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隅的到來無疑是解救了躺在病床上的宋母,就宋棠那張嘴皮子今兒非得活生生將親媽給氣死不成。
安隅與葉城提著禮品一前一后進去,就見屋內,一人躺在病床上吹鼻子瞪眼,一人翹著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優哉游哉的吃這蘋果。
此情此景,很難不讓人想入非非。
“阿姨,”宋棠以為是家里人來了,便也沒起來,安隅這一聲阿姨出來嚇得一刀下去險些切刀了自己的指尖。
“你怎么來了?”宋棠稍有驚恐,望著笑意斐然的安隅,在瞅了眼低頭憋笑的葉城。
心下明了。
“你老板來看看你是怎么把你媽送上西天的,”安隅尚未開口,宋母滿臉不悅的接過了她的話語。
“、、、、、、、、”安隅默了片刻。
看了眼又要頂嘴的宋棠,急忙開口:“阿姨身體健朗,醫生都說了沒事兒了。”
“您睜大眼睛瞅瞅,西天有這好環境?”忍不住啊!忍不住。
即便是安隅在中間緩和也忍不住想去頂兩句。
一旁,葉城肩膀猛的一哆嗦,生怕自己憋不住,忙轉身,裝模作樣的將手中東西放在一旁茶幾上。
“你老板都結婚了,你在看看你,你一個沒對象的人有什么資格說話?”
沒對象的人沒資格說話?
神邏輯。
葉城聞言,挑了挑眉頭,心想;幸好他進來開始到現在就沒說過話。
“這么牛逼,這么牛逼你怎么不去制定一條法律,告訴全國人民二十四歲嫁不出去就是犯法要坐牢的,”還沒對象沒資格說話,那不結婚的人是不是都不用活了,手牽手去跳樓算了。
安隅:“、、、、、、、、。”
“我要是有這本事還在這兒跟你瞎叨叨?我要是有這本事,我還寫什么犯法,寫什么坐牢?直接寫槍斃,坐牢里干嘛?集體浪費國家資源?國家義務教育你這么多年你不為國做貢獻就罷了,還想白吃白喝浪費資源?”
教導主任遇上律師,無疑是火星撞地球。
嘴皮子一個比一個厲害。
安隅站在一旁看著這母女二人你來我往,愣是不敢吱聲。
“寫什么槍斃啊?您是大清來的,直接株連九族好了,一人嫁不出去全家集體跳樓,這不更好?”
“國家都沒意見,你還有意見了?當個教導主任真是委屈您了,應該派您去外太空守護地球。”還直接槍斃?
怎么不五馬分尸啊?
怎么不株連九族啊?
“去外太空守護地球之前我也要把你嫁出去。”
宋棠也不站著了,拉了把椅子遞給安隅,自己在優哉游哉的回到床邊坐著,繼續手中動作聲。拿著刀子切著蘋果往嘴邊送。
且還切了一塊遞給安隅,那模樣好似她這會兒不是在跟自家母親吵架似的。
葉城站在一旁,看的眉眼直跳。
正想開口喚一句太太,只見安隅伸手接過小瓣蘋果伸手遞給了宋母。
宋母擺了擺手道了句:“好孩子,你吃。”
“您哪兒是想把我嫁出去啊?您是想送我進墳墓,別說的那么好聽,搞得自己有多偉大似的。”
“那沖你這意思,我跟你爸結婚也是進墳墓了?”宋母沒好氣會懟她,估摸著也是被懟習慣了,平常的很。
宋棠低頭,切了快蘋果送進嘴里,咬的嘎吱嘎吱響,睨了眼宋母,冷嗤了聲,不屑道:“您進沒進墳墓我不知道,反正我爸是進了。”
站在一旁的葉城沒忍住,愣是給笑出了聲兒。
斗嘴的兩人一副平常的不得了的模樣,看戲的二人忍得渾身顫栗。
莫說是葉城了,安隅也幾近破功。
宋棠抬頭睨了眼葉城,挑了挑眉頭,這人憋笑都快憋出了內傷。
瞧瞧,這平常一本正經的總統府警衛今兒愣是被這母女二人給弄破了功。
“你放屁,你爸是自愿的。”
“你怎么知道我爸是自愿的?”一個蘋果在宋棠手中就這么優哉游哉的被她切了大半。
“他自己說的。”
她呵了聲,切了最后一塊蘋果,本來想遞給安隅的,見安隅坐在一旁拿著手中半塊蘋果也沒吃的意思,索性,往自己嘴里去了:“他敢說他不自愿嗎?”
