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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茵絲毫沒有覺得自己說錯了什么,她語氣傲慢,像是出來打抱不平而已。
以彪形大漢為首的柳家堡護衛也是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已經摩拳擦掌準備上去教訓自家小姐口中的這個丑女了。
其他江湖客們面面相覷了一會兒,想著這個紫衣女子縱然不是什么絕世佳人,但也算是清秀了,跟丑是萬萬挨不上邊的,模樣普通了點而已。
而且,她身上似乎還隱隱有一種大氣,讓人忽視了她的容貌。
但是反觀坐在其對面的緋衣男子,雖然戴了半張銀白色面具,但難掩風華,但是那弧度完美的下顎,足以勾住所有人的眼神。
說是美男配丑女,兩相對比之下,倒也說得過去。
這個小娘子真是倒霉了。
眾人不禁搖了搖頭,遇上了柳茵,估計不死也得慘。
然而,無論是君慕淺還是容輕,面對這么一句顯然而易見故意挑釁的話都沒有理。
君慕淺接著吃,容輕也接著剝殼,兩人你來我往,淡定如初。
“喂,你怎么不理人?”柳茵先是貪戀地看了緋衣男子一眼,踹了踹桌子腿,臉色陰冷了幾分,“我在跟你說話。”
她就是要讓這個普通人承認自己是個丑八怪,若不然,她可是會少了很多樂趣。
君慕淺依舊沒理,她將自己浮好的茶遞了過去,旁若無人道:“嘗嘗。”
容輕從善如流地接過,修長的手指又快速剝了一只螃蟹。
柳茵心中的火氣直冒,冷笑了一聲:“現在的人可真是了不得,這么不懂得尊敬人,怎么有臉出來在江湖上混?”
“小姐,別跟這種人廢話。”彪形大漢已經坐不住了,憤憤道,“屬下幫您砍了她。”
“不,今日我要以理服人。”
當柳茵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身后的侍衛都傻眼了。
以理服人?
這對柳家堡來說,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一會兒,我再收拾你。”撂下這么一句話后,柳茵的視線就黏在緋衣男子身上不動了,她柔聲道,“公子何必和這么一個丑陋還不知禮數的女人相處?實在是太辱公子了,但我就不一樣了。”
“我爹是柳家堡堡主,他只有我這么一個女兒,你要是跟了我,我保你后半輩子衣食無憂,還吃香喝辣。”
說著,柳茵又靠近了一些,鄙夷地目光落在了君慕淺的身上,著重掃了一眼上半身:“姐姐我身經百戰,可不是一個小不點黃毛丫頭可以比的,她這么小,肯定很沒有嚼勁吧?”
這句話一出口,正在努力勾搭容輕的柳茵完全沒有發現她到底引出了怎樣的禍端。
君慕淺的手一頓,旋即煞氣浮起,眉眼霜寒。
不是因為柳茵勾搭小美人的爹,左右也不可能有這個機會。
是因為柳茵居然說她胸小?
她小?
柳茵莫名地打了一個寒顫,裹緊了自己身上的薄紗,還在循循善柔:“怎么樣?我覺得這沒什么好考慮的,公子也知道會怎么選,是不是?”
她跋扈慣了,而且現在正值她沖擊元嬰中期的時候,需要大量的修煉“食材”。
只是她眼光極高,向來很挑,此次從柳家堡出來,除了前去蓬萊山考核之外,她也還在提升修為的過程中,尋歡作樂,醉生夢死。
柳茵早就發現了,這座酒樓里當屬這個男人身上的陽氣最重,且修為還讓她看不透,是很好的修煉食材。
如果不拿下,她一定會抱憾終生。
何況,就算不為了她修煉,單單只是和這個男人春風一度,她死都無憾了。
柳茵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已經伸出手來。
但她才剛有了動作,忽然一股大力揪住了她的領子,猛地將她掀了個個兒。
突如其來的一幕,讓普通的江湖客驚呆了,他們瞠目結舌地看著所謂的丑女,此刻竟是將柳茵倒提了起來。
柳家堡的護衛們也沒反應過來,等到他們回神之后,柳茵已經雙腳騰空了,還是頭朝下。
柳茵也懵了,當第一個巴掌落在她臉上的時候,她才如夢初醒般地尖叫了一聲:“你干什么?放我下來!大膽,大…”
“啪!”
