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她要干什么?”墨顯有些疑惑,只因江月初在放出骸骨魔之后,并沒有停下動作。
她周身的白光異常璀璨,照亮了夜空,就像是憑空出現的畫卷,白光之中有著神秘而復雜的紋路!
眾人抬頭看去,那白光非但不刺眼,竟讓人看了有種平心靜氣的感覺,令人無比舒適。
“那就是你們的圖騰嗎?”墨顯忽然看向景簫。
景簫點了點頭,“白醫族的圖騰,每個族人只能繼承一部分,可是,水兒繼承了全部。”
像這種將圖騰全部展開的畫面,景簫也是第一次見。
“這…已然不是修行之內的力量。”墨顯嘆為觀止的說,“圖騰的全部力量與部分力量,有云泥之別,當日我跟姬連交手的時候,也只是覺得有有些吃力而已,可是小家伙如此用圖騰之力,別說是我,三界之內怕是沒有對手。”
景簫不語,似是贊同的了墨顯的話。
眾人看的更是如癡如醉,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敬意,也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心平靜氣,再看白光環繞的江月初,如見神明。
寶祿從夙樾身后走出,走了好幾步,夙樾見她癡癡的模樣,有點奇怪,飛快把她拉回來。
“寶祿,你干什么去?”夙樾問道。
寶祿看向夙樾,眨了眨一雙桃花眼,道:“小月初果真是我要找的人。”
夙樾皺了皺眉,“你說什么?”
寶祿搖了搖頭,卻是笑了起來,她心中想著離開族中時族長的囑咐。
“如見了白色的圖騰,那就是白醫族的后人了,三圣把天寶水月三生鏡留在族中,就是為了有朝一日成全了因果,你帶著天寶水月三生鏡離開族中,如果不是乾坤珠,任何人都用不了它,所以,你只需耐心等待便是。”
夙樾見寶祿不說,他也沒空問,又看向江月初。
而江月初,她召喚出了全部的圖騰!像這樣的力量,她自己也是第二次感受到!第一次是在雷澤。
而此刻,她能夠清晰的看到這中洲的種種,只要心意一動,仿佛隨手就能摧毀一座城池!
這才是族長爺爺不讓她用圖騰之力的真意,只因她繼承的是全部的圖騰,而圖騰的力量極其逆天,用在身上,便不是任何修為能夠限制得了的!
神識中鎖定了幾個地方,江月初又催動乾坤珠的力量!
頓時,就在江月初身后的空中,陡然出現九顆綻放強烈光華的彩色珠子!眾人看的分明,但那不過是乾坤珠的影像而已!
乾坤珠仍然在江月初的氣海之中,只是,將力量用到如此極致的地步,乾坤珠自己在空中現出陣型。
“乾坤珠!”
眾人驚呼!這其中自然是姬雨、夙樾他們最為驚訝!他們就是因為乾坤珠才和江月初相識,如此說來,他們之間的緣分,始終都沒有離開過乾坤珠!
只是,就算把他們的腦袋都想破,也絕對想不到乾坤珠其實是在江月初的肚子里吧!
而就在這時,寶祿忽然取出了天寶水月三生鏡,朝著江月初的方向擲去!
江月初不費吹灰之力的接住了飛來之物,見是天寶水月三生鏡,猛然間明白了什么似的,忽然扔出了天寶水月三生鏡,那鏡子倒懸在空中,放大了幾百倍,金色的法陣籠罩下來,別說是赤星都了,整個中洲都能看到那金光!
江月初把解開封印的咒語全部打入了天寶水月三生鏡之中,便覺得神識中鎖定的那幾個地方,封印松動了!
又繼續將磅礴的力量送了進去,中洲境內,忽然間魔氣涌動!人心惶惶!
“原來如此!”墨顯忽然說道,以他的修為,自然是比別人更清楚發生了什么事情!如此龐大的魔氣!這是江月初要解開所有殿前魔靈的封印!“她竟然做了這樣的打算!也具備了這樣的實力!”
