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動作,讓君慕淺罕見地呆了一下,然后這才發現她居然是被人抱在了懷中,手指冰涼。
一襲熟悉的緋衣云袖,就那樣映入眼簾。
明明是烈焰一般的顏色,應當張狂傲氣,但穿在他的身上,卻如此的沉穩平和。
那清淡的娑羅花香,能讓人心神鎮定,哪怕再慌亂,都能夠平靜下來。
君慕淺還有些沒反應過來,她神色有些困惑地看著突然出現在這里的緋衣男子,顯然不能理解他怎么會到這里來。
而也不知道為什么,她這個時候忽然有那么一點心虛。
當初她閉關的時候,還專門答應了他出來之后要等他,結果她就這么直接跑掉了。
君慕淺輕咳了一聲,她抬起頭來,卻剛好能夠看到他弧度美好、光潔如玉的下巴。
他的肌膚并非是女子的那般雪白,也非是硬漢的古銅,帶著微微的透明,像是薄薄的霧,仿佛隨時都有云煙從他的身上浮出,飄散到空中。
君慕淺低眸,心想,這世上,也唯有他能擔得起美如古畫這四個字了。
容輕抱著懷中的人,雙眸抬起來,倏地看向了那道身影所站的方向。
眼神,是從未有過的寒。
重瞳中的殺意,也漸漸占據了瞳底。
而在他出現在這里的時候,那自那個神秘少主身上涌出來的金色蛇尾,就像是遇到了什么極其恐懼的東西,竟然“唰——”的一下,全部朝后退去。
畏懼!
盡管蛇尾是不能開口的,君慕淺卻從它們的動作里看出了這個字眼。
那條巨大的金色蛇尾,畏懼了。
神秘少主也愣到了那里,顯然沒有料到竟然會出現這樣的事情。
這個突然出現的緋衣男子,是誰?
這里已經被領域封鎖住了,他居然能夠破掉,還如此從容?
“吃本君的人?”容輕開口了,聲音微涼,泠泠如玉。
口吻十分的平淡,但讓人感覺到了一股十分強悍的威壓。
“不,你…”那少主似是有些忌憚,后退了一步,但聲音有些驚疑不定,“為什么我在你身上,也能感覺到熟悉的氣息?”
比先前在這個人類女子身上所感受到的,還要強烈。
這怎么可能!根本說不通!
“哦?”容輕重瞳微瞇,他神色淡漠,“你是說…”
他微微垂眸,只是看了一眼在地上匍匐著的巨大金色蛇尾。
下一秒!
“嘶嘶——”
也不知道是觸動了什么,那條金色蛇尾開始劇烈地搖晃了起來,就像是承受著極大的痛苦。
“砰!”
“咚咚。”
那長長的蛇尾猛地甩在了一邊的墻上,直接就將那面墻給轟塌了。
僅僅只是三息的時間,整個三樓就是一片廢墟。
這一次,痛苦的就不只是蛇尾了,還有其主人。
“你是誰?你到底是誰?”那少主咬牙,凄厲地叫了起來,“你怎么可能壓制得了我?”
“他…”君慕淺的瞳孔微微收縮了一下,因為她看到那金色的蛇尾根本就是連在那個少主身上的。
在劇烈地顫動之下,鱗片落了下來,鋪滿一地的金光燦燦。
人身蛇尾!
“不要看。”還沒等她看個仔細,一只手就覆上了她的雙眸。
頭頂上,是容輕淡淡的嗓音:“沒什么好看的。”。
容輕抬著雙眸,目光落在那躺在地上的身影上,微微地停頓了一下,便收回了目光。
而在落至懷中人身上的時候,才稍稍地柔和了幾分。
千年的寒冰亦在此刻化為了清水,他說:“慕慕,我們走。”
君慕淺也沒有什么可拒絕的,本來她就是打算離開這里,索性,她直接沒有說話。
容輕就抱著她,身形一動,竟是直接從原地消失了。
“不許走!都不許走!”那少主更是凄厲地大叫,“把東西還回來!”
然而,根本沒有人應答。
“主上!”領域散去之后,護衛才發現了這里的不對勁,他吃了一驚,“主上,您怎么了?”
在看到那條金色的蛇尾時,護衛有些心驚:“主上,是不是剛才那個人類傷了您,屬下這就去把她抓來!”
“回來!”少主聲音微弱,顯然已是虛弱到了極點,“快,快送我回去…”
不能再在這里待下去了,否則后果不堪設想。
聽到這句話,護衛的頭皮一緊:“屬下遵命。”
他走了進去,將地上的身影扶了起來:“主上,您這…”
話還沒有說完,那條金色的蛇尾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纖長的雙腿。
“回去!”少主的眼神厲得可怕,“回去之后,就告訴他們,有人類偷了我們的東西!”
“什么?!”護衛瞪大了眼睛,“怎么偷的?”
“尚且不知。”少主搖了搖頭,冷笑一聲,“估計是用了什么見不得人的手段,否則,怎么可能擁有我們的東西?”
聽此,護衛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
“走了。”少主閉上了眼睛,“我要睡一會兒,不要打擾…”
“唰——”的一下,三樓的主仆二人,也是瞬間離去。
而終于,交易會所也發現了這里的不對,所有禁衛軍都在火急火燎地往上趕。
“何人在此滋事嗯…人呢?!”
