形薄玉片,沖洗干凈,薄玉片色如羊脂,晶瑩有光澤。

  結果證明小姑娘判斷是對的,玉佛是假,唯有座底一片不到七毫米的玉片是真羊脂玉。

  將羊脂玉片用布擦干凈,季老坐下,看著自始至終笑臉甜美的小姑娘,聲音有幾分黯然:“小姑娘,你是如何看出來它是假的?”

  “這個,我只能說是巧合,”樂韻眨巴眨巴自己無辜的大眼睛,一臉天真:“造假用的原材料是用樹脂和藥材按比例搭配而成,又摻和玉石粉末,那種東西非醫學專業,而且不是古傳中醫的人分不出真假,而我正好是專業人士,聞到味道才發覺蹊蹺之處。”

  “小姑娘是醫生?”季老訝然。

  “對,我是醫學生,”樂韻眼睛彎彎,笑容可愛:“老先生,我真的不是想故意拆臺,實在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聞到奇怪的味道就想研究個明白,又是個眼里容不得虛假的人,忍不住就實話實說了。

  其實,如果不遇上像我這種半道里殺出來的程咬金,您老把玉佛賣出去,只要玉佛不掉火里,基本上也是無人能發現是假的。

  而且,您老大可不必難堪,我猜著做這個的人也不是為錢,做假所用材料用了不低于百種藥材,八十余種樹脂或樹汁,想收集那些東西不容易,融合后叫藥脂,用處多多,再添加藥材制成藥,總價值不低于玉佛的定價,那人大概是閑得蛋疼,才拿珍貴的藥脂制作消譴品。”

  小姑娘說得輕淡描寫,季老險些沒暴跳如雷,惡作劇?誰他m的閑得蛋疼,弄出件假貨流到市場上來了,差一丁點害得他名聲掃地。

  店主老先生陰著臉像要下暴雨,死盯著從玉佛里剝出來的石頭,一副仇大苦深的樣子,樂韻生怕他老人家一怒將那玩意兒摔碎,忙將還原出真面目的石頭捂住:“老先生,之前講好驗出真假這個歸我,一萬塊錢哦,生意人要誠實,不能坐地起價。”

  有句話叫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為防老先生反悔,樂小同學聰明機智的一把將石塊抓住塞背包,再摸出一扎炒票遞給店主。

  小姑娘拿塊石頭當寶,季老也是無語,那玩意兒讓他打眼,他真想裝起來放辦公室天天看幾眼讓自己記住教訓,奈何之前有言在先,他是默認了小姑娘的建議,驗出真假東西歸小姑娘,這會兒也不能食言而肥,只能讓人打包帶走。

  接過一扎鈔子,他沒有清點,而是頗感興趣的問:“小姑娘,那塊石頭有什么用?”

  “你們拿來就是塊石頭,我拿來可以入藥,是治軟骨病的原材料之一。”買定離手,銀訖兩清,樂韻不怕店家反悔,樂于奉告。

  “很珍貴?”

  “石頭不怎么珍貴,老先生什么時候去游石灰巖類的溶洞,看到石鐘乳就是它的同族,因為受藥脂浸泡,所以身份提升了一個檔次,入藥效果極好。”

  “價值很高?”

  “石頭本身價值跟我剛才用的藥丸差不多,我要它是因為我收集到很多藥材,新添一個它能省一些手腳。”

  季老腦子轉得快:“小姑娘,你剛才用的藥丸子值一萬?”一顆藥丸子值一萬,那是什么靈丹妙藥?

  “一顆一萬,還是最低起價,明碼標價,童叟無欺,因數量極少,非有交情的人不售。”

  “小姑娘,藥丸有什么妙用?”

  “解毒,養神氣,誰餓個半死不活吃一顆能再熬七八天不死,能解一般食物中毒。”

  季老眼睛亮了:“小姑娘,我用你付的現金換顆藥丸,如何?”

  “這個,好吧,只這一次,下不為例啊。”樂韻幽怨的瞪眼,人老成精,老先生也太精明了,這筆交易不談不太好,只能成交。

  小姑娘一副割肉的表情,令季老樂陰郁的心情大好,樂呵呵的將現金又遞還給小姑娘,小姑娘小小年紀,在醫學上造詣頗深,而性子卻是極為單純,連石頭的作用都不帶隱瞞,這般心性招人疼得緊。

  樂韻拿出裝藥丸子的袋子倒出一顆藥,放老先生手里:“老先生,這個要密封,有玉瓶的話用玉瓶裝最好,裝玻璃瓶里要防潮,還得聲明一下啊,這是解毒丹沒錯,能解一般毒,可不等于萬能,遇到特殊類的毒作用不大,毒量超過一定量也無能為力,也不是解蛇毒的專用丹藥,比如遇到被五步毒或者太攀蛇咬到的人,吃顆解毒丹大概能護住傷者心臟一天左右不被毒侵害,救不了命,只能為傷者爭取到時間送醫。”

