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色的身影,是突然出現在這片蒼茫的天地之中的。
仿佛一道刺破無盡大雪的朝霞,攜來萬頃霞光,緩緩落地。
飄雪峽谷永無終時的落雪,也在這一刻倏然停止。
甚至,峽谷周圍的積雪,亦開始了融化。
蒼生俱寂,萬籟無聲。
飄雪峽谷的弟子們都呆呆地看著這個突然出現的男人,都忘了自己要做什么。
白蘭蕓和雪昊天自然也看到了緋衣男子,他們的神色瞬間大變。
在震驚過后,卻是極度的驚懼。
白蘭蕓更是白了臉,真正的慘白如紙,聲音都在顫抖:“夫、夫君,他、他他…”
雪昊天也是被震地沒有說出話來,一時間失聲了,就愣愣地看著緋衣男子只是淡掃了他們一眼,而后朝著紫衣女子走去。
一步一步,沒有任何人敢打擾。
見到容輕過來,君慕淺輕咳了一聲,壓低聲音:“輕美人,你怎么又是這么大的陣仗?”
上一次在天穹境之中,他以那般姿態出來的時候,她也有些懵。
一方面是沒想到,一方面是她家美人實在是太帥了。
以前總覺得她家美人最美,或者給她撒撒嬌,再不濟變成容滾滾來裝可愛。
結果沒想到,她家美人這個樣子,竟然把她都給秒殺了。
君慕淺心想,這就更不可能是虛幻大千十域之內的哪個少君了。
要是真有這么一個少君,十域的女子都要瘋了。
所以,肯定不是。
容輕沒正面答,修長的眉微一挑起,嗓音清淡地說了三個字:“不喜歡?”
“喜歡,當然喜歡。”君慕淺點點頭,“我不就是在思考一下原因么。”
忽然,她靈光一閃,像是明悟了什么:“輕美人,你是不是覺得我比你帥,所以你必須要壓過我,這樣才能展示你是個男人?”
聽到這句話,容輕的眉心緊了緊,神情難以言喻了:“…”
半晌,他口吻帶著幾分無奈的柔軟:“胡言亂語。”
君慕淺感覺自己的臉已經被按出了花。
她抗議地伸出手,但是還是被壓住了。
而這時,頭頂上,又傳來了男子偏低偏冷的音線,似是嘆息:“只是覺得,沒什么事情可以做。”
君慕淺稍稍一怔,旋即笑出了聲,略帶戲謔道:“輕美人,你怎么能這么妄自菲薄?你能做的事情可多了——”
她掰著手指,不徐不疾道:“比如說在我累的時候安慰一下我,在我心情不好的時候讓我看看你的臉,或者你變回容滾滾…”
瀲滟生姿的桃花眸彎著,像是揉碎了整個星河。
剎那間的瑰麗,如此驚心動魄。
容輕似是沒料到會得到這么一個回答,他先是微微失笑,聲音低沉:“別的沒有能做的了嗎?”
“別的?”若有所思,“讓我想想…”
“你倆注意一下。”一旁的沉夜徹底看不下去了,臉色黑如鍋底,直接打斷了,“現在是討論這種事情的時候嗎?”
簡直了,他真是要瘋了。
這絕對不是他認識的容輕。
一千年前,這個人連表情都沒有,能少說一個字就少說一個字,眼里根本都沒有男女之分。
一千年后,都搭上人家姑娘了。
不得了不得了。
他這個老人家無法接受。
話被打斷,君慕淺也就順聲看了過來,她挑了挑眉:“戰神前輩,我知道你這一千年來都孤寂萬分,沒有人陪,不過我覺得,我家門徒就不錯,或者公儀前輩也挺好,要不然你選一個湊活湊活。”
沉夜:“…”
容輕也看了他一眼:“狀態不錯。”
聽此,沉夜額上的青筋跳了跳:“我要不是打不過你,我就把你打死。“
果然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一個給他許配男人,一個出來埋汰他。
“那可不行。”君慕淺警惕地擋在了容輕面前,“你要是敢打他,我就先打你。”
她很認真地看了沉夜幾秒:“戰神前輩,你現在可不是我的對手。”
沉夜:“…”
他的刀呢!
容輕卻是道:“慕慕,別鬧,這種事情你不需要打。”
聽到這句話,沉夜有些詫異,心想這人居然還會幫他說話,他是不是…
思緒還沒有轉完,后一句話已經傳來了。
“我來就好了。”
沉夜:“…”
呵呵,他應該知道的,這兩個人就是狼狽為奸。
他們要是想玩死誰實在是太容易了,簡直天衣無縫啊。
沉夜瞥了一眼還處于呆滯和震驚狀態中的飄雪峽谷眾人,陰郁的心情突然就好了。
“少、少君殿下!”雪昊天費了極大的力氣,才終于將這個稱呼叫了出來,他露出了一個極為難看的笑容,“是不是又有哪個不長眼的弟子惹到您了,您直接說,我絕對不會姑息偏頗。”
白蘭蕓的牙齒直打顫,根本說不出話來。
她一見到緋衣男子,腦海里就全是他輕而易舉取走了她那么多條命的一幕。
這個男人,實在是…太可怕了!
