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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趙景蓉不相信倪煙的話,那擺在趙景蓉面前的只有一條路。
她要是相信倪煙的話,尚有一線生機。
趙景蓉有些猶豫。
她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選擇。
倪煙瞇了瞇眼睛,沒放過趙景蓉臉上的任何一絲表情,“趙景蓉,你今年才二十八歲,你的人生還有很多種可能!你當真愿意斷送你的大好前程嗎?”
誰愿意甘心放棄自己的大好人生?
趙景蓉當然不愿意!
倪煙接著道:“趙景蓉,你先下來,別做那些危險的事情,你把緣緣給我,我馬上履行我對你的承諾。”
趙景蓉的雙腿有些發軟。
她在猶豫。
萬一倪煙是騙她的呢?
趙景蓉拿出一把匕首抵在緣緣的頸脖上,“倪煙!你要是敢騙我的話,我馬上殺了這個小野種!”
“我保證不騙你。”
“你讓莫其深說句話。”
“莫哥哥......”倪煙轉頭看向莫其深,用眼神示意他。
莫其深緊抿著薄唇,神色微冷。
面對趙景蓉,他連敷衍都不屑于敷衍一下。
但倪煙都發話了,他也不能不配合。
“是的。”
知道莫其深不是個輕易做出承諾的人,趙景蓉放松了警惕,抱著緣緣慢慢往后退著。
見此,眾人都松了口氣。
趙景蓉一路抱著緣緣來到一樓院子里,將刀尖狠狠抵著緣緣的頸脖,“倪煙!你要是敢耍花招的話,我馬上要了這個小野種的命!”
“不要!不要!不要傷害緣緣!緣緣!”倪成貴緊緊抓著周大偉的手,滿臉淚痕。
周大偉的狀態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是老來得女,雖然緣緣不是親生的,但他卻把緣緣看得比親生的還要親!
如今唯一的女兒有了生命之憂,這比要了周大偉自己的命還要難受。
“倪煙,你現在該屢行你對我的承諾了!那里有把砍刀,你先砍莫其深一刀!然后我就把緣緣還給你!”
剛剛是她糊涂了,她居然相信倪煙的鬼話。
事情走到這一步,她根本沒有了回頭的地步。
換一句話來說,就算倪煙真的和莫其深離婚了又能怎樣呢?
結婚了難道就不能復婚了嗎?
倪煙這樣說,無非就是騙騙她。
倪煙真當她是個傻子嗎?
與其讓倪煙跟莫其深離婚,還不如讓倪煙殺了莫其深,這樣既能讓莫其深下去陪她,還能讓倪煙的手上沾染一條人命!
簡直就是一舉兩得!
她要這兩個人都給她陪葬。
有莫其深和倪煙陪著,她不虧!
倪煙微微點頭,一邊蹲下來撿砍刀,一邊道:“好,好,我都聽你的!趙景蓉,只要你不傷害緣緣,所有的事情都好說。”
語落,倪煙轉眸看向莫其深。
剛好這個時候莫其深也轉頭看她。
四目交匯,此時無聲勝有聲。
雙方皆是讀懂了對方眼底的神色。
在場的其他人的心皆是提到了嗓子眼。
難道倪煙真的會動手嗎?
倪翠花急得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怎么辦?怎么辦!不能這樣,煙煙不能這樣......”
“別急!別急!”上官德輝緊緊握住倪翠花的手。
倪煙慢慢拿起了那個砍刀。
阿黛爾緊緊抓著趙漁的手,“天哪!姐姐不會真的要動手把!警官怎么還不來啊!”
趙漁努力地讓自己鎮定下來,“不會的,我們要相信我媽,我相信她不會的,她肯定不會的......”
其實,趙漁的雙腿都在發抖。
她實在是太害怕了!
倪煙握著砍刀,瞇了瞇眼睛,而后猛地朝莫其深的方向砍了過去!
趙景蓉的嘴角在此時扯起一絲弧度。
自相殘殺了!
他們終于自相殘殺了。
原來莫其深和倪煙之間的感情也不過如此......
就在趙景蓉放松警惕的同時,倪煙手上發力,直接將砍刀扔了出去。
砍刀被準確無誤的射在粗壯的桂花樹上。
“莫哥哥!”
“嗯。”莫其深微微頷首。
兩人一同出手,莫其深一個縱步過去,直接踢走了趙景蓉手上的匕首。
哐當!
匕首被直接踢落在地上。
又一腳踢在趙景蓉的身上,趙景蓉倒在地上,吐了口血。
騙她!
倪煙居然騙她!
倪煙則是乘此機會一把抱過緣緣。
有驚無險。
將緣緣抱在懷里,倪煙才松了口氣。
“緣緣!”倪成貴和周大偉一同撲了過來。
“啊!”趙漁直接拿著垛叉沖了過來,用垛叉中間的縫隙叉住趙景蓉的脖子,讓趙景蓉無法動彈。
趙漁居高臨下的看著趙景蓉,痞氣的蹭了下鼻子,“老實點!要不然小爺弄死你信不信!”