后面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接下來的一巴掌給打了回去。
之后,柳茵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巴掌一個接著一個落在她的臉上,腮幫子都腫了。
怎么回事!
柳茵都快氣瘋了,突然被這個丑女人控制住已經很讓她屈辱了,結果這個丑女人還只扇她巴掌,神經病嗎!
她想破口大罵,卻發現自己的靈魂也此刻像是遇見了什么恐怖的東西,恐懼地戰栗著。
這時,她耳邊終于傳來了聲音。
冰冰涼涼,煞氣滿滿。
“說我胸小?”
什么?
柳茵又懵了。
這一懵,就是一個巴掌上來,打得她暈頭轉向。
“我讓你說我胸小,讓你說!”君慕淺微微冷笑了一聲,陰惻惻道,“你再說?”
左一個巴掌。
“說啊?”
右再來一個巴掌。
“怎么不說了?不是說我胸小?”
容輕:“…”
眾人:“…”
被打得鼻青臉腫的柳茵:“…”
事情似乎有什么不對。
“砰!”
最后一下,君慕淺沒有留手,直接將柳茵抽飛了出去。
柳茵重重地摔在了酒樓外的臺階上,一口氣沒有上來,直接昏死了過去。
一片死寂了。
眾人呆呆地看著,還有些夢幻的感覺。
“走了。”君慕淺還感覺沒出完氣,一腳踹在了凳子上,冷哼了一聲,“不吃了!”
白白瞎了她的好心情。
容輕按了按眉心,流露出幾分微微的無奈來,他隨手放下一枚銀錠,跟了上去。
沒有人敢攔。
離開酒樓有一段距離之后,君慕淺還有些郁郁,氣悶地抬起手來,嘀咕了一聲:“怎么越來越小。”
容輕剛走近,就聽到這么一句話,他眸中多了幾分笑:“就因為這個?”
他知曉慕慕的性子,幾句話還不會讓她動手。
君慕淺神情頓了頓,攤了攤手,實話實說了:“她身上有一縷心魔的氣息。”
這種氣息,讓她再熟悉不過了。
曾經還在萬靈大陸的時候,鎮元子坐下的那兩個道童身上,云洛然身上,還有仙靈玉身上,都沾染的是這種氣息。
后來,她知道這氣息是從洪荒而來,本來她都快忘了這件事情了,沒想到這么巧,又碰上了。
但很明顯,對于這個阻礙了她好幾次都幕后黑手來說,柳家堡連棋子都算不上,應該只是萬千布局中的一個罷了。
果然,她該想到的,幕后黑手既然將心魔滲透進了虛幻大千,那么作為源地的洪荒,也早已被蠶食了。
莫非,十幾萬年前洪荒的滅亡,便是因此?
“不過——”君慕淺微哼,“說我什么都行,就是不能侮辱我的臉和我的身材。”
小怎么了,不會長了嗎?
現在她才十七歲!
容輕的重瞳驟而深暗了幾分,唇微勾了一下,嗓音淡而輕慢,如浮冰碎雪:“嗯,的確不復以前了。”
“…”聽到這話,君慕淺沉默兩秒,震驚了,“你居然還嫌棄我?”
“不嫌棄。”容輕側眸,眸光在風中化為一彎清泉,繾綣柔和。
君慕淺哼哼兩聲:“這還差不多。”
剛一說完,又聽他悠悠道:“以后還會長的。”
君慕淺:“…”
合離吧,不過了!
最終,因為養胎一事,君慕淺還是屈服了,和容輕住在了一間屋子里。
但她嚴詞拒絕了和他共用一張床榻,扔給了他一床被子,讓他打地鋪。
大約是因為懷了小美人的緣故,君慕淺也出現了嗜睡的狀況。
自然,這種嗜睡是相對于以往她可以連續幾個月不休息來講。
君慕淺也十分緊張自己這一胎,除了分出一道元神之力保護房間之外,全部都在溫養那團小元神。
慢慢的,她也陷入了沉睡之中。
但睡著睡著,君慕淺突然感覺到了幾分不對勁兒,怎么著床變小了呢?
她靈臺還不太清明,只伸手去捏了捏。
這一捏,瞬間清醒了。
但真正把她從睡夢中拉回來的,是一聲震破天際的尖叫和滾滾浪潮的聲音。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