  季老心中難掩震驚,按小姑娘的說法藥丸子跟萬能解毒丸差不多,說不是解蛇毒專用藥,在中太攀蛇或五步蛇毒還能護住心臟長達二十四時左右,可見藥效有多好。

  他將藥丸子用一塊干凈的紙包起來,先存放在一只小盒子里,回頭,眉宇間滿是慈祥:“小姑娘,我這二樓收藏不少古玩,你瞧瞧可有中意的。”

  “您老引誘我看古玩,是想用古玩換藥丸子吧?這個我可不干。天色不早了,我要回去啦。”

  樂韻可不想被牽著鼻子走,說走就走,抱起大耳兔子,和米羅帥哥就向老先生告辭。

  小姑娘賊精,不肯以物換藥,也可見她的藥丸子很珍貴,季老留人不住,也不勉強,給客人一人一張自己店里的名片,歡迎下次光臨。

  收下名片,樂韻瞅一眼,老先生姓季,大名季博古,從善如流的喚了一聲“季老”,季老的店叫“心玉閣”,她覺得大概取自“心頭玉,掌中珠”的意思。

  小姑娘喊“季老”的時候,眼睛一閃一閃的發光,季老頗感受用,問了兩位客人的姓氏,送客人下樓。

  景德守著一樓,看到老先生陪客人下來,主賓相處甚歡的模樣,他心里沒底兒,和老板一起送客人出店,等人走遠了,回到店里,四下人無人,才小聲的問:“季老,情況如何?”

  “假的。將玉佛的標簽和證書收起來鎖了吧。”季老走進柜臺內,又踱往二樓。

  假…假的?

  景德差點栽跟斗,玉佛真是假貨,不止他們被打眼,就連鑒定中心的專家們一起被打眼,這…,購玉佛的錢算交學費,那筆學費實在太昂貴。

  震驚之后,他忙將玉佛的鑒定書和標價等資料收起來,鎖進柜頭。

  從心玉閣出來,樂韻決定不逛了,回米羅帥哥住的酒店,天色已不早,她答應米羅去吃飯,總不能讓帥哥教父久等。

  天色微黑,潘家園的商販們也準備收攤,顧客很少,樂韻邊走邊整理背包,到無人的地方,將一小包藥丸子給米羅。

  英俊的青年捧著一只裝著十個藥丸子的小袋子,滿目驚訝:“小樂樂,這個很珍貴,你說了不外售的?”

  “不熟的人不賣,米羅和我是朋友啊,贈送給朋友另當別論。”樂韻笑嘻嘻的擠眉弄眼:“米羅帥哥,你收藏著這個,以后滿世界旅行時帶在身邊以備不時之需,不要給羅伯托先生吃,老先生在直腸腫瘤沒有治好前不能吃這種藥丸子。”

  “好。”米羅想了想,沒有推辭,將藥丸子揣兜里,小樂樂是他的小天使啊,遇見個這么可愛的小朋友,人生之大幸!

  他們來潘家園時用腿走路,回去的時候乘公交車,轉了幾路車,到達大酒店,第一次到酒店拜訪,樂小同學想去買點水果之類的小禮品,米羅帥哥直接將人拎走,堅決不讓去,五星級酒店的總統套房,每天費用近萬,什么都有提供,購買水果浪費錢,再說,小樂樂愿意去酒店一起用餐就是對他教父最大的熱情和善意。

  羅伯托提前收到米羅的電話告知說很快陪小朋友回酒店,他和管家立馬又將客房客廳整理一番,擺上酒店送來的水果和糕點。

  等了不到十來分鐘,米羅帶東方小姑娘到達。

  恩佐老管家開門,奧斯卡開心的往前撲,操著一口頗有幾分京腔味兒的漢語喊:“東方小美女你好!好久不見,非常想念,你最近沒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吧?”

  米羅眼疾手快,見奧斯卡撲過來,伸手一抓,無比準確的抓住奧斯卡的衣領將人提住,不讓他擁抱小蘿莉。

  羅伯托想捂臉:“奧斯卡,你漢語越學越歪,言不對題,你還是用英語吧,”說了養子一句,對進門來的小姑娘歉意的笑笑:“可愛的孩子,請不要介意奧斯卡的話,他想說的是別來無恙,因他對漢語的理解有偏差,組成的句子容易產生岐義。”

  樂韻進酒店套房,飛快的瀏覽一眼便將大致情形收于眼,套房裝飾奢華,色澤低調沉穩不浮夸,每樣用品也是貨真價實。

  她看過環境便心觀心鼻觀鼻,當聽到帥氣俊美的小帥哥那句“沒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差點沒笑噴,好不容易忍住笑,眼睛彎成月牙兒:“老先生晚上好,管家先生晚上好,奧斯卡帥哥,晚上好。”