說著,墨顯卻是自豪的笑了。
不多久,地面上、天空中,都傳來令人心悸的吼聲,而后魔氣沖天!
眾人還來不及去尋找那幾個爆發魔氣的地方,便發現幾個巨大的魔影飛來,烏云一般,到了皇宮上空,都變成了人形!跟骸骨魔站在了一處。
也就在這時,天寶水月三生鏡的金光瞬間沒了,乾坤珠也不見了,那漫天鋪開的白色圖騰也像是被卷起一樣,沒有了。
前半夜一直都是烏云壓頂,反而到了此刻,夜空中竟是星羅棋布。
墨顯忽然飛身而起,也落在江月初身邊,他先看了看江月初,道:“小家伙,你真是給我準備了大大的驚喜!”
然后又看向對面幾人,“轉生魔,月卷魔,辟風魔,炎幻魔,艷金魔,火蟾魔,你們的封印都已經解除,可喜可賀。”
六個殿前魔靈則是看向江月初,卻是骸骨魔說道:“吾王,你何時回魔界?”
江月初也看著這七個殿前魔靈,它們都是大乘境的魔,化出人形,都是比多數人更要蠱惑人心的美色,這似乎是魔的本相。
而江月初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接受了自己全部的身份,即便在認她的父母這件事上,她還有說不出的復雜心情,可江瑤所說的“責任”,她卻已經默默的扛在了肩上。
墨顯也看向江月初,卻是說道:“小家伙,殿前魔靈都已經解開封印,中洲不是我們久留之地,我們回家吧?”
魔界的殿前魔靈,之所以一直侍奉殿前,是因為它們是魔界的根基,不能輕易離開,更不能越界行走,否則,不但魔界運行異常,也會招來別的禍患。
江月初看著墨顯,又遠遠看向了風澈。
半晌,她看向幾個殿前魔靈,道:“在回去之前,還有一件事,你們要順手辦了。”
骸骨魔道:“吾王吩咐。”
江月初道:“魔界、妖界、鬼界三界的入口就在雪漠的神山之下,你們去把界門打開。”
骸骨魔應了,六個殿前魔靈瞬間一閃身都不見了!真正的來無影去無蹤。
“你敢!”雪漠王忽然竭力嘶吼,猛然吐了一口黑血,簡直是氣急攻心。
而詩幻更是眼前一黑,她忍住眩暈,遠遠的看江月初飛身過來,落在地上,眼神始終看著她,詩幻忽然就明白了!
那天,她去找江月初,本來是想看清江月初的未來,卻不想,從頭到尾都被江月初將計就計了!三界入口在雪漠神山的事情,定是她親口告訴江月初的!
現在說后悔,已經遲了!
江月初在雪漠王和詩幻面前站定,她只是冷笑著看了看兩人,道:“這就是你們一直想要隱瞞的事情吧?雪漠一族,之所以神秘,之所以不能離開雪漠,就是因為,整個雪漠一族,都是三界入口的‘看門人’!
雪漠一族的人,魂魄不入輪回,世世都要在雪漠轉生,是因為你們‘看門人’有詛咒在身,永世不得離開神山,而你們雪漠一族的秘術,不論正邪,三界功法都能吸收,這也是你們作為‘看門人’的便利,對不對?”
“你打開三界的界門,遲早會被人界強者所知道,別以為你真的可以為所欲為了!”雪漠王狠狠的說。
江月初卻是嗤笑,“那又如何?只有人類才有資格修煉嗎?這世上,難道只允許有白天,不允許有黑夜的嗎?縱然以后有麻煩上門,那也是我江月初的事,你一個區區‘看門人’,早就沒命等到那天了吧?”
“你!”雪漠王祭出了他的劍,可是還沒有動手,就被江月初一指打飛了。
江月初憐憫的看了看他,道:“‘看門人’之所以被叫做‘看門人’,就是因為,一旦這個‘門’打開了,‘看門人’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我說的沒錯吧?
