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想去仙域看看?”他眉目柔軟,問,“我們一起去轉一轉。”
“仙域?”君慕淺的動作頓了頓,眉心微擰,“可是仙域是不會允許修魔者進去的。”
第四魄是修魔者,任何一個修仙者碰到了都會展開瘋狂的追殺。
不過,她倒是想去仙域一趟。
那日,血焱替東域第一公子給她傳的那句話,她并不信。
東域第一公子除了跟她同在《當誅榜》上,此外再無別的干系了。
她以前倒是還很好奇,東域第一公子的容貌究竟如何。
但是現在對此也沒興趣了,在遇見容輕之后,百媚千紅,亦入不了她的眼。
而且,不管到底東域第一公子所言是真是假,云之彼岸這個地方于她來講,都是一個大兇之地。
可她確實又不得不去,即便知道哪里是一個陷阱。
聽此,白衣容輕唇邊的笑紋加深,眉眼也更柔:“慕慕是在關心我么?”
君慕淺又如何抵抗得了這種語氣,語氣也輕快了幾分:“我不關心,又關心誰?”
還好。
第四魄這段時間正常多了,不再想著要咬她的脖頸了。
只要她安然無恙地保證這兩魄的聚魂過程,就可以完美功成身退。
然后,只等容輕恢復,把他關在屋門外一百年!
只是,君慕淺未曾注意到,她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白衣容輕的眸光又在那個位置定了幾秒,才偏過頭來笑:“慕慕關心我,是不是因為喜歡我?”
“咳咳咳…”君慕淺被這直白的嗆住了,她自然答道,“喜歡,最喜歡輕美人了。”
看來,天性一旦釋放,便一發不可收拾了。
“我記住了。”白衣容輕下巴微抬,弧度美好誘人,笑意翩翩,“慕慕喜歡我。”
“嗯?”君慕淺不由有些困惑,為什么第四魄要一直執著于這句話。
難道她對他的愛,還有假?
“慕慕,要不要睡一會兒?”白衣容輕眸光微斂,他淺笑安然,“昨夜你守了我一晚,想必也很累了。”
“喵喵喵!”
胡說,前半夜明明是本貓守的!
白衣容輕隨意地看了張牙舞爪的小奶貓一眼,眼眸瞇了瞇,續道:“我就在這里,慕慕,我抱著你睡。”
小奶貓不敢叫了:“…”
就在剛才,它看見了好強的殺氣,嚇得整只貓都不好了。
這不是它“和藹可親”的小主人!
主人為什么會把它派下來做這件艱難的苦差事喵嗚!
君慕淺想了一下,發現她目前確實沒有急事要做,索性就真的躺了下來。
這一次她聞到的倒不是熟悉的娑羅花香,而是一種淡淡的清雪香。
很干凈,很柔軟。
仿佛清澈的河流,緩緩流淌過心房。
如果不是感受到了那濃厚的魔元力,君慕淺還會以為白衣容輕是一位修佛者。
她翻了個身,把自己埋在了他的胸膛處,感受著哪里強有力的心跳聲。
慢慢睡過去之前,君慕淺心里忽然冒出來一句話。
人生佛魔間,佛魔本同緣。
茂密的樹葉遮住了河流對岸,也遮住了另外兩個身影。
而這時——
“咔嚓…嘭!”
一聲脆響,十人都圍不住的巨大樹干猛地斷裂了開來,轟然倒地。
而在接觸到地面的瞬間…化為了齏粉!
樹干碎裂之后,才露出了站在樹后的那道頎長的身影。
俊美禁欲的男子,一身玄色衣裳完美地將他的身形勾勒了出來。
那種與生俱來的尊貴與高華,無人能夠比擬。
可此刻他身上卻散發著一種極為冰冷的氣息,帶著濃厚的殺意撲面而來,威壓讓人根本無法承受。
“殿、殿下…”一旁的佛域侍官跪在地上,哆哆嗦嗦,整個人都在發抖。
他感覺自己發現了不得了的秘密,馬上就要死了。
他看見了什么?