容輕沒有開口,神色靜靜,一雙重瞳定在雪昊天身上,直把雪昊天看得渾身冒起了冷汗,衣服都濕透了。
一眾飄雪弟子,也皆不敢言。
一秒、兩秒…
雖然容輕還未出手,雪昊天卻已經被這股威壓給逼到崩潰了。
也是這時,他的腦子突然靈醒了,聲音一顫:“難道她是少君殿下您的…”
白蘭蕓也想到了,她難以置信地叫出聲:“少君君后是這么一個人類小丫頭?!”
她就不明白了,一個人類小丫頭哪里值得少君看上?
比得過她的宜君嗎?
天賦不行,血脈不行。
就憑這一張臉?
白蘭蕓正想著,卻突然聽到雪昊天怒吼道:“夫人,你在說什么?!”
白蘭蕓嚇了一跳,才發現因為太過激動,她竟然把想法給說出去了,瞬間就是一個哆嗦。
她抬起頭來,神色慌張:“不,不是的,我…”
“憑著一張臉?”君慕淺看了她兩秒,突然輕笑,“真聰明,我就是靠著這么一張臉,輕美人,你說我美嗎?”
容輕薄唇微揚,緩緩:“吾妻甚美。”
突如其來的稱呼變化,讓君慕淺愣了一下,然后——
“嗷!”她學著容滾滾發出了一聲叫,她跳了起來,直接把自己掛在他的身上了,蹭了蹭,“輕美人,我最愛你了。”
“小心。”容輕很輕易地就抱住了,手也很穩,清理更得眸中也浮著淺淺淡淡的笑意。
白蘭蕓完全沒想到會是這樣,她臉都漲紅了,一半是氣的,一半是的:“你、你不要臉!”
“少君殿下到底何意?”雪昊天生出了幾分不滿,但也只能強壓著,“我也已經把宜君交給少君殿下和您的君后處置,今日這么一出,又是為何?”
“為何?”容輕抬眸,“不順眼。”
眾皆嘩然。
不順眼?
這是什么理由?
不少飄雪弟子憤怒地握起了拳頭,但是都沒有上前。
“不順眼是其一。”君慕淺又跳了下來,勾了勾唇,“其二只是想替他試試你們,看看要不要念及舊情,現在試出來了。”
此話一出,雪昊天的臉色頓時大變,怎么還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再也無法抑制住,厲聲道:“少君殿下就任由您的君后破壞我們之間最后的情誼?”
容輕不言也不語,但站在那里,就足以讓所有人畏懼。
“從頭到尾,你們可都沒覺得是你們的女兒做錯了。”君慕淺似笑非笑,“你們之所以會把雪宜君交給我們,是因為畏懼,更是害怕因此整個飄雪峽谷被殃及。”
“我想,如果這件事情是發生在不如你們飄雪峽谷強的人身上,你們不僅不會把雪宜君交出去,反而會直接滅了這個人的全家。”
心思全部被戳破,雪昊天咬著后槽牙,憤怒更甚。
“二位的家教,我真是見識到了。”君慕淺淡淡,“如此,舊情確實沒必要了。”
雪昊天的身子一震,猛地抬頭:“少君殿下真的無情至此?一千年前,還是我和千山小兄弟為少君殿下盡心盡力,若非…”
容輕看著他,只說了三個字:“人至尊。”
雪昊天的臉色登時一青,猛地跌坐在地。
“忘了你的人至尊是怎么突破的了?”君慕淺微微地笑,“交易而已,別自作多情。”
聽到這句話,一旁的白蘭蕓卻忽然來勁兒了。
看著紫衣女子,她冷笑了一聲:“說了這么半天,不還是靠男人嗎?你靠男人算什么本事?說要滅飄雪峽谷,你有本事,你先殺了我。”
話剛一說完,她就看到先前那個打她臉的少年用看蠢貨一樣的目光看著她。
白蘭蕓怒氣涌上:“你看什么看!偷學我飄雪峽谷的靈典,一會兒就廢了你。”
君慕淺頭一偏,笑了:“你是說,你要跟我打?”
“不錯,我跟你打。”白蘭蕓上前一步,接著冷笑,“公平對戰,誰也不許插手。”
此話一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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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會更多一點,在晚上,猜猜幾章(?
想了想,雪宜君她不是綠茶表,也不是白蓮花,應該是女神表。
想書名到頭禿…看著頭發離我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