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幻!你給我出來!”江月初喊道,幾刀砍下去,依然沒有打破那個結界,江月初心中發狠,眼眸通紅。
然而詩幻身在陣中,根本什么都聽不到!
背后忽然傳來一陣強烈的能量波動!
江月初迅速閃開!回身之際,卻見有人為他擋了一掌,那人一身黑衣,臉上也纏著黑色繃帶,絲毫不見光。
只一眼,江月初隱約覺得見過這樣一個人,但是說不上來是在哪里見過,他接了一掌,似乎受了重創,可是下面還有別的黑衣人接應他,江月初便不再管他,緊接著迎上來人——鄭古!
“就算你理由充足,現在也容不得你搞破壞。”鄭古洪亮的聲音說道,這位斬龍將,什么時候都是這般氣勢迫人!
江月初卻是與之過了幾招,快而猛!看的旁人瞠目結舌!
斬龍將鄭古可是出劍期的修為,小乘境的修士在他手里別說一招了,根本沒有出手的機會!然而,江月初卻游刃有余的走了好幾招!
當真可怕!
“如果不是剛才有人為我擋了一掌,剛剛那一掌便是打在我身上!”江月初忽然說道。
“你若停手,我便饒你。”鄭古說道。
“哈哈哈…”江月初卻是猛然大笑!隨即怒道:“你用什么立場說這樣的話?圣人嗎?你說對便是對,你說錯便是錯?你說我該死,我便該死?鄭古,你未免也太自大!我已經不是冀北城那個隨你們拿捏的江月初了,今日就是與天下為敵,我也要殺詩幻!也要救子言!”
鄭古狠狠皺眉,江月初的氣勢遠勝從前,雖然修為只是筑基期九層,但是她的力量卻詭異的遠遠突破了小乘境的限制!神識也異常強大!這是他見所未見的!
“月兒!”風澈忽然喊了一聲。
他看到了江月初與鄭古交手,怎能放心?
可是即便他這一聲,也沒能把江月初叫回來。
風澈眼中冷了下來,低聲說道:“破軍,你去。”
那聲音實在太低,甚至根本沒有響聲,但卻有人聽到了!
有一道人影猛然竄出!帶著閃電之勢殺向鄭古!那一桿長槍挑去,生生把鄭古打出了十幾米!
眾人倒吸一口冷氣!
是什么人,竟然能把鄭古打飛出去!
卻見來人同樣一身黑衣,罩著猙獰的面具,然而整個人卻是氣勢凌然,那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感,比之鄭古還勝幾分!
“他的修為…出劍期八層!”桓蠡驚呼一聲。
也難怪能讓一個堂堂丹皇大驚失色,中洲五國的強者、出劍期的修士,十個指頭就能數的過來,鄭古、姬信已經算是一流,鄭古略勝一籌,修為是出劍期五層。
可眼前這人比他生生高出三層!
可是,這世上出劍期八層的修士,就只有一個黑翼國的皇帝,黑帝了,這個蒙面的、也帶著三頭蛇標志的出劍期強者,總不能就是黑帝吧!
“獄魔殿深不可測,網羅天下修士,據說什么樣的強者都有,老夫今天才算明白…”這深不可測的意義…
桓蠡也大為震驚,眼中忽然閃過什么,終于抓住一絲重點,他看向印侯,“獄魔殿這些殺手,都是護著江月初的,那她與獄魔殿…又是什么關系?”
細細想去,實在嚇人。
鄭古穩住身形,厲眸看向來人,視線從對方手中那桿長槍上掠過,猛然祭出了自己的法器——青冥槍,“巧了,我們都是使槍的人。”
來人并不廢話,見他祭出法器,便再度出手!
凡是上去阻攔的,都被獄魔殿的殺手擋住了,江月初沒了阻礙,又去破壞陣法。
可是幾次都沒有生效,她眸中突然被一陣血紅淹沒,“我一定要救子言,一定要!”
她說著,猛然握緊骨刀,墨發無風而動,在身后狂舞!周身的氣勢忽然強烈的嚇人!
“所有阻攔我的人,都應該下地獄!”江月初說道。
周圍被一陣壓抑的、恐怖的氛圍瞬間包圍,眾人不由的停下了打斗,各自退在一旁,清晰的感覺到地面在顫動,在抖動!
仿佛下一秒就要塌了一樣!