你們之所以這么不想讓魔界蘇醒,就是因為,只有魔界才有能力打開三界的入口,是這樣吧?那我倒不殺你們了,我幫你們算算,你們最多還有一個時辰可以活,也就是說,你們見不到太陽升起了。”
“詩幻,你在干什么?”雪漠王忽然喊道。
卻見詩幻盤膝坐在地上,手中掐訣,她身下出現一個奇怪的法陣。
風澈走來,站在江月初身邊,眼神在那法陣上稍作停留,道:“渡魂陣。”
江月初只是看了一眼,便走開了,詩幻落得什么樣的下場,那也都是她自己作的、是雪漠一族作的。
渡魂陣,是以布陣之人的靈魂做橋,渡別人的魂魄輪回,而她自己則要永生永世做這個橋。
本來,三界入口一旦打開,‘看門人’都免不了一死,而且都是沒有輪回的,詩幻這是犧牲自己成全族人嗎?
呵,還真是偉大。
雪漠王悲痛欲絕,大吼了幾聲,卻是安靜了。
沒過多久,渡魂陣已經成熟,詩幻提著的最后一口氣,也松了。
雪漠王抱著她,懷中的人漸漸冰冷,詩幻漸漸失去焦距的眼神,在江月初身上掠過,又看向夙樾,還有夙樾身邊的寶祿。
又過了許久,北面的天空忽然出現一個巨大的漩渦!那黑沉沉的漩渦,像是在天上地下各捅了一個窟窿,狂風席卷,將兩個窟窿貫通了一般!
那景象,比之雷澤當日魔炁被釋放出來的時候,還要恐怖許多!
眾人驚異的望著那里,心知這一切都跟江月初安排的毫無出入,眾人不由的嘆服,同時心中深深的震撼著,今夜發生的種種,注定會改變他們對修煉二字的認知!
江月初也看向那里,知道骸骨魔他們已經打開了三界的入口,她頓時向雪漠王的方向看了一眼,他依然抱著他的女兒,不過,已經死了。
收回視線,江月初看向其他人,就當著所有人的面,拿出一張長長的卷軸,又忽然祭出一只白玉似的筆!
曾經見過這支筆的東門敬幾人,忍不住驚呼,“是簫禾!”
眾人聞言,瞬間都睜大了眼睛,還有人驚異的問是不是真的簫禾!
連姬雨都激動不已,此時瞬間跑到了江月初面前,近距離盯著那支筆,只覺得就算是看著它,都能夠感覺到綿綿不盡的生機。
“師父,這是簫禾?”姬雨的一雙眼睛幾乎放著光。
江月初點頭。
姬雨怔怔的,現在滿心滿眼就只剩下簫禾了,眼睛根本移不開分毫,他問道:“簫禾如何用墨?”
江月初道:“以天地之力為墨。”
姬雨頓時也道:“我真是糊涂了,若是簫禾與一般的筆一樣,那還叫簫禾嗎?連柳無常的筆都不用墨,它更不用。”
說著,姬雨又道:“師父,那我們算是藥祖的門生嗎?”
江月初道:“你是藥祖的徒孫。”
姬雨以為江月初是開玩笑,但他還是很高興這樣的說法!頓時鄭重的點頭,“沒錯,我就是藥祖的徒孫!”
江月初就知道他沒信,因為他肯定想不到,她的師父真的是藥祖!不過,現在不是解釋的時候,江月初凝神下筆,在卷軸上飛快的寫下了一連串字跡。
那筆尖落處,一個個鋒利蒼勁的字眼躍然紙上,姬雨照著讀出來,卻是不久前江月初所說的、五百年內不能進犯魔界的誓言!
“這么一個誓言,卻要用簫禾來寫,實在隆重。”姬雨頗有些心疼的說,那簫禾明明是江月初的,但是看上去他比江月初更寶貝一樣!
