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初的夜晚無星也五月,上京城中一處古樸雅致的宅邸中,君無歡正坐在窗邊對著不遠處桌上的燭光出神。他整個人有些慵懶地坐在一張鋪著厚厚的皮毛的大椅子里。身上也蓋著一件厚厚的狐皮大氅,整個人只露出了一張蒼白消瘦的面容。整個人仿佛毫無血色,只有那一雙幽暗的眼眸中跳動的幽火是唯一額的顏色。
不知看了多久他仿佛累了,方才微微垂下了眼眸閉目養神。濃密的睫毛微微翹起在眼下投出一片淡淡的陰影。
門口一聲輕響,君無歡睜開眼睛卻沒有回頭,只是問道:“這么晚了,有什么事?”
“大事。”桓毓的身影在門口響起。
桓毓穿著一身黑衣,站在門口伸手拉下了臉上的黑巾沉聲道:“凌姑娘失蹤了。”君無歡輕咳了兩聲,微微蹙眉道:“失蹤?怎么會?”
桓毓點頭道:“你不是說下面的人傳來消息她往上京來了么?按她的行程除夕晚上就該到了,但是現在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兒。”君無歡坐起身來,劍眉微蹙道:“會不會是她繞道去別的地方了?”
桓毓道:“但是她也沒去別的地方,從她進入上京地界之后,咱們的人就再也沒有人見過她了。”
君無歡抬手揉了揉眉心,沉聲問道:“她最后出現在什么地方?”
桓毓道:“是上京七十里外的呂縣,她去商行托人買了一些東西。”
“沒有隱藏身份?”君無歡問道。桓毓點頭道:“所以,我猜她應該是打算往上京來找我們。她不知道你住在哪兒,但是如果商行的人知道了肯定會提前通知我們的。而且…”桓毓沉默了一下,“你若不是覺得她出事了,為什么這么急著讓我去問下面的人?”
君無歡皺著眉頭道:“以阿凌的聰明和身手,除非遇上拓跋興業或者拓跋那樣的高手,否則就算是打不贏全身而退也不是問題。除非是…發生了什么我們不知道的意外。讓人去查查,從呂縣到上京這一路上,這幾天發生過什么大事或者有什么人經過。”
桓毓有些驚訝,“這可不是簡單的事。”一條路上每天有多少來來往往的人,更何況是上京這條路上。又沒有人整天守在路上,哪里會知道的那么清楚?
“去查。”君無歡道,“就算是出了意外來不了,阿凌也肯定會傳信給我們的。既然沒收到信,就說明她現在是傳不了信。”比如說被人給抓了。
桓毓連忙點點頭,雖然那丫頭兇巴巴地討厭得很,但桓毓還是有些擔心這個跟自己并肩作戰過幾次的小丫頭的。一個才十二三歲的小丫頭,在上京這個貊族人橫行的地方可不好過。萬一真的出了什么事就麻煩了。
見君無歡臉色有些陰沉,桓毓連忙道:“你別著急,我馬上就讓人去查。你的身體可經不起在折騰了,回頭云大夫回來還不罵死你。”
君無歡及不可見地笑了笑道:“辛苦你了。”
桓毓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地道:“誰讓我倒霉呢。”
住在拓跋興業府上的日子其實并沒有很難熬,拓跋興業手握北晉半數的兵權可謂是位高權重,但是家中卻十分簡單。雖然北晉皇賜給了他上京最華麗宏偉的府邸做宅邸,但是卻依然顯得有些冷清。
拓跋興業并不像那些北晉貴族一般入關之后大肆強搶天啟女子做侍妾女奴,他已經年過不惑甚至都還沒有成親更沒有子女。整個大將軍府就只有拓跋興業一個主人,以及一些管事仆從,侍衛全部都是由拓跋興業的親兵擔任。楚凌和雅朵雖然不能出門,但是卻依然被人當做客人對待。兩人住在一個院子里,由幾個女仆照顧,想要在府里四處走走也沒有人攔他們。只有楚凌能感覺到不時有打量的目光落在她們身上,顯然是暗中監視的侍衛。
既然不可能逃跑,楚凌也就淡定了。
每日除了正常的吃吃喝喝就是練武,她也不避著府中的侍衛,畢竟一個能殺死七個成年男子的少女若是遮遮掩掩那才奇怪呢。倒是雅朵對楚凌練武的事情十分有興趣,或許是因為父母的死讓她明白了這個世間的殘酷和可怕,她也開始跟著楚凌練武。楚凌也沒有拒絕,畢竟不管怎么說能自己保護自己才是最穩妥的。雖然雅朵的資質一般,但是她吃得了苦,楚凌教起來倒也不覺得費勁。
“明白了嗎?”楚凌收勢,將手中的流月刀遞給雅朵道:“你試試。”
雅朵搖搖頭,拿起旁邊石桌上的一把普通的刀道:“流月刀是笙笙的,而且…我還不會,用這個就好。流月刀那么鋒利…”萬一她不小心砍刀笙笙怎么辦?那天拓跋興業連碰沒有碰到就讓一個放銀器的架子斷掉的事情顯然給雅朵留下了心理陰影。
楚凌明白她的意思也不勉強,看著她拿著刀慢慢的學著自己方才的動作舞動。
拓跋興業從不遠處走來,見兩人再練功便停下了腳步看著。等到雅朵練完了一次楚凌的動作方才走了過來。
“大將軍。”兩人齊聲道。
拓跋興業微微點頭,對著楚凌伸出了手。楚凌會意地將流月刀遞了過去。流月刀在楚凌手里還顯得有點大,但是到了拓跋興業手中卻顯得過分嬌小了,也難怪拓跋興業看不上了。
拓跋興業抬手輕彈了一下刀身,握刀的手一側刀身上一刀青光讓楚凌也不由微微側首。下一刻卻見拓跋興業已經拿著流月刀揮動起來。即便是如此小巧的短刀,在拓跋興業手里也仿佛帶著力拔山河的霸氣。楚凌目不轉睛的看著拓跋興業每一個動作,旁邊的雅朵更是早就已經看得眼睛直轉圈圈了。她根本就看不清楚,只覺得眼前的人影忽閃忽閃的連位置都定不準。
片刻后,拓跋興業收刀。幾聲輕響,不遠處一排只剩下枯枝的花木全部矮了一截。
拓跋興業將刀扔回楚凌手中,道:“試試。”
楚凌沉默地點了點頭,拿起流月刀揮舞起來。流月刀在她手中沒有了拓跋興業那樣的霸氣,而是一種凌厲如刀鋒的銳氣,這樣的銳氣在女孩子身上確實少見。這一次雅朵看得目不轉睛,只覺得笙笙舞得十分好看。
只是雅朵卻不知道,楚凌的動作雖然不及拓跋興業快招式也遠沒有拓跋興業那樣的威力。但是每一招每一式卻都與拓跋興業相差無幾。偶爾有些隨意的改動也是為了自己更方便且不會影響武功的發揮。
拓跋興業站在一邊看著,眼神也多了幾分復雜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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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環來了后面五環的戲份會多起來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