他居然看見了當時在部落集會上那個給他們佛子殿下示愛的人類小子,現在搖身一變變成了女子不說,還被另一個男人抱在懷里!
而且,還是一個和他們佛子殿下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
這簡直…這簡直不是人能干出來的事!
侍官根本不能想象,一個人到底要有多大膽,才敢做這種事情。
給他一百條命一萬條命,他都不敢。
可是這個人類卻做了,還如此光明正大,究竟是哪里來的膽子?
先前,他們被佛子殿下趕走,都不知曉如何跟佛祖陛下交代。
但是沒過多久,佛子殿下又跟了上來,冰冷的面容顯現出來他的心情極其的差。
他們沒人敢說話,生怕觸怒了佛威,自己小命不保。
結果才剛返回佛域,臨門一腳都沒踏進去的時候,他們佛子殿下忽然又翻悔了,又去魔域了。
臨走之前,為了讓一眾佛域侍官放心,還帶了其中一個。
這位其中一個的侍官此刻卻很絕望,他幾乎都看到了自己是怎么被滅口的。
雖然在選擇佛道那一條路之后,就開始了滅情絕欲,但是他也能看出來,佛子殿下絕對是動心了。
不僅僅是簡單的動心,還是傾心了。
雖然侍官沒能明白這是個什么原因,但還是清楚地知曉一些男女之事。
估計是先前這個人類對他們佛子殿下投懷送抱,結果佛子殿下沒理,一怒之下找了另外一個人。
這下好了,他們佛子殿下反而后悔了。
一定是這樣!
沒看到他們佛子殿下的眼神都可以殺人了嗎?
“殿下,冷靜!冷靜啊!”侍官欲哭無淚,“殿下,我們還是趕快回佛域吧,您這個樣子,渡不了魔道劫的,讓陛下幫您靜靜心吧!”
“滾。”玄衣容輕神色驟冷,聲音更寒,“不要讓我再說第二遍。”
侍官瞬間噤聲:“…”
他也不知曉,以他的觀測能力根本無法將自家殿下心里所想的全部看出來。
玄衣容輕確實想要殺人了,如果他的克制力極強,他現在已經行動了。
他就知道,這個女人肯定不是真心對他說那些話的。
說什么喜歡他,還什么最喜歡他,又什么只喜歡他…都是在騙他。
現在,他都親眼看到,也都親耳聽到了。
她也對另一個人說喜歡,也抱著另一個人。
只要一想到這一點,玄衣容輕便發現哪怕他誦再多的佛號,也無法讓心靜下來了。
他皺眉,重瞳中掠過一抹困惑。
他不是下了決心斬斷妄念,他都那么果斷地把她扔下了,為什么這妄念還在擾亂他?
而且,影響還更大了。
玄衣容輕眸色深深,眸光穿過樹林,直直地鎖定著遠處的紫衣女子。
這么看著,突然,心中都升起了一種莫名的情緒來,還有些委屈。
此刻他還不知,這種情緒名為“吃醋”。
不行。
她說好了喜歡他的,不能被一個看起來很黑心的修魔者就拐走了,一定要說話算話。
臉這種東西,誰還沒有了?
