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恰巧便是君慕淺和白衣容輕定的房間。
君尊主一直都想得很好,算得也很清晰。
可她千算萬算也沒有料到,某尊貴的佛子殿下竟然跟個夜行的殺手一樣,跟了他們一路。
而且,現在還在生悶氣,但又死憋著不出來。
如此循環,越來越氣,也越來越醋。
藥王谷的圣典就在三天后舉行,離著桃源城約莫三百里路,便是藥王谷。
前世的時候,天妖佛仙魔上五域中,君慕淺只過魔域。
這是她第一次來到仙域,為了安全起見,她自然要先好好地打探一番。
君慕淺偏頭瞧了一眼已經合衣躺在柔軟床榻上的白衣容輕,眸光定了定。
輕咳了一聲后,又很坦然地受了回來。
她家美人的身形,委實完美。
但是她現在不能夠做一個禽獸,畢竟這只是一魄的化形罷了。
白衣容輕也注意到了她的視線,修長的眉挑起,朝著她招手:“慕慕,一起過來歇息罷。”
“輕美人,我看著你睡就好了。”君慕淺搖了搖頭,她笑笑,“一會兒我出去在城里打探一下。”
第四魄似乎極為的嗜睡,不過所幸仙域之內很安全,不會有任何斗爭和挑釁發生。
不然,她還真不放心把他一個人留在這里。
也不知曉他到底用了什么方法,讓桃源城那里負責傳送的侍官們都沒有探測出來他體內的魔元力。
白衣容輕也沒拒絕,他微微一笑:“慕慕,等你回來,我再給你做些吃的,你想吃什么?”
君慕淺想了半天,但是還真就沒有想出來,她認真道:“只要是你做的,我都很想吃。”
不曉得等到這一魄歸位,她家美人恢復之后,是不是這個廚藝的竅也能一直開著?
“好。”白衣容輕眼睫動了動,慢慢地闔上了眼眸,唇邊溫笑,“我等慕慕回來。”
幾乎只是幾息的功夫,他就已經陷入了沉睡之中。
他睡著的時候極為安靜,略顯妖美的眉眼微微擰著,此刻卻是有些脆弱。
溫暖的陽光透過窗戶落在他白皙如玉的面龐上,如輕紗慢攏,點點螢火閃爍。
本就顛倒眾生的容顏,更顯風華瑰麗。
無論是什么時候,他都是極美得。
君慕淺半蹲下來,伸出手指撫了撫那擰著的眉心,低聲:“我會保護你的,永遠。”
此諾,死亦不休。
從房間出來,下到一樓之后,君慕淺雙眸淡掃,瞥見了這里聚集了不少江湖人士。
其中,長生境的強者比比皆是。
大千十域,但下五域和上五域完全不能比。
每一桌,都在高談闊論。
基于恐怖而強大的靈魂之力,君慕淺能夠將所有人說的話都收入耳中。
不過,大多是一些家常小事,沒有什么情報。
她抬腳欲走的時候,卻被窗戶邊的一桌人給吸引了注意力。
那桌旁坐著幾個彪形大漢,扛刀持劍,看起來一點都不想 “哎,聽說了嗎?藥王谷谷主把咱們陛下給治好了,這醫術,當真是無人能敵啊。”
“誰說的?藥圣大人的醫術不是比藥王谷谷主的醫術更高嗎?要不然,怎么還是藥圣?”
“此話不能這么講,畢竟藥圣大人和藥王谷谷主所管理的事務不同,這次,好像是藥王谷谷主第一次出手吧?”
藥無法的脾氣,所有修煉者都知曉,他們大多都不喜歡這位藥王谷谷主。
但藥圣就不同了,每一代藥王谷的藥圣都譽為“活閻王”,那是這對真的能夠讓死透了的人都能復生。
“沒錯,的確是藥王谷谷主第一次出手,難道因為咱們陛下這病藥圣大人也治不了,藥王谷谷主才出山了?”
“瞎說!藥圣大人可是上代圣女,醫術是整個藥王谷中最高的,一定是陛下請不來藥圣大人。”
這一下,其他幾個有反駁意見的都沒再言聲了。
確實,就算是仙帝,也不一定能夠請來藥圣。
想要治病?