安隅:“、、、、、、、、。”
“安律師,你們公司包分配對象嗎?”
“啊?”突然被點名的人懵了,望著宋母一時半會兒沒反應過來。
“你們公司有未婚的男律師嗎?”宋母在問,換了種簡潔的方式。
安隅望了眼宋棠,小心翼翼道:“有是有。”
“有就行,”而后目光兇狠的落在宋棠身上,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瞅著她,“你瞅瞅你,別人都說近水樓臺先得月,你瞅瞅你現在還是單身狗一個。”
“兔子不吃窩邊草,”宋棠悠悠開腔。
“肥水不流外人田。”
葉城:“、、、、、、、、。”
安隅:“、、、、、、、、。”
你若問葉城此時是何感想,他會告訴你,文化人就是跟他們這些凡夫俗子不一樣,吵個架都這么有水平。
還真是俗人比不了的。
什么近水樓臺先得月,什么兔子不吃窩邊草,什么肥水不流外人田。
這一套一套的,他這輩子都學不來。
正吵著,宋爸提著保溫盒進來,見病房里有人,低頭打了聲招呼,這二人的爭吵聲也就此止住。
宋棠伸手將手中刀子放在水果籃里,起身,去衛生間洗了個手,而后同父母道了句,喊了安隅一起離開了。
“你平常在家就跟你媽這么斗智斗勇?”安隅沒忍住,問了這么一嘴。
宋棠嘆息了聲,無奈聳了聳肩:“是不是覺得我能長這么大不容易?”
葉城聞言,猛笑了一聲,在后面接道:“宋秘書母親能活這么久也不容易。”
安隅聞言,笑的前仰后合,大抵是剛剛在病房里憋久了,這一笑起來,她與葉城二人近乎不能自拔,而當事人宋棠虎著一張臉看著在電梯里笑的不能自己的二人,面無表情。
“你得感謝我媽,我這么能說會道這么不要臉都是她一手培養出來的。”
沒這一張嘴,她當不成這個律師。
安隅點了點頭,確實應該感謝。
以前以為是天生的,現在看來,不是。
這夜,宋棠沒在醫院守著,親爹在,她能遠離就遠離,別回頭真把人給氣死了。
歸磨山路上,安隅臉面上的淺笑依舊未曾散去。
她羨慕聲宋棠與母親之間的互動,雖說都挺不容易的。
但不難看出這二人之間那種氛圍是極好的。
這夜,歸家時,徐先生回來許久。
站在落地窗前接電話的人見人歸來,淺聊兩句收了電話,親自迎了上來。
見安隅臉面上帶著淺淺淡淡的微笑,連帶著眉眼都是彎彎的。
徐先生牽著人進盥洗室,問了句:“今日心情很好?”
徐太太恩了一聲。
將下班時分去看宋棠母親的事情大致說了說,徐先生將她圈在懷里緩緩搓揉著她的掌心,安安靜靜的聽著她的言語,心里卻軟了一大片。
她繪聲繪色的描繪著宋棠與母親的相處模式,徐先生伸手扯過一旁的毛巾擦干她手中水漬,俯身親了親她唇瓣,笑道:“安安以后也會是個好母親。”
這日,上午時分檢查結束,安隅未歸磨山,葉知秋親自去了林老哪里拿了藥方,且還讓徐黛守著將藥拿了回來。
2008年7月下旬,安隅開啟了中藥之旅。
在往后及其漫長的一段時間,中藥成了她人生當中的必須品,一日三餐,從不間斷。
每每喝中藥時,只要在家,徐先生必然是守著她,候在一旁,陪伴她。
一個療程接一個療程,安隅近乎喝到麻木。
某日,邱赫見徐黛帶著食盒來公司,不由的多看了兩眼。
而后,用完餐,待徐黛走后進安隅辦公室,一股濃厚的中藥味闖入鼻尖,他頗為驚愕的望了安隅一眼,問了句:“在喝中藥?”