也是這時,院子外響起了警笛聲。
警察來了!
她沒機會了。
她好不容易才逃出來的。
她不甘心就這樣被抓回去。
對了!
還有它!
這是她的最后一擊了。
今天必須得有一個人為她陪葬。
原本趙景蓉是想讓倪煙給她陪葬的,但是在看到莫其深之后,她就改變了想法。
她要讓莫其深給她陪葬。
活著的時候他們做不了夫妻。
死后,他們還可以做一對妻。
就讓倪煙一個人痛苦的活在這個世上吧!
趙景蓉扣動扳機。
咔......
倪煙耳根微動,很明顯的察覺到了不對勁。
她立馬轉頭,只見趙景蓉不知道從哪里拿出來一把木倉,木倉口正對著莫其深的背影。
下一秒,子彈從木倉膛里迸發而出!
“砰。”
事情發生的太快,就連趙漁都沒反應過來。
此時的倪煙什么也顧不得了,散步并作一步,往莫其深的方向撲過去,“莫哥哥小心。”
“煙煙!”莫其深轉過身來,伸手攬住她的腰。
“莫哥哥,你沒事吧?”倪煙緊張地問道。
莫其深搖搖頭,“我沒事,你放心。”
倪煙松了口氣,“沒事就好。”
“啊!”趙漁看著倪煙,瞳孔忽地放大,驚恐的叫出聲,“媽!”
而倪煙也在這個時候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煙煙!”莫其深只覺得手心里黏糊糊的一片,他一手抱著倪煙,另一只手收了回來。
只見手掌上血紅色的一片。
是血。
全都是血。
是倪煙的血。
莫其深只感覺眼前是血紅色的一片,什么冷靜、自持、全都在此時消失的一干二凈,他將倪煙緊緊擁在懷中,“煙煙!煙煙!煙煙你怎么這么傻!煙煙!”
“死了!哈哈!倪煙死了!活該!她早該死了!”趙景蓉看著倪煙,嘴角浮現起得意的弧度。
幸虧她留了一手。
要不然黃泉路上就她一個人,她該多孤單啊。
“閉嘴!你給我閉嘴!我讓你給媽償命!我要殺了你!”趙漁直接拿起垛叉,往趙景蓉頸脖上叉去!
“多多!你冷靜一點!”上官徐跑過來,搶走了趙漁手上的垛叉,“爸!爸!快去打120!外公,您去聯系煙煙的師傅!”
此時,只有120和王老爺子有辦法 上官德輝和鄭老爺子也很慌。
但此時,他們不得不穩定下來。
倪翠花見倪煙中彈,直接就暈了過去,阿黛爾和上官老太太正在給倪翠花做急救措施。
“你他媽讓我怎么冷靜!”趙漁仿佛變了一個人,怒瞪著上官徐,眼底血紅的一片!一把將上官徐推到在地上!
“我今天就是要弄死她!哪怕我進了監獄!我給她償命!我也要給我媽報仇!”
對趙漁來說,倪煙就是她的信仰。
從開始到現在,一直都是。
倪煙倒下了,對于她來說,跟天塌了沒什么兩樣。
甚至比天塌了還要嚴重!
說完,她直接一把掐住趙景蓉的脖子,狠狠的掐住,五官都變形了。
人在極度憤怒的時候,真的像一個瘋子。
此時的趙漁就是。
她是真的起了殺心的。
她要殺了趙景蓉!
趙景蓉一點都不怕,早死晚死都是死,還不如死的痛快一點。
她一條命,換倪煙和趙漁兩條命。
不虧。
她賺了。
思及此,趙景蓉的嘴角浮現起暢快的笑意。
老天待她不薄。
老天終究是對她不薄。
就在此時,民警門破門而入,“松手!快松手!”
在七八個民警的合力之下,才讓趙漁松了手。
趙景蓉臉色蒼白,一副快斷氣的樣子,她看著趙漁,挑釁道:“小雜種!有本事你就殺了我啊!來啊!殺了我啊!殺了我,給倪煙那個賤人報仇!”
“啊!”趙漁本就是處于極憤怒中,哪里受得了這樣的言語刺激,沖出兩個民警的束縛,往趙漁的方向沖過來。
見此兩名身材高大的民警趕緊沖了過來,其中一人直接給了趙漁一個手刀。
出了這樣的事情,他們能理解趙漁的心情。
趙景蓉會受到法律的制裁,可如果趙漁動手的話,那性質就不一樣了。
趙漁眼前一黑,就這么暈了過去。
也是這時,120救護車來了。
莫其深抱著倪煙上了救護車。
倪家其他人也跟著上了救護車。
急救室外,其他人都著急地來回轉圈,唯獨莫其深一言不發的站在那里,棱角分明的五官上仿佛蒙上了一層無法穿透的寒冰。
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的手術室的大門上。
莫老爺子和莫老太太趕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個小時以后了,“老六!怎么樣了?煙煙怎么樣了?”
