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音偏低,聲線涼薄。
明明含著溫柔的笑意,帶著讓萬千女子都足以沉淪的魅力,聽在光華的耳朵里,卻讓他不寒而栗。
他整個身子都僵住了,根本不敢動,冷汗順著額頭一滴一滴地流下,浸透了衣襟。
面容上,滿是不可置信。
不…不可能的!
天域帝君怎么可能還活著!
明明…明明天尊都已經親自出手了!
即便已經擺在了眼前,可光華根本不想去承認一個事實——
天域雙帝的實力要遠遠在元始天尊之上,不,甚至還要在洪荒道祖鴻鈞之上。
可是這怎么可能?
他們這般年輕,滿打滿算,也只有十萬歲出頭。
光華的面容劇烈地抽搐了起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變青。
一部分是被氣的,另一部分是屈辱。
原來,他十幾萬年來,他一直都被蒙在鼓里,被這對伉儷耍得團團轉!
光華一直以為,只要他不隱藏實力,對付天域雙帝其中一帝,一定是勝券在握。
但是如今看來,他的想法是何其的可笑。
他先前做的那些事情,他還隱隱得意,現在也如同無數個巴掌,狠狠地將他的臉打得響亮。
僵立了足足三秒,光華像是再也承受不住,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大吼聲。
但下一秒,他的目光驀地發狠,再度燃起好不容易才恢復帝君之力和生命本源,瘋了一般地朝著一個方向沖去。
“嘭!”
剛沖出去一米,光華就被一個無形的屏障給彈了回來,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他不甘心地爬起來,換了一個方向,接著沖。
然而…
“嘭嘭嘭!”
足足被彈回來十幾次之后,光華終于不動了。
沒有了帝君之力的保護,他身上的所有骨頭都已經碎裂,五臟六腑也出現了破損。
更不用說早已在天域帝君釋放出的若有若無的威壓之下,爆裂開來的丹田了。
“我該死!我真的該死!”這一次,光華是徹底絕望了。
他猛地轉過身來,瘋狂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磕頭:“我這條賤命還不值得您來取,陛下,饒了我,求您饒了我!”
一代佛域帝君,此刻卑微狼狽的像一只喪家之犬。
寂靜了有一會兒——
“饒了你?”
那嗓音柔和,含著的笑意慵懶,三個字慢慢地從唇中散落。
一點一點,撩動著人的耳膜。
只是聽著聲音,就不難想象其主人是多么的風華絕代。
可難以想象會有這么一個男人,只聽聲音,都會愛上。
“我挺想饒了你的。”
光華的眼中猛地爆發出了光芒,是驚喜。
但下一秒,他又如墜冰窖了。
那好聽的嗓音依舊帶笑,但一寸一寸地冷了下來。
恰似潺潺碧水,剎那凍結。
“你同我夫人說了這么一個謊言,可是害得我回去要受家法懲處了。”
偏偏,男人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卻裹挾了幾分溫柔的繾綣情意,聲線更是誘人性感。
但光華的心臟都幾乎驟停了,在極度的威壓之下,他也終于明白了那句話 惹了天域帝君,也許還有活命的機會,但惹了天域女帝,就休想從天域帝君手中活命!
完了…
他真的要完了。
光華徹底癱在了地上,目光呆滯。
他后悔了,真的后悔了,如果他沒有野心,只守著佛域,絕對不會落個這種境地。
只要他真心和天域交好,未來的虛幻大千,必有他的一席之位。
可現在,一切都被他自己毀掉了。
光華還來不及想自己這輩子到底做了什么,意識就徹底地從混沌中消弭了。
“嗯…”有嗓音溫柔含笑,微微勾起,“但愿這一次,卿卿的懲罰不是讓禁欲了。”
天域,九界城。
“嘭嘭!”
兩個人被綁了起來,全部被按在了地上。
卿云歌坐在上方,眸光微掃,淡淡:“你們怎么說?”
摩訶和迦葉都沒有動作,面色灰白,像是已經死了一樣。
他們有什么可以說的?
雖然主謀是佛祖光華,但他們作為光華的心腹,敢說什么都不知道?
摩訶只能算是知情不報,但迦葉在當初的蒼玄城中,還出手了。
摩訶沉默著,許久,才沙啞著嗓音開口:“任憑陛下處置。”
迦葉此刻卻是盯著天域女帝身邊的紫衣女子,震驚到無法自語:“是你?!”
卿云歌蹙眉,她偏頭:“小慕慕,你認識?”