“江月初要做什么?”東門敬已經完全看不透江月初了。
“亡靈葬,開!”
卻聽江月初低吼一聲,那把骨刀猛然刺入地面!
就那么小小的、簡單的一刺,卻像是打開了地獄的大門!一道裂縫猛然從骨刀處延伸出去!飛快竄到了遠方!
地面忽然裂開十幾米的縫隙,那深淵之中傳來亡靈的吶喊,幽深的、絕望的、無窮無盡的!無數干枯的爪子從裂縫中爬出,拽向地面上的人!
然而這并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那裂縫中仿佛有滔天的力量,吸著眾人!
現在眾人也顧不得驚奇這裂縫是什么回事了,他們看到了死亡,看到了恐懼,腳步不聽使喚的向著那個裂縫靠近,仿佛下一秒就會被拽下去!
而那些爪子順理成章的抓住了他們!
“江月初,快住手!”桓興大喊,可是江月初根本聽不到!
桓興頭一次覺得自己肥胖的身體是個累贅,現在跑起來都費勁!如果這次大難不死,他一定去減肥!
地面上埋著的那些鎖鏈猛然顫動起來,高臺上的魔幡愈發洶涌,棺槨震動,鎖鏈喀喇喀喇的響著,仿佛隨時都會被打開一樣!
“砰砰砰——”
突然,連續幾聲巨響!那些鎖鏈一個個崩斷,落入了那黑漆漆的深淵當中,高臺上的棺槨也“砰”的一聲!棺蓋飛出!凝成實質的魔氣浩蕩而出!
這個封印,徹底被打開了!
十幾個僧人同時被創,口吐鮮血,倒地不起,被那爬上來的白骨拽住,拖向了裂縫,只是,就在邊緣處,卻被獄魔殿的殺手一個個搶回去了!
詩幻也摔在地上,震驚而憤怒的看著這一切,她從雪漠到這里,迢迢千里,辛苦綢繆,為的就是這一天,可現在,前功盡棄了!
竟然都是因為江月初!
她恨江月初!
江月初更恨她!
江月初幾近瘋狂,卻始終都是為了把詩幻逼出來,現在目的達成,她瞬間飛身過去!一把拽起詩幻,落在夙樾面前。
而就在這個時候,那肆虐的裂縫卻是迅速合攏,眨眼間便合上了!剛剛那恐怖的吸力也消失了!
大難不死!
這幾乎是所有人此時的想法,他們剛剛,是在死亡的邊緣走了一遭吧!
“你放開我!”
詩幻剛剛說了一句,便被江月初丟了一個噤聲訣,她只能盯著江月初,眼中恨意滔天。
可江月初很忙,沒空跟她瞪眼,她讓風澈把夙樾平放,隨即把詩幻也放倒。
詩幻現在只能看著黑壓壓的墓頂,心中悲涼,她曾為自己算過生死,此次來鐵斧龍山,她必有一死!本以為已經瞞天過海,躲過了,沒想到真正的死亡卻在這里等她!
她不該低估這個女子!
只可惜,父親交代她的事情,她并沒有完成。
眾人根本不知道江月初要做什么,現在那一邊魔氣滔天,這一邊江月初卻絲毫不受影響,只一心救人。
這里已經相當危險,但是并沒有離開!
姬雨撲了過來,本想幫幫江月初,卻很快就發現,她根本沒有插手的余地!
江月初身上忽然出現了一陣純凈而神秘的能量,她咬破手指,用鮮血在夙樾和詩幻額頭上同時畫了一個符文,她手中蔓延出銀白色的紋路,看得出來,那紋路一直延伸到了胳膊上,甚至更多!
姬雨心中一震!這樣的能量他似曾相識,似乎在江月初為子言解毒的時候也出現過!只是,這次更加明顯!已經到了是個人都能發現異樣的程度了!
那純凈的力量,仿佛靠近江月初都會得到凈化一般!
桓蠡、印侯、江牧同樣震驚!三人身為丹皇,對于醫道的感悟自然比旁人不知道超出多少!江月初身上所散發出的能量,簡直令人神往!
醫者也有先天之力,江月初身上散發的便是一種先天之力!就如傳說中那般不真實的模樣,仿佛她的手拂過傷口,傷口便會愈合一樣!
這樣的力量,就如同簫禾一樣,他們只聽過,沒見過!可是如今,卻是見到了?