他還沒見過簫禾如何用在造化萬物之上,用作別的就都覺得浪費。
江月初卻道:“簫禾自身有天地造化的道理,經它寫下的契約,業力是尋常紙筆的千萬倍,若是不想一生修為都毀在一個誓言上,那就最好遵守誓言。”
江月初這話是對姬雨說的,但也是對所有人說的!在她話音落下之后,筆下也停了。
只見江月初一揮手,那卷軸便飛向眾人,浮在空中。
江月初淡淡的說:“只需按個手印即可。”
眾人見此,還有什么可猶豫的,前次已經答應,也不差最后一道程序了!
咬破了手指,一個接一個的血手印按在了卷軸之上。
末了,江月初把卷軸慢慢卷起,卻留下了一截,在眾人矚目之下,江月初走到了空山大師面前,親自把卷軸遞過去。
那位老僧入定的空山大師,這時候才睜開眼睛。
難以想象,無論之前都發生了什么,他當真是從頭至尾都沒有移動分毫!
眾人不禁心上佩服。
“老和尚,你也按個手印吧。”江月初說道,她相信,眼前這個人老和尚知道她在說什么。
而空山大師卻雙手合十,微微垂著頭說:“佛門之人,從不會進犯任何人,貧僧亦不能代表萬佛山,施主,這個手印按與不按,并無不同。”
江月初卻道:“你說的沒錯,我也相信萬佛山不會進犯魔界,所以,我本來就不是讓你代表萬佛山,而是只代表你自己。”
空山大師只是打了聲佛號,道:“阿彌陀佛,貧僧也是萬佛山萬千沙礫中的一顆。”
江月初卻是笑了笑,“既然按與不按沒有區別,那你按一個又何妨?”
空山大師便沒有再說話,咬破了手指,在卷軸上面按下。
江月初這才收起了卷軸,仔細把卷軸封好,落下封印,又道:“這個卷軸,就保存在萬佛山,我想,你們不會有意見吧?”
眾人點頭,反正那卷軸之上的字跡,是用簫禾寫的,這世上沒有第二個能夠改動,其實放在哪里都是一樣,不過,放在萬佛山,的確是個好地方。
“小家伙,我們該回家了。”墨顯又道,他覺得江月初的事情已經都做完了,而魔界還在等著他們。
江月初卻是看了一眼墨顯,道:“我還有最后一件事。”
墨顯挑了挑眉,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風澈,他覺得,江月初要是還有事,肯定跟風澈有關了。
可江月初卻依舊看著那空山大師,她忽然笑了一聲,那笑聲、竟是苦笑,“老和尚,你知道我還有什么事情沒做嗎?”
那空山大師是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
而江月初道:“我不知道十五年前的你是什么樣子的,尤其是當我看著現在的你的時候,可是,如果不是你,我現在也許就是父母雙全。
族長爺爺讓我來找你,給你帶一句話——無始以來,緣起性空,現在,我好像明白這句話的意思了。
我的父母,他們死了,魔界也因此被封印了十五年。
這段因果,非要在你手上了結才行,我本來答應族長爺爺,要帶你回去的,可是,也許我做不到了,因為我已經決定,不再回雨林了。
至于你,就算你皈依了佛門,今日也要與我一戰,不論輸贏生死。”
聞言,別人聽的云里霧里,可風澈卻是狠狠的皺眉,墨顯幾人也相當意外!心中都有個答案呼之欲出!
“月兒,他是姬連?”風澈問道,但其實,答案已經很明顯了。
江月初哼笑一聲,“是啊,曾經的姬連,現在的空山大師,叫我好找,其實,老和尚,你早就知道我是誰了吧?在冀北城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就已經知道了!”
雖然不懂他為什么要幫江月初隱瞞乾坤珠的事情,但是,從頭到尾,最清楚這一切的,就是他了!
饒了一個大圈子,她要找的姬連,竟然早就已經找到了!
“族長,他還好嗎?”卻聽空山大師忽然問道,說這句話的時候,才稍稍有一些人間煙火的味道,但也只是轉瞬即逝。
但這句話,也相當于他承認了,自己就是曾經的姬連!
