扒嬸上午下地忙農活去了,中午吃飯時才聽到在家看家的小孫子說陳武和張大奶奶因為拐賣孩子被警c抓走。
扒嬸差點以為耳朵出現幻覺,陳武和張大奶奶兩個都不是什么好鳥,可拐賣孩子這種事聽著真的不太真實,她追問孫子:“天藍,你說陳武和張大家的拐賣小孩?他們拐賣了誰?”
“說是合伙把樂韻姐姐的大姑給賣了。奶,樂姐姐她有姑姑嗎?”周天藍從來沒聽說過樂姐姐她還有個姑姑。
咣當,扒嬸腦子里一聲大響,差點跳起來,呼吸都不穩了:“天藍你說她們賣了誰的大姑?”
“就是樂姐姐的大姑啊,我是聽滿爺爺和人說的,奶,樂姐姐的大姑真被人拐賣了啊?”周天藍更不解了,奶奶的樣子好奇怪啊。
扒嬸的臉色一陣變化,身軀先是僵硬,然后無力的軟了下去,原來如此!難怪當初怎么也找不著樂雅!
其實,據說樂雅不見了的那天有人見過張大家的和樂雅小伢崽在一起,也有人見過陳武買了糖給了樂雅,后來也有人問陳武時他咬定他是好心給樂雅糖吃。
大人喜歡村里的小伢崽給糖吃是正常事,自然沒人懷疑,誰能想到竟然是陳武將樂雅拐去賣掉了。
陳武拐賣了樂雅,還裝得像沒人事似的,后來還和張大家的欺負樂家,他…
扒嬸越想越氣,氣得破口大罵:“殺千刀的陳武,殺千刀的老婊婆!”
她也吃下飯了,扔下鍋就跑往滿哥滿嬸家。
周滿奶奶和老伴剛吃完飯,看到扒嬸一臉火氣的樣子,忙問她怎么回事。
扒嬸張口就問:“滿哥,聽說陳武和張大家的把樂雅拐賣了,是不是真的?”
“陳武拐賣了樂雅?”周滿奶奶還不知道發生了啥事,人卻是條件反射的彈跳了起來。
“是真的,今天市里警局來人把陳武和張大家的給抓了,我原本以為是他們的孩子在外面犯了事兒,直到警c抓到人說了抓他們的原因我才知道。”周村長心里還積著怒火,提起殺千刀的陳武和張大家的就有氣。
妯娌倆驚呆了,周滿奶奶張口就罵陳武、張大家的不得好死,罵了幾句,提腳就朝外跑。
“我去樂家看看,也不曉得樂清曉了不。”周滿奶奶一邊跑一邊自言自語。
扒嬸也飛跑著追上滿嫂子,周村長也趕緊掩上門,追上妯娌倆的腳步,仨人直奔樂家。
樂家剛吃飯沒多久,周秋鳳收拾好了碗筷,正準備提了洗碗水去屋后調豬食,看到滿叔和兩位嬸娘急沖沖而來,感覺像有事的樣子,先丟下活,洗了手招呼堂叔和嬸娘。
周滿奶奶和扒嬸分別抱了抱樂善,問了樂家說吃過飯了,坐下后用手肘捅老頭子的胳膊兒,意思是讓他說。
周村長不知怎么開口,還得硬著頭皮上陣:“樂清,陳武和張大家的今天被警c抓了。”
周秋鳳搞不懂堂叔想說啥,樂爸不愛動腦子,簡單直了:“滿叔,警c為什么抓他們啊?”
蟻老巖老和黎照已知曉內幕,都沒說話。
周村長看了看樂清,又看了看樂善,聲音輕輕的:“據說,就是被陳武和張大家的合伙拐賣了你姐。”
“我姐?”樂爸愣了一下才反應來,騰的站起來,沒站穩,腳絆翻了椅子,他也踉蹌了一下。
黎照先應快,離得也近,躥起來扶住了自家小師弟的父親:“冷靜冷靜,樂叔您冷靜。”
樂爸腿都在抖,聲音也顫抖不平:“滿叔,您說我姐…她被陳武和張大家的…賣了?”
周村長沉聲點頭:“是的,警c說是他們合伙賣掉了樂雅。”
樂爸的腿抽了一下,他幾乎要站不穩,就著黎先生的攙扶在勉強穩住,兩手抓住了桌子,發出一聲痛嘶:“啊—”
他的眼睛一下子充血,嘶聲叫了一聲,一把推開黎先生,邁著發軟的腿沖回廚房,操起一把殺豬刀就朝外沖。
周村長看到樂清朝屋內沖就猜到他想什么,忙跳起來沖出去阻攔,并大叫“快攔住,別讓樂清干傻事。”。
周秋鳳也沖出去,想去攔樂清。
蟻老巖老沒動,黎照動了,他一個箭步搶上前,一把奪過樂清手里的刀扔一邊,一手抓過樂父的衣領,就那么輕輕的將人提溜起來。
一慣溫和的中青年,一手提著樂父像提著一只小雞崽似的,走出廚房,將樂父給按坐在一張椅子內。
黎先生一招制住樂清,周村長周滿奶奶扒嬸看呆了眼。
周秋鳳懸著的心落了地。
蟻老看向死死抿著嘴的樂清:“樂清,你冷靜些。你操刀想干什么?還想去警局砍人不成?”
