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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入目無別人,四下皆是你

  這世間,總有人將你溫柔以待。

  葉知秋這一抱,勝過千言萬語。

  對于一個從未享受過母愛的女子來說,這一抱,無疑是將她心底深處掩住的情緒悉數激發了出來。

  如同那潰堤的江水一發不可收拾的奔涌而出,將她理智沖刷的一干二凈。

  讓她知曉,這世間,不僅僅只有惡意,還存在著許多溫情與善良,也告知她,世間,好母親多的是,只是她不曾擁有過罷了。

  葉知秋修長的指尖在她腦后來來回回,安隅心底的顫栗隨著她的動作忽上忽下。

  那日深夜,徐洛微歸家,葉知秋心底到底是惦記著自家孩子,夜間因為心中有事,頻頻起身,恰好撞見她披星戴月歸來。

  問其為何如此晚歸,徐洛微將醫院的事情細細道來。

  氣的這位素來端莊得體的夫人險些破口大罵。

  臨了,陰沉著臉面來一句;“妄以為趙市長為人父母之余亦是個好官,如今看來也只是占了一樣罷了。”

  徐洛微聽聞自家母親這陰測測的語氣,怕她氣及傷身,回身挽上她的臂彎,小聲道;“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您別上火。”

  徐洛微自也是對趙波有一肚子意見,但為公,誰能說他對不住黎民百姓?

  公或似私,拎的清明罷了。

  這夜、葉知秋氣的一夜沒睡,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擾的一旁徐啟政頻頻翻身,臨了,似是受不住了,半撐著身子起來,念叨著;“夜半三更唉聲嘆氣的是想如何?”

  葉知秋本就心中郁結,這夜半睡不著也就罷了,且還被人說了一遭,能有好脾氣?

  “你睡你的。”

  “你這樣我怎么睡?”

  “家里空房間多的去,隨便找一處敞著睡。”

  這日午后,葉知秋將人抱在懷里,心底的心疼不是假的,為人父母,哪里舍得見子女受傷?

  大抵是養了三四個孩子,且各個子女秉性不同,葉知秋也算是資深育兒專家,乍一見安隅,她那遠超于同齡人的成熟與沉默寡言,很難不讓她詫異。

  后來才知曉,這世間有一種女子郁郁獨行夾縫生存,而安隅,是這重中之最。

  “塵世間本就是各人下雪,各人有各人的隱晦與皎潔,但人生漫長,莫要拿過往束縛自己,將自己推入無底深淵。”

  她不問,但她懂。

  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孩子該是有多受傷才會放棄生命?

  上天,并不公平。

  屋外,徐先生靠在門邊聽聞屋里的話語,說是出去打電話,不過是給婆媳二人獨處的空間罷了。

  那夜,徐太太昏迷之際,徐先生靜坐床沿許久。

  任由自家母親如何言語都無用。

  后者嘆息之時,他開口,似呢喃,似懇求;“自古缺何補何,我給不了的,母親若行,便多給她些罷。”

  徐先生比任何人都知曉,他的妻子,缺的是那自幼未曾擁有過的母愛。

  而這些,饒是他在細心牽掛,也給不了。

  徐紹寒此人到底是心思細膩,誰又能說,他心中不是愛著自家愛人的?

  他深知自家愛人心病出在何處,便直言同自家母親言語。

  欲要彌補她缺失的過往。

  這日午后、婆媳二人坐在病房里淺聲輕聊,如同多年老友,更甚是像極了親生母女,葉知秋聊著總統府趣事兒,聊著徐家子女少時斗嘴事件,說道高興之處還不忘同安隅吐槽那么一兩句。

  那話語間,帶著濃濃笑意。

  屋外,徐先生撥了通電話,這通電話,足夠冗長。

  那側,華慕巖雖心中詫異,但到底還是識相未曾多問。

  對于這人能回歸工作可謂是萬分謝天謝地。

  一點整,徐先生收了手中電話,揣進褲兜,掐了手中香煙,進病房,話語溫和提醒;“該午休了。”