三人追求醫道幾百年,這還是第一次如此震驚!現在如此危險的情況,就算能跑,三人又怎么舍得跑?非要看個清楚才行!
很快,只見江月初掐訣,夙樾和詩幻眉心的血跡亮了起來,泛著一層淡淡的光,而后,在眾人肉眼可見的情況下,夙樾那飄渺不定的呼吸忽然凝實了許多!
又過了一會,甚至呼吸平穩起來!
反觀詩幻,她的臉色卻是越來越蒼白,身體微微抽動著,可是卻動彈不得!
桓蠡三人驚異的對視一眼,只這一會,三人心中有了可怕的猜測,但是不敢確定!畢竟,那是奪人造化的大事!他們絕不相信這世上有人能使出這樣的本事!
風澈也詫異的看了看江月初,他看的最清楚,也最明白夙樾的情況,現在他真的在一點點恢復生機,仿佛一株枯木在迅速回春!
江月初說了能救夙樾,連風澈都覺得她是太傷心了,不愿意接受夙樾快要死去的事實,所以,無論江月初做什么,風澈都陪著。
可他現在卻信了,他相信,江月初是真的能救夙樾的命!
少年狼把閻王刀扛在肩上,輕輕哼了一聲,他可是深信不疑的,畢竟,他曾經在翡翠池見過江月初救江萬濤,那次更奇,奪的是靈獸的生機!
這些人一個個目瞪口呆的樣子,還真是好笑!江月初就是這般與眾不同,他們才知道嗎?
而這時,夙樾臉色已經越來越好,而且,胸口那個血洞不知道什么時候早就不再流血了,甚至早就愈合了!
不僅起死回生,還順帶療傷?這般毫無痕跡,到底是什么手段?
“她當真…奪了那女子的生機,給了夙樾!”桓蠡驚道,到現在還有什么不明白的,已經很明顯了!
真正的起死回生!
現在,那氣若游絲的,反倒變成了詩幻!
“施主,適可而止吧。”忽然,一個僧人說道,他雙手合十,僧衣上染了血,但是面色平靜,垂眸站在江月初身邊。
江月初卻一心在施術上,不曾聽到一樣。
這時,一道強悍的能量忽然沖了過來!直直朝著江月初背后而去!
這要是讓他過來,江月初必定會被重創!
風澈眼眸一厲!猛然起身,抱起江月初旋身躲開!
江月初被迫中斷了施術,抬眸一看,卻見一個披著厚厚的白色斗篷的男人搶走了地上躺著的詩幻,遠遠掠走!
他一刻不停,眨眼間便飛越過那無數的黑幡,從墓中的大門飛掠出去!沒有給人絲毫追上的機會!
看那人的修為,也絕不簡單!
“月兒,你如何?”風澈頓時問道,他是擔心江月初被打斷了施術會對自己造成反噬。
可江月初卻搖了搖頭,她手上的銀白色圖騰已經消失,此時迅速去看夙樾。
夙樾已經昏迷了,但是江月初卻長長松了口氣,她笑了。“雖然沒有到最后,但是子言的命保住了。”
夙樾垂眸,看著江月初嘴角那一抹如釋重負的笑,純粹而干凈,他也笑了,輕輕點了點江月初的眉心,“月兒果真厲害,只是,現在有麻煩了。”
被風澈一提醒,江月初也想起了現在的麻煩!
她環視一周,見所有人都是像看怪物一樣看著她。
她神色平靜,甚至有些暢快,如果他們覺得她是怪物,那就讓她做個怪物吧!這就是江月初本來的樣子,她也曾害怕過那地域一樣的深淵,但是那力量是她的,她沒有錯!何況,她能夠掌控它,主宰它!
“江月初,我剛剛…不是眼花吧?”東門敬說道。
江月初把夙樾交給少年狼,讓他好生看好,少年狼雖然不愿意,但也聽話的守在了夙樾旁邊。
“東門盟主,你沒有看錯,剛剛你所見到的一切,都是真的。”江月初說道。
說話的時候,她看了一眼高臺上已經被打開的棺槨,棺蓋斜在一旁,棺中不停的冒著黑氣,魔幡獵獵,棺中卻一直沒有別的動靜。
“砰!”
忽然,一人猛地落地!他雖然迅速穩住了身形,卻依然看得出狼狽!尤其是,這被打落的人、可是斬龍將鄭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