“你若想知道,就自己回去看!”江月初有些怨憤的說,她對這個老和尚的好感,在知道他是姬連之后就無法維持了。
托他的福,她現在也不能回白醫族了!她怎么知道族長爺爺好不好!
這一層怨憤,她算在了眼前的老和尚身上!
其實,在冀北城的時候,一切已經很明顯了,只是,當時的自己根本想不到這么多。
他專程從萬佛山不遠萬里去了冀北城,乾坤日月星盤和乾坤珠是同生同源,怎么可能會出現失靈那種可笑的問題?都是因為他的一番說辭,才讓當時咬著她不放的那些人打消了懷疑而已!
他是在幫她!
當時她甚至天真的以為自己遇到了好人,現在想來,這都是他在為自己贖罪吧?
“動手吧。”江月初說道,不知道何時,骨刀已經握在了手中。
空山大師看了看她,道了聲“阿彌陀佛”,并未主動出手。
江月初也不再說話,只是瞬間攻向了空山大師!
眾人不明白這是怎么回事,怎么好好的,江月初就跟空山大師打起來了,而且聽上是必須要分個勝負出來一樣!
兩人的招式快而干凈,雖然眾人看不出是出自什么功法,但是隱隱覺得,兩人的身法竟很是相似!
漸漸的,兩人的氣息和氣勢都變了!他們使出的能量都帶著那純凈的白色光芒,熟悉的感覺,眾人驚覺,這不就是不久前江月初使出的那個奇怪的圖騰嗎?!
而兩人的戰場也越來越遠,飛入了云層,完全看不見了!
到底打成了什么樣子,眾人根本探究不得!
但是風澈、墨顯、景簫、破軍的目力卻是能夠穿破這段距離的,他們誰都沒有干擾,只緊緊盯著戰局,只因他們明白,這是江月初和空山大師之間的事,任何人都無法插手!
“十五年前的姬連就已經是大乘境的修為,更不用說現在。”墨顯忽然說道,關于這個,他自然是擔心江月初在修為上吃虧的,但是,想到江月初繼承了白醫族全部的圖騰,便又放心了。
過了許久!一個人影忽然從空中落下,他停在地上,厚重的大理石地面咔咔咔的裂開了蜘蛛網似的的裂縫!嘴角帶著血跡,一口鮮血就要噴出,卻被他咽了下去。
他的神色平靜,好像前后從未變化,正是空山大師!
而緊隨落下的江月初,她手里的骨刀閃著寒光,看著空山大師道,“老和尚,我贏了。”
“阿彌陀佛。”空山大師微微垂眸。
景簫皺眉看了看空山大師,同是白醫族的人,在場也許只有他、江月初,以及空山大師自己才知道他受了什么樣的傷!
空山大師身上的圖騰,沒有了!
白醫族的人,一旦繼承了圖騰,除非圖騰主動拋棄一個人,否則是無法磨滅的,可他還是第一次真正見到,一個人的圖騰會消失!
那是因為,江月初把他的圖騰抹去了!也許,這也是繼承全部圖騰的特殊能力!
景簫雖然看出來了,卻是什么都沒有說,他看向江月初,而江月初卻擦了擦她的骨刀,忽然收起了刀,只聽她沒什么情緒的笑了一聲,然后道:
“我已經殺了姬連,沒有了圖騰,這世上就不存在姬連,老和尚,回你的萬佛山去吧。”
空山大師這時才仔細看了看江月初,他道:“貧僧當年就是因為無法看透這世上的黑白,并非非黑即白,才鑄就大錯,可施主不一樣,若施主做了魔王,或許,三界會不一樣。”
“呵,說這些干什么?老和尚,你的話都讓人聽不太懂。”江月初說道。
“阿彌陀佛,施主成全的是十五年前三界種下的因果,至于施主自己,不必妄自揣測族長的用意,如若放不下,便隨心去做,當面問清,也比施主心中留下遺憾的好。”那空山大師又道。
江月初擰眉,“老和尚,我已經饒了你一命,你若是再絮絮叨叨,就是在找死了。”
空山大師最后看了看江月初,又看了看風澈,這才轉身離去,如來時一樣,他從那高高的臺階上一層一層走下去,一步一個腳印,看似不疾不徐,可腳下用的是縮地成寸的法術,一眨眼已經在十丈開外了,又過一會,完全見不到他的身影了。
眾人一看,才發現經過了這么多事情,天邊竟然泛白了。
眾人都跟江月初辭行,遙遙拱了拱手便飛身離去了!