  葉知秋在一旁,適時止了話語,望向徐紹寒叮囑道;“若是再無大礙,該回家了,醫院住久了到底不好,回家休養好的也快。”

  徐家不缺錢,不缺人,更甚是若是徐紹寒愿意,興許從一開始便能讓安隅回到磨山。

  但他未曾。

  今日葉知秋提了一嘴,他應了聲。

  但想著總歸醫院還是要安全些。

  這日傍晚時分,徐太太從睡夢中醒來,許是睡久了,人有些迷糊。

  徐先生摟著人喂了半杯水,將人抱上輪椅,想著出去透透氣。

  醫院本就是一個見證生死的地方,每日有新生命到來,亦是每日有人離去。

  白色墻壁中不只藏了多少孤魂野鬼。

  這日傍晚,夫妻二人在小花園坐到夜幕降臨之際,徐先生伸手脫了身上外套搭在愛人膝蓋上,推著輪椅往病房而去,經過醫院路旁時,數輛急救車叫喚著急匆匆的從拐彎處駛來,徐紹寒推著輪椅往邊兒上去了去。

  這夜、救護車上,那布滿鮮血的擔架一架又一架的魚貫而出。

  醫護人員急切的步伐霎時在大廳內響起。

  身旁有人同樣在讓路,見此情景,不由道;“如此大型事故,只怕今夜又該有人哭酸了心了。”

  安隅視線落在那鮮紅的擔架上,目光一瞬未瞬,她在想,那日、她被送進醫院是否亦是如此場景?

  是否也有旁人站在身旁指點。

  是否也有人惋惜的言語在她聽不見的方向響起?

  如此想著,身子忽然一空,反應過來時,整個人被徐先生摟在身前,抱著她跨大步往反方向而去。

  不該,實在是不該。

  不該帶她下來。

  徐紹寒一顆心都在顫栗。

  這夜、徐先生抱著人回病房,喚來醫生做了全面檢查,連夜帶著人出院,回了磨山別墅。

  醫院到底是個觸景傷情之地,不宜久留。

  連夜歸家太過匆忙,徐黛與葉城二人同時聯系磨山,讓人做好先生太太馬上歸家的準備。

  以免關鍵時期有人觸霉頭。

  徹夜淺夢,以至于次日清晨醒來,安隅似是覺得昨夜如同跑了八百米似的渾身難受。

  這日晨間,夫妻二人坐在餐桌上,徐紹寒親力親為伸手將她餐食布好,且叮囑她每樣都要吃完。

  安隅點點頭,算是應允。

  早餐間隙,葉城將一份收拾整齊的報紙遞過來,擱在男人身旁。

  相處數日,安隅知曉男人的喜好,晨間報紙、財經報,環球報,經濟報,新聞報、依次排列。

  順序不可錯亂。

  正低頭喝粥之際,聽聞報紙抖動聲,余光撇去,見這人將報紙平攤在一旁,一手端著清粥一邊低眸看著。

  那模樣,平靜沉俊的如同每一個清晨。

  徐氏集團,如此一個龐大的企業,安隅即便是不從事管理層也知曉自家先生工作繁忙,這人,接連數日未曾去公司,只怕是工作早已堆積如山。

  于是、清晨,她頗為體貼懂事開口。

  “工作為重,我無大礙。”

  這是一句隨意告知的話語,卻讓徐先生心頭顫了顫,

  本是低頭準備往唇邊送清粥的人頓住了動作,拿著勺子的手僵在了半空。

  望著自家愛人,經久不能言語。

  他在想,莫不是這幾張報紙惹著人家了?

  亦或是,清晨未曾睡好,心情不好?