就算他們長得一模一樣,也是他更勝一籌。
玄衣容輕如是想著,冷漠地在心中下了一個決定——
他要主動出擊,讓這個女人看清楚那個修魔者的真面目,再把她綁起來帶在身邊,一步都不能走開。
最后,再殺了。
嗯,還是要殺,讓她騙他,他可不是那么好騙的。
睡醒了的君慕淺還不知曉,她踩著的兩條船已經翻了一條了。
另一條,也有隱性要翻的跡象。
她睜著惺忪的睡眸,打了個哈欠,疲憊盡消。
一抬頭,就看見白衣男子懷中抱著那只小奶貓。
他手指修長、骨骼分明,指尖瑩白,如玉溫涼。
每一寸每一毫,都是塵世的瑰寶。
君慕淺撐著肘望著陽光下的白衣男子,心中微微一動。
她不求華貴,也不求榮耀,只要能在每個清晨醒來之后看見他便好了。
這樣,足矣。
“喵喵…”小奶貓懶懶地伸出一只爪子舔了舔,目光也往河對岸瞟了飄,人性化地嘆了一口氣。
這個小主子可腹黑著呢,定是遺傳了他爹。
可另一個小主子看起來就有點蠢傻了,也不知曉最后到底誰能夠贏得美人的芳心。
估計失敗的那個,會很慘。
不過,小主母看起來才更慘一些,要被兩個小主子搶了。
小奶貓如是想著,最后決定它要好好地觀看這所謂的“龍爭虎斗”,到時候等小主子的魂魄歸位了,它就有把柄了。
正沉浸于未來的美好幻想中的時候,小奶貓忽然感覺到自己的毛一痛,忍不住嗷了一聲:“喵嗚!”
條件反射一般,蹭的一下,它就跳到了紫衣女子的懷里。
小主母救命!
但是,小奶貓才剛撲了過去,還沒落下,就被一只修若梅骨的手又提了起來。
“喵喵喵,別鬧。”白衣容輕眉心微蹙,“慕慕才剛醒來,別欺負她。”
小奶貓:“???”
到底是誰欺負誰?
做一只貓好難,它不過就是幻想了一下,就被抓住了內心的小九九。
小奶貓有些憂傷,轉過了身,背對著白衣容輕。
君慕淺倒是來了些興趣:“輕美人,這貓叫什么?”
白衣容輕道:“喵喵喵。”
他用一種很平緩的語氣說出這三個字,偏偏聲線偏低偏冷,又天然含笑,更加動人。
聽著,君慕淺頓時感覺心口一麻,仿佛被什么震動了一般。
她面無表情地錘了一下自己的左胸口,才把那不爭氣的心跳給壓了下去,再問:“你取的?”
白衣容輕搖了搖頭:“它自己說的。”
小奶貓:“…”
胡說八道!
它明明有個更加威武的名字!
君慕淺看了白色的小奶貓一眼,了然了。
先前嬴子衿說這只貓身上帶著一股很強大的氣息,不是她婆婆的,就是她公公的了。
那看來,這個名字也是她婆婆或者公公取的。
突然之間,君慕淺就感覺自己被安慰到了。
看來,也不止她一個人是個按人和物取名的了。
瞧瞧,喵喵喵和容滾滾可真是有一種異曲同工之妙。
等她和她婆婆公公見面了,一定要好好地探討一下取名之道。
白衣容輕微一挑眉,聲音清清沉沉得誘人:“慕慕喜歡貓?”
“我的喜好跟你一樣。”君慕淺搖了搖頭,“你喜歡什么,我就喜歡什么,當然…”
她頓了頓,神色微肅:“我還是最喜歡輕美人你了。”
最喜歡你變的圓毛小獸了,她真的很想摸一摸。
聽到這句話,白衣容輕似笑非笑,若有所思:“慕慕最喜歡我了?”
君慕淺方要應答,突然感覺到了一股冰冷的殺氣,但倒不是沖著她的。
那么只有…
“輕美人,走。”君慕淺還真不知道她的另一條船就在另一邊,她以為是敵人又來了,“去仙域吧,我們先去傳送的地方。”
白衣容輕微怔了一下,而后緩緩一笑,恰若東風拂過,三千桃花盛放:“慕慕不等別人了么?”
君慕淺這下哪里還會不知曉這句話中的別人指的誰,她心想,反正第三魄也不在這里,她還是得先哄著這一魄。
于是她便道:“哪里還有別人?我只有你啊。”
結果,話音剛一落——
“咔嚓…”
------題外話------
白衣容輕:腹黑心機男(?
玄衣容輕:傲嬌傻白甜(?
君尊主:太難了容輕:這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