莫其深依舊是一身不吭。
莫老爺子和莫老太太可沒見過這樣的莫其深。
此時的他,就像個沒有靈魂的雕塑,冷漠得讓人發慌。
“老六?老六?”
上官德輝走過來,“親家親家母,你們別擔心,煙煙肯定會沒事的,煙煙的師傅王老也在手術室呢。”
莫老爺子點點頭,“會沒事的,一定會沒事的。”
莫老太太雙手合十,不停的念叨著佛祖保佑。
一個小時。
兩個小時。
三個小時。
整整五個小時過去了,可手術室里卻沒有傳來一點點的消息。
莫其深也在一直在保持著一個站姿。
“我媽呢!我媽醒過來了沒有?”趙漁跌跌撞撞的從醫院走廊處跑過來。
因為急火攻心,又因為那個手刀,導致趙漁也是剛剛才醒過來。
她多希望這是一場夢。
可惜,事與愿違。
這不是夢。
這是真實發生著的。
上官老太太抓著趙漁的手,“多多,你別著急,你媽肯定會醒過來的!”
趙漁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對!對!我媽人那么好!那么善良,做了那么多好事,她一定會沒事的!她還沒給生個弟弟妹妹呢!”
她一邊說著,一邊熱淚滾滾。
不哭!
她不能哭!
這個時候哭真的是太晦氣了。
趙漁極力的忍住自己的眼淚,可眼淚還是控制不住往下流。
就在這時,手術室的燈滅了。
大門被打開。
一群醫生從里面走出來。
莫其深第一時間沖了過去,“醫生!我夫人怎么樣?”
領頭的大夫搖搖頭,“對不起......”
莫其深摁著醫生的肩膀,“我不要你跟我說對不起!我問你我夫人怎么樣了!她是不是沒事了!”
莫其深的氣場本就異于常人,醫生感覺到了無盡的威壓,蒼白著臉道:“我、我們真的盡力了,王、王老就、就在里面,您、您可以去問問他......”
莫其深揪起醫生的領子,猩紅著眼睛道:“一群沒用的東西!如果我夫人要是有個什么三長兩短的話,我就把這里夷為平地!”
這樣的他,像一頭暴怒的雄獅。
非常可怕。
莫老太太從沒見過這樣的莫其深。
他們母子這么多年,莫老太太甚至不知道,莫其深還有這么一面。
一句話說完,莫其深松開醫生,大步的王手術室里走去。
王老就坐在手術臺邊上椅子上,臉上一片灰敗。
“師傅,煙煙她怎么樣?她還有救是不是?”
王老抬頭看向莫其深,很艱難的開口,“子彈上帶著劇毒,現在已經侵入五臟六腑,煙煙熬不過半個月了。”
莫其深身形一晃,重心不穩,直接摔倒在地上,單膝跪在手術臺前,“師傅,您是在跟我開玩笑的對不對?煙煙沒事!煙煙會好起來的!”
就連的莫其深自己都沒察覺到,他的聲音里帶著濃濃的顫意。
王老嘆了口氣,“小莫,接受現實吧,我知道你很難過,我也很難過......”
“什么是現實!”莫其深一拳頭揮在冰冷的地磚上,血肉模糊,但莫其深此時已經察覺不到痛了,“您告訴我!什么是現實?現實就是煙煙快死了嗎?”
她太傻了。
她怎么那么傻。
該死的人是他啊。
他不該留下趙景蓉這個禍患。
王老閉了閉眼睛,扭頭看向別處。
莫其深癱軟在地上,半點形象可無。
趙漁沖了過來,“不!我不相信我媽沒救了!她還有氣!她還活著!師公,您救救她吧!您救救我媽好不好?她不能死!她不能死!”
趙漁趴在地上給王老磕頭。
“師公!您救救我媽吧!求求您了......只要您救了我媽,您讓我干什么我都愿意!”
眼淚模糊了趙漁的視線,也模糊了趙漁的心。
她的眼前彷佛浮現了第一次見倪煙時的場景。
彼時。
她還是一只嗷嗷待哺的鳥。
倪煙一手養大了她。
她跟在倪煙身邊學會了說話,她開始有了自己的思維。
她學會的第一句話就是煙煙。
雖然私底下她也叫過倪煙臭煙煙。
但這并不影響她崇拜她。
從多多到趙漁,她的所有經歷都和倪煙有關。
倪煙是她的來路......
倪煙要是走了,她的人生還剩下什么?
歸途?
倪煙不在了,那她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么意思?
沒一會兒,趙漁的額頭上就全是血跡。
“多多!你不能再磕了!你冷靜點!”上官德輝走過來,拉起趙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