  徐先生想了種種可能,但都不大敢確定。

  只得伸手,招呼傭人過來將報紙撤走。

  這才敢開口言語;“顧好小家才能成就大家。”

  安隅聞言,話語淺淺;“公司沒了掌舵人,下面的人再有本事也會束手束腳,倒也不是顧大家小家,只是、身為企業老總,你也有該有的責任不是?”

  這日早餐,徐先生可謂是食之無味,徐太太的話語太過寬宏大量,讓這個素來善于攻于心計的男人稍有些摸不著頭腦。

  直至盯著人望了許久,都未能從她平靜的容顏中窺探出一二來。

  良久,徐先生才毫無安全感開口問道;“是不是在你身旁待久了,嫌我煩了?”

  此話一出,餐室候在一旁的傭人紛紛咋舌,望向自家先生,稍有些不可置信。

  而徐太太,更甚是險些扶額輕嘆。

  原來,在他眼中,她是如此忘恩負義的一個人。

  徐太太的腦子都在嗡嗡嗡的唱著山歌。

  清晨的談話并不太順利,徐太太吵架是一等一的好手,但若是開口解釋,只怕還是差些。

  八月底的天,不再如此炎熱。

  屋內空凋溫度又往上升了好幾度。

  院子里的知了聲沒了聲響,晨起亦或是傍晚時分山上溫度稍有些低。

  這日下午,徐太太在二樓主臥午休。

  樓下,莊園內數量大卡車涌進來,莊園傭人與警衛們在八月底的午后忙的渾身大汗淋漓,連帶著徐先生亦是如此。

  午后的天,艷陽高照,但這園子里,僅在數小時之間,便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這日下午,徐紹寒抱安隅下樓,樓下落地窗的窗戶出奇的是合上的。

  安隅問之,徐紹寒道;“午后陽光落進來,會刺眼。”

  卻是如此,安隅便不再多問。

  這日下午,白狗難得的被放了出來,見了徐紹寒,想邁著小短途過來,但見安隅坐在身旁又不敢上前,畏畏縮縮,進進退退,看起來萬般糾結,又是那般可憐。

  徐先生見此,低笑出聲,道了句;“母老虎生病了,不能欺負你了,過來。”

  那狗,倒也是聽得懂人話。

  徐先生放下手中杯子,笑瞇瞇看了眼安隅,見其正怒瞪著自己,笑聲更是愉悅。

  彎身,摸了摸比熊犬的腦袋,寬厚的大掌揉了揉它的毛發。

  白狗在他腳邊打著滾,那模樣,可謂是高興壞了。

  罷了、不能看。

  索性,徐太太側眸,眼不見為凈。

  這夜間,磨山的晚餐,于安隅而言,不盡人意。

  她不喜葷食,飲食較為清淡,偏偏,徐紹寒借著她生病的事兒沒少將那些葷食往她跟前送。

  若是不吃,身旁徐黛必會出言規勸,她到底還是個有教養之人,聽不得長輩在耳旁子時時叨叨。

  所以,也只得委屈自己。

  住院數日,礙于身上有傷,到底是沒能痛痛快快的洗個澡,安隅總覺渾身不自在。

  夜間,趁著徐紹寒通電話時,安隅萬般為難不好意思的同徐黛開口。

  大意是想洗頭洗澡,但連日來每日輸液的臂彎實在是無勁久抬,只得勞煩她。

  自幼,安隅便獨立慣了,鮮少有開口求人之時。

  即便徐黛身為管家,這些乃她分內之事,她依舊是覺得面紅耳赤,太過麻煩人家。

  夜晚,書房內正在接電話的徐先生將手機開了免提放在一旁,而后伸手,將身上米色家居服的袖子往了推了推,邁步至窗沿,挑起窗簾看了那樓下草坪。

  視線余光瞥見徐黛進出兩次,便對臥室里的人稍有不放心,同周讓交代幾句,便收了電話,

  浴室內,安隅正彎腰站在淋浴間,徐黛拿著噴頭小心的將她頭發打濕。

  因著腿上有傷,不宜久蹲。

  更甚是因行動不便,不大好出門,索性也只能如此簡陋的解決。

  徐黛正欲伸手摁住洗發水,手中一輕,噴頭被人接走,隨之而來的是自家先生的示意她出去。

  淋浴間內,安隅正低頭毛巾捂著臉面,忽而鼻尖一道煙草味傳來,欲要抬頭,卻只覺長發被人放在了掌心,只聽徐先生嗓音溫溫傳來;“乖、不動。”