“不認識。”君慕淺原本還真的不認識,故此一說。
但瞧見迦葉如此模樣,便已了然當初她和嬴子衿共闖虛妄之境的時候,遇見的那座攔路佛,就是這個迦葉了。
對于要殺她的人,她都不會有任何好感。
何況,這個迦葉也參與到了暗殺容輕的任務里。
“好。”卿云歌微微點頭,開口,“摩訶。”
摩訶低頭:“臣在。”
“念在你是真心為輕兒醫治過身體,罰你輪回九千九百九十九次,才能再回到虛幻大千。”
摩訶的心頭一震:“臣遵旨。”
虛幻大千的輪回轉世,由九界城的一位領主掌控。
這就意味著,他要去下位面歷九千九百九十九次劫難,倘若在這之中真的死了,那么也無法回歸總位面。
“至于迦葉…”卿云歌聲音依舊淡淡,“肉軀送去魔鷹山,元神就送到九界城。”
聽到這句話,迦葉的臉都白了,可是他不敢有任何反對。
這是讓他生不如死,永生永世都受著折磨,還是肉軀和元神雙重的疼痛。
“帶走。”卿云歌吩咐了一句,便有天域的侍官上前,將兩個人帶了下去。
直到只剩下了婆媳二人,卿云歌才幽幽地嘆了一口氣:“這就是我不喜歡管事的原因了。”
實在是太累,還會破壞好心情。
君慕淺被逗笑了:“娘,你可以讓爹來,這樣你就可以休息了。”
“得了。”卿云歌搖了搖頭,苦惱地按了按頭,“讓他來,那我真的是永遠別想休息。”
頓了頓,又問:“小慕慕,人選都選好了?”
“選好了。”君慕淺應道,“孤月肯定是要和我一塊去的,還有祖羅。”
孤月是四不相,很有可能也是始麒麟的孩子。
而祖羅身上,有著和百里長笙還有沉夜一模一樣的氣息,定是同洪荒有著緊密的關系。
“不錯,他們兩個是也要去。”卿云歌贊同,“至于其他人也沒有必要,去了只會添亂。”
君慕淺深以為然,覺得自己把司青玄還有藥無法揍一頓也是明智之舉。
“那,娘,我先走了。”她揮了揮手,神情歡快,“還有一件事情,我想自己去解決。”
卿云歌自是知道是何事,她笑答:“去吧,以你現在的修為,已經足夠了。”
君慕淺用力地抱了一下自家婆婆之后,甚是歡喜地出發了。
東域,帝君宮。
東域的侍官們都發現,自從東域帝君少了一條胳膊之后,性情就愈發得陰晴不定了。
侍官們都是能避則避,生怕自己被降罪。
同樣困惑的,還有宿央。
因為云洛然的事情,他也不怎么愿意和自己的父君有什么交流。
但是東域帝君傳喚他,他還是不得不去。
宿央對著高坐上的中年人垂首行禮:“兒臣拜見父君。”
“央兒來了?”東域帝君面上的陰鶩微微散去,“你是怎么去的成親大典?”
宿央皺眉,淡淡道:“這件事情,與父君無關。”
“放肆!”東域帝君勃然色變,震怒了,抄起硯臺就砸了下去,“說,是誰在搗鬼?!”
宿央隱忍著未答,任由鮮血從額頭留下。
偏在這時,一道慢悠悠的聲音響了起來:“是本座。”
“唰”的一下,偌大的殿內,就多出了一道紫色的身影。
東域帝君正要發怒,在見到來人時,狂怒的表情卻僵住了。
他費力地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容來,隱去眼中的徹骨恨意:“君后娘娘怎么會來到這里?”
“你不是問誰在搗鬼么?”君慕淺挑挑眉,“本座這就來了,怎么還問本座?”
聽此,東域帝君的臉色更僵了:“君后娘娘說笑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距離佛祖光華突然對他們動手,只過去了一天而已。
事后,雖然他們都被救了回來,但因此留下了極深的陰影。
不僅僅是對佛祖光華的痛恨,還有對天域容家的恐懼。
久久沒有等來回答,東域帝君心中一個咯噔,試探道:“君后娘娘?”
“還裝呢?”君慕淺看著東域帝君足足三秒,忽而一笑,“你說,我是該叫你東淵,還是光華?”
“亦或者是,你們本是同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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柿子:就想問問,我正臉呢?
我:你只需要靠聲音就可以撩人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