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終于來了!”桓毓一邊喘氣一邊歡喜地道。
來人依然是一身玄色衣衫,手中提著那柄盤龍銀槍。銀色的面具下面只露出一雙薄唇微微抿起。
晏翎!
晏翎漫步上前橫槍擋在了楚凌和桓毓跟前,方才抬頭看向對面的拓跋興業道:“拓跋大將軍?”拓跋興業微微瞇眼看著眼前的人,一瞬間便猜透了對方的身份,“滄云城主?”
在北晉人眼中晏翎自然是個敵人,如今貊族人已經將整個北方據為己有,在他們眼中占據著滄云城不肯歸附于北晉也不聽從天啟指揮的晏翎儼然便是反賊。但即便是如此,拓跋興業也稱呼晏翎一聲滄云城主。顯然是認同了晏翎對滄云城的所屬權,至少在他們拿下滄云城之前,滄云城就是屬于晏翎的,拓跋興業從不自欺欺人。
晏翎仿佛漫不經心地點了下頭,雖然晏翎是貊族如今在北方最大的敵人之一,但是拓跋興業和晏翎卻從來沒有見過面。因為某些不可說的內部原因,拓跋興業曾經數度想要親自帶兵征討滄云城卻都未能成行。所以這還是拓跋興業第一次見到晏翎本人。
拓跋興業揚眉道:“滄云城主,你想救這兩個人?”
晏翎的脾氣似乎很不錯,并沒有一上來就劍拔弩張,“如果拓跋將軍愿意高抬貴手,就最好了。”
拓跋興業朗聲笑道:“那個年輕人你可以帶走,那個孩子留下。”
晏翎搖頭,淡然道:“那個孩子我帶走,另外一個你可以留下。”
“什么?!”桓毓不可置信地瞪著眼前的晏翎,“晏鳳霄,你太不講義氣了!”
楚凌過去扶起桓毓檢查他的傷勢,一邊笑瞇瞇地小聲道:“看來我比較受歡迎哦。”
晏翎沒有回頭,只是微微側首掃了晏翎一眼道:“你若是肯刻苦一些,就不會落到現在這個地步了。”
晏翎憋屈,這是我不刻苦的問題嗎?你當這世上每個人都跟你這個妖怪一樣啊?
拓跋興業沉聲道:“既然如此,老夫便來領教一番滄云城主的實力。”若是能在這里殺了晏翎,滄云城就算不立即土崩瓦解,也會群龍無首。
晏翎手中的銀槍劃出一條淡淡地銀弧,“請。”
楚凌很想圍觀當世兩大高手的決戰,但是很可惜現在卻不是圍觀的時候。在晏翎和拓跋興業動手的一瞬間桓毓就拉起她頭也不回的跑了。楚凌一邊跟著桓毓跑,一邊覺得這好像又是一個輪回。上一回她跟桓毓丟下晏翎跑了,這一回他們倆又丟下人家跑了。
“阿凌,別想那些沒用的。晏翎肯定打不過拓跋興業,咱們留下只能給他拖后腿!”桓毓道。
楚凌有些懷疑,“你跟晏城主很熟?”這貨上次騙她?
“呃…算不上熟。但是君無歡說過,晏翎的武功最多就比他和拓跋高一線,目前絕對不是拓跋興業的對手。更何況,晏翎他…”
“什么?”楚凌問道。
桓毓道:“沒什么,總之快走就是了。晏翎肯定已經把姓卓的干掉了,咱們不用管他,現在開始逃命就可以了。”
楚凌心中雖然還有無數的疑問和懷疑,但也知道現在不是討論這些的時候,當下也不再多言任由桓毓帶著自己在樹林中穿梭。
或許除了桓毓和楚凌誰也不知道此時山林深處正在進行著一場世間難得一見的絕頂高手之間的對決。拓跋興業在貊族尚未入關之前就是名震天下的關外第一高手。因為有貊族王族血統后來幫助北晉皇領兵打仗才漸漸成為了如今的天下第一名將。無論是武功還是領兵打仗,拓跋興業的人生都順利的讓人嫉妒,在戰場上他平生也只有敗在君傲手中。而在武功上,更可以說是從未遇到過對手。如果當年沒有跟隨北晉皇征戰天下,拓跋興業或許會孤身入關挑戰中原絕頂高手,爭奪那天下第一高手的名頭。
兩人轉瞬間便交手了二三十招,拓跋興業道:“中原果然是人才輩出,老夫在晏城主這個年紀可沒有你這份功力。”
晏翎手中銀槍開合,凌厲無匹。出口的話卻依然淡定從容,“大將軍謬贊了。”
拓跋興業大笑一聲,刷地抽出了身后的長刀。不是貊族男人隨身攜帶的腰刀,還要更長更寬一些,刀身帶著一股淡淡的紅暈,仿佛是血色但是奇異的并無不祥和陰邪之意。站在幾步之外,晏翎更感覺到的也只是逼人的殺氣——光明正大的殺氣。
晏翎眼神微閃,眼眸中多了幾分慎重和敬意,沉聲道:“請。”
拓跋興業為人溫和從無狂妄之意,但他的刀卻是既霸又狂。一出到便是飛沙走石,山崩石裂。晏翎用的是長兵,走的也是凌厲霸道的路子,但是在他面前卻占不到絲毫的便宜。兩人從地上打到樹上,又從樹上落到了山坡上,原本安靜的山林里不過片刻便已經變得一片狼藉。四周到處都是被刀氣和長槍的勁力留下的痕跡。
這一戰持續了將近半個時辰,拓跋興業打到興起忍不住放聲長嘯,“今天是老夫這十年來打得最痛快的一場,晏城主不愧當世英才。便以此刀送晏城主一程!”
拓跋興業轉身,揮刀。
長刀仿佛當空化出了一把巨大的刀氣當空斬下,目標只有站在七八丈以外的晏翎。
晏翎微微瞇眼,手中的長槍一提,當下也不去管那朝著自己斬來的刀氣,手中長槍激射而出直沖拓跋興業的心口。
拓跋興業雖然武功高過晏翎,但是這一場激戰下來消耗依然不少,最后這一刀更是耗上了他八成的功力和一擊必中的決心。但是他卻沒有想到晏翎竟然不是膽大而是不要命根本不去管斬向自己的刀而是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將長槍射向自己。
這一槍來勢又快又疾,拓跋興業發現自己竟然沒有把握能接下這一槍。
只能退!
拓跋興業疾退數步,方才側身躲開了長槍,但是長槍依然在他胸前留在了一刀劃痕。拓跋興業胸前皮革制成的披風扣帶應聲而斷,衣服上也多出了一條口子。
同時,另一邊的晏翎卻在拓跋興業的刀氣落下的一瞬間突然平地側移了兩步,刀氣斬落在他的腳邊留下了一刀一尺多深足有幾丈長的溝壑。可以想見,如果這一刀落在晏翎身上,他整個人都能被劈成兩半兒。
拓跋興業有些驚訝,“好輕功。”
晏翎不僅武功好功力深輕功竟然也是絕頂,方才那一移看似沒什么,但是真正能做到的卻極其罕見,甚至比那些所謂的踏雪無痕更難。
晏翎負手道:“我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