  這日、上得廳堂入得廚房的徐先生又習得一項新技能。

  成了洗頭工。

  徐先生修長的之間來回穿插與她濕漉漉的發間,雖說未曾言語,但安隅總歸還是不好意思,換句話來說,內心難安。

  她以怨報德如此摧殘徐紹寒,卻在生病之余,這人不計前嫌如此無微不至的照顧她,她并非狼心狗肺的白眼狼兒,怎會沒感覺。

  徐太太悶聲開口;“明日去把頭發剪了吧!”

  以往自己清洗未曾覺得麻煩,今日麻煩旁人時,總覺得頭發太長興許是個累贅。

  “不剪、我幫你洗,”徐先生伸手用水緩緩沖洗著她的長發。

  嘩嘩水聲在浴室響起。

  “麻煩,”她在道。

  “就當提前學習,往后也要給女兒洗,”這話,太溫柔,溫柔的徐太太險些紅了眼眶。

  她以為僅是如此,徐先生在道;“在大女兒身上學習如何照顧小女兒,也不失為人生一大樂趣。”

  徐太太想,這人在言語上占了她便宜。

  但在行動上,確實是給盡了她呵護。

  夜間,徐先生洗頭吹頭一條龍服務,修長的發絲在她指尖飛舞。

  徐太太坐在梳妝臺前,只覺渾身輕松了一半。

  夜幕壓下,滿院星河璀璨,莊園里的夜開始變的靜悄悄。

  八月7日,z國傳統節日七夕節,徐太太在醫院病房里昏迷度過。

  而這日、亦是二人婚后第一個情人節。

  生活中,有人隨意,便有人人認真。

  徐先生無疑是后者。

  這夜、徐太太靠著自家愛人的身子站在落地窗前,入目的是眼前大片黑暗,略微奇怪,側眸望了眼身后人,只見徐先生低眸望了她一眼,笑意淺淺。

  話語溫溫;“看眼前。”

  霎時,院內亮起滿天繁星,繁星下是由數枝玫瑰鋪成的嬌艷欲滴的紅地毯。

  鋪滿了整個后院。

  安隅愣怔在原地,望著眼前景象,盡是呆愣。

  這個上午時分還綠油油的草坪,下午時分,變成了嬌艷欲滴的玫瑰園。

  說不驚愕,怕是假的。

  她正欲回眸,只聽身后人話語聲淡淡響起,低低沉沉帶卻異常蠱惑人心;“一千個人眼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但這世界上,只有一個安隅。”

  她乍然回眸,撞進這男人那雙漆黑的眼眸中。

  安隅微微推開,徐紹寒伸手虛扶著人間面上的溫軟淺笑險些將她溺亡。

  夜間后院的一場驚喜讓徐太太溺亡。

  徐現身身后是亮堂的客廳大燈,日光燈下,男人淺笑的容顏比白日更多了一份朦朧,他靜靜望著她,淺笑之間,那伸出來扶著她的臂彎未曾收回,只是那般,溫溫淡淡的望著她。

  笑而不語。

  那模樣,讓她腦海中乍然閃過八個字;歲月安好、萬物可期。

  這夜、徐先生說;“七夕禮物,遲到了這么多日,深感抱歉。”

  徐先生又說;“入目無別人,四下皆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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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熊貓文學    徐少逼婚之步步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