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雙好看到令人窒息的眼眸,瞳底浮著淺淺淡淡的金色光芒。
仿佛有著點點星辰閃爍,猶如深沉的大海泛起波瀾,漣漪微蕩。
擁有此眼眸的男子,容顏昳麗俊美。
一身緋色衣裳,襯得那肌膚如玉白皙。
兩種鮮明的顏色交織在一起,更顯瑰麗。
男子似乎才從一場長眠中蘇醒,眸光還帶著幾分迷離之色,顛倒眾生的面容上也攜著些許困惑。
良久,他緩緩垂下細密翩長的眼睫,緋色的薄唇微動,緩緩念出了一個刻在靈魂中的名字。
那是兩個字——
慕慕。
幾天后,無量山,道殿。
“放肆!實在是太放肆了!”道無臉色鐵青,面上是無法抑制住的暴怒,咆哮了一句,“乾天殿他們怎么敢?怎么敢?!”
“師兄息怒。”道清亦是沉著臉,“我懷疑,他們肯定是請了靈酬的人來幫忙,否則,那些生死境以上的人都不在,乾天殿又怎么可能殺掉我們那么多精英弟子?”
大宗門的年輕一輩,大多都在夢歸境。
他們知曉空鏡帶著一些弟子前去乾天殿鬧事了,因此,他們也專門使了點小計謀,引開了乾天殿生死境之上的人。
只要打著切磋比試的旗號,就算是北域帝君來了,又能說什么?
如此一個能夠占領靈丹海的良好時機,就這么功虧一簣了!
“請靈酬的人?”道無思索了一下,“有這個可能,師弟,你一會兒派人去靈酬那里看看,有沒有乾天殿的人發布的任務。”
道清點頭。
“可這個仇,我無論如何也咽不下。”道無眼神陰冷,“我培養鏡兒多年,就是為了讓他在進入長生境之后,接手道殿。”
空鏡是他最得意的弟子,是少數能悟成遁地之術的人。
雖然道殿有地遁和風遁兩種遁術,但不是所有人都能夠修行成功的。
就連他也只是修煉了地遁,風遁更是一點頭緒都找不到。
而空鏡是道殿這幾千年來,最有可能練成風遁的人。
道無的手捏緊,狠狠地砸在了一邊的墻柱上:“當初,我就不應該讓鏡兒去追殺君慕淺那個魔頭。”
提起這件事,他無比后悔:“君慕淺心狠手辣,廢了鏡兒的丹田和經脈,我是費了我一半修為,又去藥王谷請了藥圣,才讓鏡兒勉強恢復。”
現在,空鏡死了,一切都完了。
道殿打壓乾天殿這么多年,一直自信滿滿。
可沒想到,這件事情給了他們沉痛一擊。
道清皺眉:“師兄,說起這個君慕淺,你們商討之后,可有什么對策?”
孤月攻上無量山的時候,他在現場,自然也聽到了從子母石中傳出來的那句話。
只是傳話的人,他們卻摸不著頭緒。
唯一只能肯定,是君慕淺麾下之人。
雖然在三清宮的八字預言之下,他們早就已經做好了準備。
可當真的聽到這個事實后,還是無法抑制的恐慌和憤怒。
“能有什么對策?”道無還沉浸在空鏡死去的悲傷之中,“只能在下五域尋找君慕淺了,只要遇見可疑的人,哪怕只有五分,那也要殺掉。”
寧可錯殺三千,也不能放過一個!
聽到這句話,道清眉頭皺得更緊:“可這樣一來,豈不是更方便君慕淺躲藏?若是她一直不出來,我們依舊跟個無頭蒼蠅一樣。”
“躲藏?”道無冷笑了一聲,“我們七大宗門齊齊出手,她能躲藏得了?”