等到他們上去之后才發現,竟然一個人都沒有。
這時,為首的禁衛軍走上前去,彎下腰來,在看到地面上的金色鱗片時,神色瞬間凝重了起來。
“速速稟告會長。”他聲音寒寒,“他們,出現了。”
另一邊——
“等等,等一下!你先把我放下來!”
君慕淺掙扎了一下,但她根本掙脫不了。
這人…
“執歡還在外面等著我呢。”她揉了揉頭,很是無奈,“我跟你走倒是無妨,但不能讓她擔心。”
此話一出,容輕還果真就停下了腳步。
就在君慕淺以為他要將她放下來的時候,他卻俯下頭來。
頭一次,他的聲音多了幾分情緒:“你也知道,什么叫做擔心?”
“我…”君慕淺一時竟不知道如何回答。
按照她一般的作風,肯定就直接漠視了,直接走人。
問本座?本座憑什么回答你。
但是…
她看著他翩長濃密的睫羽,落在她的眼尾處。
雖然隔著面具,可她還是知道這面具之下的容顏有多么的驚心動魄。
從來沒有這么一張臉,每一處都是她喜歡的。
君慕淺按著額頭,十分勉強地道了三個字:“我錯了。”
她承認了,她就是這么一個膚淺的人,就這樣屈服在了他的美貌之下。
“嗯——”容輕卻并沒有打算放過她,步步緊逼,“錯哪兒了?”
“錯在…”君慕淺嘆了一口氣,“不該把你扔下一個人溜。”
想她堂堂東域尊主,還是頭一次這么委屈。
容輕這才退開了一些,他瞇著雙眸:“第幾次了?”
“第二次啊。”君慕淺瞅著他,“我真的沒賴賬,這不是還沒多撂你幾次,你就來興師問罪了嗎?”
聞言,容輕的神色涼了涼,他看了她半晌,忽然,手松了開來。
要不要這樣!
君慕淺一口氣沒有喘上來,差點就要爆粗口了。
但就在她落地的前一刻,又被撈了回來。
頭頂上,是他清清淡淡的聲音:“看來,你并不想自己走。”
君慕淺:“…”
太小心眼了吧,她不就是撂了他兩次,他居然用這種嚇唬人的招數欺負她?
她頗為無語,得虧她不是真的十七歲的姑娘,要是來這么一下子,真的要嚇死了。
君尊主心想,幼稚的男人!
“好好好,我不想。”君慕淺也坦然了,她直接翻了個身,“那你可把我抱緊了,別再把我扔下去了。”
估計,在容輕上去的時候,已經見到了執歡,那么她就能放心了。
聽此,容輕的眉梢微挑。
“我這一路奔波,消耗的有些大。”君慕淺打了個哈欠,“剛好你來了,我睡會兒。”
說完,翻了個身子,頭一歪,眼睛就閉上了。
然后不過三秒——
“呼,呼…”
呼吸平穩了下來,顯然是已經睡著了。
大概是頭一次碰到說睡就睡的人,容輕沉默了。
眸中泛起了幾分無奈,他手臂抬了抬,將懷中的人又抱緊了些,才接著向前走去。
而此刻,中心城池的傳送陣邊——
忽然,光芒一閃,就又有幾個身影從傳送陣中走了出來。
雖然服飾不一樣,不過都是人類。
“老大,怎么辦?”其中一個人臉色陰沉,“我們又被靈族趕出來了。”
這已經是他們第三次被靈族趕出來了,而且這一次,是實實在在的羞辱!
如果不是靈族一向崇尚和平,恐怕他們可能會直接被殺掉。
他們這一次去的就是火靈族,但是也不知道因為什么原因,火靈族居然把他們抓起來狠狠地打了一頓,才將他們放走。
“沒辦法了。”為首的人沉聲道,“雖然靈族之中,地靈、水靈、火靈三族全部都拒絕了我們的請求,但是風靈族還沒有。”
聽到這句話,先前開口的那人瞪大了眼睛:“老大,你的意思是我們再去一趟風靈族?”
要知道,性情最溫和的水靈族在聽了他們的請求之后,也是直接把他們趕走了。
風靈族難道就會幫他們?
“除了此法,還有別的嗎?”領頭人冷笑一聲,“莫非你想讓我們就這樣空手回去,然后被夫人責罵?”
“要知道,這一次可不僅僅關乎著慕家,還有蒼家!”
“兩大家族的怒火,你我真的能承受的了?”
那人不說話了。
是啊,他們只是被依附于萬靈七家而活的人,任何命令都不能違反。
心中有些不忿,這種苦差事,落在了他們身上,可真是不好受。
“可是…”第二個人開口了,他猶疑道,“咱們這都忙活七八個月了,也沒讓其他三族開口,風靈族可沒有水靈族好說話。”
“沒辦法了。”領頭者冷聲,“死馬當活馬醫,走,我們再去風靈族。”
其他幾人只好點頭,他們準備再進一次傳送陣,去風靈族的領地。
然而,就在這時,忽然有一道聲音傳來:“慢著,你們去風靈族想要做什么?”
“關你屁…”慕家的一個人剛想大罵出聲,但沒想到,剛一回頭,就看見了那靈族風格的衣裙。
靈族人,而且是風靈族的!
得來全不費工夫!
“這位姑娘,在下來自東勝神州慕家。”領頭者很是恭敬道,“不知道這位姑娘能否為我們引見風靈族族長?”
聽到這句話,一路追隨君慕淺而來的女子掃視著他們:“慕家?”
“正是。”
幾個人的內心十分忐忑,都有些害怕。
萬一再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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