一夜之間,山崩地裂,天下巨變,也就在尋常人做了夢的時候。
這一夜之后,天下注定不同。
江月初從地上撿起一把劍,走到了赤游面前。
赤游絕望的笑了一聲,“要殺我嗎?”
‘砰’的一聲,江月初把劍扔到了赤游面前,“你自己動手吧。”
赤游撿起了那把劍,苦笑一聲,看向江月初,他應該是恨她的,可現在卻發現,他還是恨不起來,江月初是長在了他的心上,不管她做了什么,都無法動搖她在他心上的位置。
他凄聲說道:“江月初,下輩子,我只希望,我比風澈先遇到你,先抓住你。”
風澈皺眉。
而赤游卻猛的將劍送向了自己的脖子!
許久,江月初看著赤星都滿城隨處可見的硝煙,天亮了,獸潮也已經退去。
她道:“我要回魔界。”
聽到這句話,最高興的自然是墨顯。
而風澈牽起江月初的手,笑了笑說:“月兒去哪,我便去哪。”
江月初瞥了他一眼,“你把這里弄成這樣,就這么拍拍屁股走了?”
風澈卻道:“魔界到底是什么樣的,我根本沒去過,也不知道,我夫人是魔王,我自然要跟你回去認認路,否則,日后找不到你可怎么辦?
這才是最要緊的大事!況且,魔界的男子蠱惑人心,我還怕他們覬覦我夫人。
至于這里,有二姐和四姐在,我一時離去也不要緊。”
江月初人忍了忍,還是沒忍住低吼:“我像是那么沒定力的人嗎!”
風澈只是笑,笑的人意亂神迷。
江月初見他這樣,這廝是在跟他使美男計嗎?視線瞥開,她又道:“那獄魔殿呢?”
風澈看向文曲。
而文曲只是愣了一下,然后立刻跳出來道:“哈哈哈,少主夫人,獄魔殿有我們為主子分憂,必定萬無一失!”
江月初又看向景簫。
而景簫仍舊是那般溫柔的笑了笑,他道:“水兒,這里就交給我,等你將魔界的一切整頓好,再回來,風月丹閣和聽風閣,不會因此動搖的。”
江月初微微抿唇,其實,她還有許多話想跟景簫說,關于姬連的事,也許她做的有些過分了…但是轉念一想,做都做了,還有什么好說的?便沒有開口。
風月丹閣和聽風閣有她的心血,事關醫道,她自然不能就此拋棄!
況且,五百年只是一個期限,人心難測,她只是選擇了一個所有人都有可能接受的期限而已!
因為,魔界被封印十五年,也需要時間恢復,如果將來人魔大戰不可避免,她也必須為魔界打算好,不可再重蹈十五年前的覆轍!
“少主夫人,你的事就是獄魔殿的事,有關風月丹閣和聽風閣的任何事情,我們都會暗中照應。”文曲積極的說道。
風澈滿意的看了一眼文曲。
江月初點了點頭。
“呵呵,既然三界入口已開,我們正好可以先走一遭了。”墨顯說道。
很快,江月初、風澈、墨顯,三人飛向北方,朝著那個仍然沒有消退的貫通天地的漩渦而去!
也就在他們剛剛離去不就,一個人影飛速追去,少年狼的怒吼響徹黎明的半空,“你們站住!江月初,你休想甩下老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