先排隊。
不過,就算排隊藥圣也不一定會治。
心情不好,不治,不順眼的,不治。
幾個彪形大漢面面相覷了一會兒,便跳過了這個話題,開始劃拳喝酒了。
君慕淺收回了目光,若有所思。
她倒是還認識藥王谷谷主藥無法,這個老頭兒確實脾氣很是古怪。
不過,藥無法怎么還主動去給仙帝醫治去了?
以她對藥無法的了解,他不給仙帝再補一刀,都算是很好地克制住了。
這老頭兒,是打了什么鬼主意?
“得和藥老頭兒見個面。”君慕淺捏著下巴,自語了一句,“不過,藥老頭兒肯定認不出我來了,到時候嚇他一下。”
她背著雙手,也找了一個靠窗戶的位置坐了下來,要了兩盤小菜,忍痛拒絕了酒。
君慕淺嘆了一口氣,按了按眉心。
等她到了化神境,一定要重塑身體。
連一滴酒都不能沾,這可怎么對得起她“風流”的名聲、
此時正直晌午,這桃源城內最大的酒樓里進進出出的靈修們很多。
不過片刻,整個一樓就坐滿了,但還有著更多的人再往進走。
后進來的靈修,便只能拼桌了。
但先來的靈修并不想擠在一起,整個酒樓內到處都是爭吵之聲。
君慕淺坐的是一個雙人桌,倒是還沒有人過來。
她甚是悠閑,邊吃邊聽著其他靈修的交談,迅速地在收 同時,她也清楚了在容輕帶著她離開妖域之后,之后發生的事情了。
妖后以仙域派人刺殺妖域少君之名,將除了仙靈玉之外的人全部殺了。
即便是仙靈玉,都沒有完好無損地回去。
妖后在仙靈玉體內下了一道禁制,禁止她動用超過她本身實力三成的力量。
除非仙帝親自來妖域道歉,這道禁止才會解開。
否則,唯有仙靈玉的修為超過妖后,自助破除這道禁制。
然而,天道就注定了仙靈玉無法晉升到永恒境。
仙帝去,那就是面子全無。
不去,自己最得意的女兒就被毀了。
進退兩難,讓仙帝在帝君宮日日發脾氣,旁人都不敢靠近半步。
但據說仙靈玉還極為淡定,仿佛一切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此女,心性確實恐怖。
君慕淺浮著茶,神色淡淡。
她本無意與仙靈玉為敵,和這樣的人站在對立面會很棘手。
但是,偏偏仙靈玉對容輕有著不一樣的心思。
如果仙靈玉真的想要對容輕做些什么,她不介意她的敵人之中再多一個仙域。
來者,不拒。
正想著,忽然——
“哐當!”
是某種金屬落下來的聲音,夾雜著靈力的波動,震蕩了空間。
君慕淺的眼神瞬間一凝,因為她赫然看到她茶杯中的茶水竟然在這一刻被分成了兩半。
只是波及而來的靈氣,把水給砍斷了。
原本嘈雜的酒樓瞬間寂靜了下來,連呼吸聲都沒有。
君慕淺抬起頭來,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就瞧見一個穿著灰黑色衣服的青年走了進來。
先前的聲音,正是他把包袱仍在地上的聲音。
黑衣青年渾身散發冰涼的氣息,俊美冷漠的面容上籠罩著層層煞氣。
他身后還背著一把長刀,刀身折射出銀色的寒光。
整個酒樓噤若寒蟬,那撲面而來的殺意讓所有靈修都動彈不得,仿佛被刀劍鎖定了一般。
好濃重的血腥味…
至少也殺了數萬人,才會有的味道。
君慕淺眸光動了動,莫名的就從這個黑衣青年的身上察覺到了一股極為熟悉的氣息。
這氣息,她至少在兩個人身上感覺到過。
無與倫比的殺戮,令人膽寒的殺氣,這世上本應該找不出第二個人才是。
一步,兩步,三步…
黑衣青年每走一步,酒樓中的靈修們就驚駭一分。
有靈修甚至想逃跑,但根本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
直到,君慕淺耳邊落下來了一句話。
十分的冰冷,自帶殺意。
“我要和你打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