頓了頓,語氣更加不屑:“三百多年前,她的所有藏身之處,都被靈女大人找到了,現在她修為低下,更是不可能逃過我們的手掌心。”
“師兄言之有理。”道清點了點頭,對自己這個想法很是好笑,“我們一旦出手,下五域就如同透明的網,除非君慕淺她完全換了個人,否則她的氣息,也可以出賣她。”
“現在靈女大人去仙域了,東域江湖之事暫由我們來管。”道無又說,“我已按照靈女大人的吩咐,派人去滅凌家滿門了。”
“再加上乾天殿這件事,勢必要和北域起沖突,師弟,你一會兒再去少君宮一趟,請少君殿下多多照拂。”
道清應了,又遲疑了一下:“師兄,乾天殿這事兒,不如放在一個月后解決,剛好我們都會去…”
道無一想,擊掌道:“師弟,你這個方法不錯,乾天殿必然也會派許多精英前去,在那里,就算我們發難,乾天殿也只能啞巴吃黃連,往肚子里咽。”
師兄弟二人對視一眼,都緩緩地點了點頭。
時間,也在一天一天地過去。
無形之中,各個域界都暗潮涌動,只是明面上還很平靜。
而最近,妖后很愁很愁,愁得她頭發都快掉光了。
上一次她這么愁,還是不知多少萬年前,她見到了一個小娃娃。
最開始,因為這個小娃娃太過漂亮,她還把他認成了小姑娘。
到后來,在得知這個小姑娘其實是個男孩子的時候,妖后有點受傷,她感覺到自己的感情受到了欺騙,她可是一直把這個小娃娃當女兒來看待的。
很久之前,十域初判,虛幻大千誕生了九位帝君。
獨留天域,無人能掌。
妖后并不是初始的九位帝君之一,最早的時候,妖域還是由她的丈夫,妖域帝君來掌控。
只是在一件事情之后,妖域帝君不幸隕落,這偌大的妖域也就到了妖后的手上。
在天域雙帝還未出現之前,虛幻大千也并未流傳“天域有雙帝”,一直是“八帝一后”。
比起妖域帝君,妖后行事更加果斷,雷厲風行。
妖域也在她的帶領下,從上五域中最弱的一域,得以排在前面。
妖后這輩子,栽了兩個跟頭,還都栽在了一個人身上。
此時,她正和摩訶站在帝君宮中,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前方的一人。
不,準確的說,是一魄外加本體的意識。
“老禿驢,他真是那小子的一魄?”妖后越看,就越愁,“本后可沒聽說過,這一魄還能化人啊。”
“錯不了。”摩訶像是絲毫不在意妖后罵他,很是沉穩道,“雖然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少君殿下的一魄會化人,但是我的卦算顯示這就是少君殿下。”
他看了一眼緋衣男子,又道:“而且,妖后陛下,你也不看看,除了少君殿下,還有人有此等風華?”
妖后掙扎了一下,最后掙扎無望了。
因為雖然緋衣男子的面容和本體有著很大的出入,但她不得不承認,十域繼承人中,真的無人能及。
“唉…”妖后嘆了一口氣,“要是本后那個不成器的小子能有這小子的千分之一,本后就謝天謝地了。”
妖域帝君死的早,她膝下只有一個兒子。
可惜這個兒子,沒有跟她半點相像的地方。
導致她都害怕她以后也出了個什么不測,這妖域真的無人繼承了。
摩訶的嘴角抽了抽:“妖后陛下,您這么說就不怕殿下鬧起來?”
“他敢!”妖后柳眉一豎,“他要是敢鬧,本后就立馬把他丟到萬妖窟去,讓他自己慢慢出來。”
摩訶無言以對:“您還真以為誰都是少君殿下呢,這多少萬年過去了,哪里有第二個從萬妖窟出來的?”
妖后沉默了一瞬:“這小子當年闖萬妖窟,我其實根本沒看好,沒想到,他真的出來了。”
萬妖窟,是妖族的一個試煉地,也是選拔下一任帝君的地方。
在容輕來到妖域之前,妖域也只有妖域帝君憑著自己闖了過去。
哪怕是妖后,也是靠著妖域帝君的庇護才出了萬妖窟。
而容輕,可以說是一手將妖域打了下來。
在他通過萬妖窟的那一刻——
招妖幡認主,群妖拜服!
只是,容輕并沒有要取代妖后,再出了萬妖窟之后,又去佛域了。
殺戮之后,應當沉淀心境。
“這夫妻倆,簡直是在坑本后。”妖后忍不住笑罵道,“把兒子送到本后這里來,讓本后只能眼饞,本后真的想把他們兒子搶過來。”
摩訶忍不住搖頭。
搶天域雙帝的兒子?
真的是在做夢,當他們佛域不想搶嗎?
“既然這小子這一魄來到了妖域,本后剛好能占占那夫妻倆的便宜。”妖后愁過之后,喜氣洋洋,“就說我妖域少君誕生了,我妖域要宴請四方。”
北域,樂游山。
距離上次道殿打上門來,已經過去快一個月了。
乾天殿的主事者也全部回來了,此刻他們都圍在靈丹海邊,又是懵逼又是震驚。
“你是說…”殿主猛地扯掉了一縷自己的胡子,“那位姑娘到現在都還沒有出來?”
“是啊,師傅。”大師兄愁眉苦臉,“她不會在下面暈了吧?我還專門給她說,要是撐不住了,一定要出來。”
殿主摸了摸胡子:“不急,再等一等,好不容易遇見個天縱奇才,我們等得起。”
殿主面上淡定,心里卻在狂笑。
活該啊道殿,簡直是活該!
殺得好,殺得他哇哇叫!
一眾人接著等下去,而又在過了整整一個時辰之后——
忽然,水面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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