樂爸被摁著動不了,咬著牙,倔犟得不發一言,他現在砍不了陳武,等他能動了,非得去砍死那狗日的!
“咋的,你不服,你還想去砍人?”蟻老看著小徒兒的表情就能猜到他腦子里想啥:“你能不能用點腦子想事,人都被抓了,還用得著你操家伙嗎?
你說你好歹是大男人,怎么就這么沉不住氣?
你姑娘小時候就知道是陳武拐賣了她姑姑,她那么小的一個孩子都能忍耐十幾年,你呢,聽了一句就喊打喊殺,你但凡能有你姑娘一半的冷靜與聰明,你姑娘也能輕松點,不用總為你操碎心。”
樂樂知道是陳武賣了她姑姑?樂爸瞪著眼,差點又掙黎先生的手跳起來。
周家三位家長也滿目驚駭,周秋鳳也張著嘴,半個字都吐出來。
周村長愣了愣,緩過口氣,說話都結巴了:“小樂樂她她…她早就曉得了?”
“樂善的爺爺奶奶大約是怕孫女遭小人暗中陷害,小時就告訴了她很多隱秘的事,小丫頭小小年紀明明什么都知道,面對村里的魑魑魍魎從不露聲色。
再看看樂清,做事不經腦子,樂清你就不想想你父母為什么寧愿將一些秘密告訴一個小孩子也不愿意告訴你。”
蟻老越說越氣,說他嫉妒也好,說他脾氣不好也行,反正每每想到樂清那么個鐵憨憨偏生了個聰明絕頂的姑娘,他就想把那個傻不拉嘰的憨憨暴揍一頓!
樂爸挨蟻老劈頭蓋臉的一通數落,泄氣的垂下腦袋。
周家三位家長盾到樂清垂下了頭,猜著他被罵醒了,也不再擔心他會再次暴脾氣上來做傻事兒。
樂善太小,完全沒搞清楚究竟發生了啥事兒,一直被師父護在翅翼下,看到師父罵了老爸一頓,麻利地給師父將他的水杯挪到手邊:“濕壺,口渴了吧,喝點水潤潤喉。”
有暖心牌的小徒兒的體貼孝敬,蟻老的一絲火氣一下子就煙消云散,捧起水杯,美美的喝水。
巖老笑咪咪的摸摸小崽崽的小腦袋,逗他:“樂善,你師父罵你爸爸,你還給你師父水喝啊?”
“姐姐說了,濕壺說教爸爸的時候必定是爸爸做得不太好。”樂善睜著一雙大眼睛,說得一本正經。
萌萌噠的小娃娃,與他姐姐一樣可愛得犯規,巖老心中名叫嫉妒的小人又冒了出來:“所以,你站你師父一邊是吧。”
“姐姐說什么都是對的,我聽姐姐的。”樂善咧著嘴笑了笑,又認真地問:“滿爺爺,您們剛才是不是在說我和姐姐的大姑姑?”
“樂善也知道你姑姑呀?是你師父告訴你的,還是你爸爸媽媽告訴你的?”周滿奶奶驚奇得望望蟻老,又望望樂清周秋鳳。
周秋鳳一臉懞,她沒說過。
“姐姐說的,姐姐說爸爸有個姐姐,就是姐姐和我的姑姑,姑姑很小就被壞人偷偷的拐去賣掉了,姐姐告訴我除了姐姐說的可以相信的人,就算是同村的人也不能誰都相信,也不能亂吃別人給的東西,防止被拐子拐去賣了。”
自家小徒兒說得一板一眼的,可見警惕性很高,蟻老喜滋滋的:“你姐姐說得對,聽你姐姐的準沒錯。”
周滿奶奶周村長扒嬸也覺得樂樂小伢崽會教孩子,她將小樂善教得很好。
周村長嘆口氣:“拐賣樂雅的人抓到了,就是不知道樂雅她在哪,也不知道是死是活。”
“老頭子,你沒問警c同志樂雅在哪嗎?要不你去派出所問問。”周滿奶奶才想來她們還不知道樂雅的死活,也心急。
“當時我都氣糊涂了,哪還記得問。”周村長也有些懊惱,當時都快氣炸了,反而忘記了最重要的事。
“不用去問警c,樂家姑姑…她早已不在人世。”蟻老嘆了口氣:“小丫頭去年就找到了她姑姑的下落,人在幾十年前已經被黃家害死,小丫頭一直在找機會報仇。
黃家人也沒幾個是干凈的,前些日子出了事兒,被抓了好幾個,這一次黃家在劫難逃,你們等著看黃家的下場就好,千萬別再沖動,別拖小丫頭的后腿。”
蟻老原本不想說太多,又怕樂清他一時沖動又犯傻干蠢事,只好提前透露一些底兒,讓樂家夫妻和周家幾位大人靜觀其變。
知道姐姐沒了,樂爸心理陡然一陣心痛,也聽進去了蟻老的話,沒有再沖動。
周村長周滿奶奶和扒嬸心情也很低落,安慰了樂清幾句,便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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