  “晚上好,可愛的小姐。”恩佐老管家將門掩上。

  “米羅哥哥,不要抓我衣服啊,別破壞我英俊的形象,你毀了我帥氣的形象,可愛小美女會不喜歡我的啦。”被揪著衣領,奧斯卡哇哇大叫,用的是母語,表達順暢。

  “對美女要紳士,你這么粗魯,會嚇到可愛小樂樂的,要溫柔溫和,要微笑禮貌,不能橫沖直撞,不能亂抱,要像保護華夏大熊貓一樣的愛護她才是正確的。”

  “好啦,我知道了。米羅哥哥,你再抓著我不放,我臉都要丟光了。”奧斯卡抗議無效,嘟著嘴救饒。

  米羅笑著松手,對可愛小朋友露出迷人的微笑:“小樂樂,用漢語來形容,奧斯卡就是熊孩子,他有時像野馬,有時很淘氣很讓人頭疼,他沒個正經時,你直接踹他幾腳也沒事,奧斯卡皮肉很結實,踹不疼的。”

  羅伯托懂漢語,完全懂意思,奧斯卡似懂非懂,跳到東方小美女身邊:“小美女,米羅哥哥在說我什么?”

  “米羅說奧斯卡是個聰明活潑的男孩子,體格像古羅馬和希臘神話中的大力士一樣健壯健美。”

  小姑娘將一番話稍稍轉變一下,變成了高大上的贊美,羅伯托和米羅笑得滿眼都是星光色。

  “米羅哥哥真是這么說我的嗎?米羅哥哥最好。”奧斯卡歡呼雀躍,在本國時,米羅哥哥經常說他體格不夠壯,沒有力量,每次有機會就往死里訓練他,這回在小美女面前米羅哥哥肯幫他說好話啦,是個好哥哥。

  奧斯卡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對此,羅伯托也是醉了,笑得快直不起腰,請小姑娘入座。

  奧斯卡記著米羅說不能亂抱小美女的話,沒敢再跑去擁抱女孩兒,開開心心的和米羅陪小美女入座,他和米羅將小客人夾中間,熱絡的幫削水果,做拼盤。

  趁著空,樂韻用x視線眼掃描羅伯托,老先生服的中藥也是有效果的,抑制住病細胞擴散,那些藥在短期內有效果,超過三個月,腸病變細胞就會產生抗體,抵抗藥物的抑制作用。

  觀察一遍,心中有數,出于慎重,給老先生把脈,給病人信心:“目前中藥的效果還是不錯的,短時間內能控制病變細胞繁殖,我還在等一味藥,預計下周可以提取,下下周就能將藥配制好。”

  “不急不急。”羅伯托吃了定心丸似的,一點也不急。

  樂韻不懂航空和海關法則,不知道哪些物品可以帶上飛機,哪些物品不能出關,特意就此跟老先生進行探討,藥材能上航空的話由老先生帶回國再服,如果不能出關,只能讓老先生在首都再留段時間,服完一副藥再回去。

  以后也如此,如果可以航空快遞,直接發國際包裹,不能航空,只能請老先生本人再來華夏。

  討論一番,吃了一些飯前開胃水果,去吃晚飯。

  為了顯示對小客人的禮貌,到包廂用餐,包廂安靜清雅,一間包廂一桌,氣氛極好。

  羅伯托陪客人入座,早已等候的酒店貼身管家傳菜,羅伯托也是個嚴謹的人,沒有大肆點餐,精挑細選,仔細推敲出十二道菜,葷素搭配,隆重又不浪費。

  菜上齊,酒店管家帶侍者離開,將空間留給客人們。

  yi國人愛酒,無酒不歡,恩佐老管家、奧斯卡和米羅喝紅酒,羅伯托被禁酒,只能對酒興嘆,樂小同學沒成年,同樣不宜飲灑,她和羅伯托以牛奶代酒。

  五星級酒店的大廚水平那不是吹出來的,整出來的菜色味俱全,樂小同學本著學習之心,一一品嘗,餐桌有一道竹燕窩湯,最是美味。

  四個人十二道菜,除了雞鴨剩得多,其他的基本沒浪費。

  一頓晚餐,主賓盡歡。

  飯后有消食水果,到晚八點多,樂韻不能再多留,告辭返校。

  好女孩子是不會在外留宿的,為了小姑娘的名聲,羅伯托也沒有挽留,讓米羅護送小朋友回學校。

  米羅回客房幫小蘿莉小朋友提背包和大耳兔,另外還有他們從yi國帶來的一些小禮物,裝在箱子里。

  樂小同學原計劃想乘地鐵回學校,羅伯托說女孩子晚上乘地鐵不安全,招來一輛的士,叫米羅送往青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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