安隅恩了聲,而后起身,伸手推開窗子通風。
在問,安隅只道是身體不好。
七月底,華銘的案子再度掀起了狂風暴雨,犯罪嫌疑人在監獄自殺未遂。。
半月過去未有進展,也未有新聞正在爆出來,世人本該是要遺忘了的,可如此新聞一爆出。
在度將監管這個案件的趙波推上了風口浪尖。
民眾的討伐聲此起彼伏。
高呼聲亦是接連不斷。
晨間,安隅坐在沙發上看著晨間新聞,看著主持人將新聞又一次提上來,看著民眾歡呼聲不斷。
周日,徐先生休息,2008年走入三伏天,正值炎熱難耐之時。
上午,徐先生帶著安隅歸總統府。
歸總統府,見葉知秋低頭正與葉蘭交代著些許什么,見人回來,,面上一喜,牽著安隅進了屋。
大抵是許久未見了,葉知秋乍一見只覺安隅瘦了,且還瘦了許多。。
連帶著一旁的徐落微都驚呼,詢問安隅是否減肥了。
而當事人本身并未覺得自己瘦了。
這日上午,葉知秋責問徐紹寒,辭藻嚴厲,好似一個親生母親在質問女婿為何將她女兒養成了這樣。
而徐紹寒呢?
未看出來,大抵是每日跟安隅待在一起,視覺沖擊沒有那么厲害。
這日上午,徐紹寒電話撥給林老,詢問此事時,林老話語平靜,道了句中藥里有祛濕的藥物,有些人身體里濕氣重,濕氣排出來之后自然會瘦,是正常的。
大抵是求生欲太過濃烈。
徐紹寒打這電話時是開著免提的。
見葉知秋臉色好了些許,整個人都狠狠松了口氣、
且還伸手摸了摸安隅腰側,看了人一眼,一副死里逃生的模樣。
午后,徐先生帶著安隅上樓睡午覺,見人睡了,才起身,頂著正午的陽光去了總統府。
徐君珩辦公室內,內閣成員正離開。
徐紹寒站在門邊等人走完才進去。
“鋪墊的如何了?”他推門進去,淺聲問道。
徐君珩望了他一眼,微微聳肩:“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這是一句玩笑話,他們欠的不僅僅是東風。
是整個中心。
玩政治的人,很敏感。
徐君珩這聲無奈的話語讓徐紹寒嗅出了些許不一樣的味道。
“何老那邊,讓爺爺出面,不行?”
徐君珩聞言,搖了搖頭:“何老那人,心思深沉,不好把控,爺爺出面只能得個表面。”
若想控住人心,還得在商榷。
“爺爺什么意思?”大統知道,關乎徐家存亡。
老爺子不可能不出謀劃策。
徐君珩聞言,嘆息了聲。未曾回應徐紹寒的話語,反倒是起身邁步至書桌前,按了內線,喚秘書倒水進來、
一上午的會,開的他口干舌燥。
徐君珩有一秘書叫祁宗,跟隨他多年,算是得力助手。
而這日,端著茶水進來的并非祁宗,而是另外一人。
徐紹寒未曾見過。
哦、不、見過,那日坐他副駕駛之人。
徐君珩見徐紹寒目光落在人家身上,大方引薦:“簡兮,特助。”
徐紹寒點了點頭,望著眼前女子,一頭及肩中長發,渾身散發著精干氣質,眉清目朗,姿容上乘。
“簡兮簡兮,方將萬舞,好名字。”
他開口夸贊。
正將茶杯遞到他跟前的人聞言,手中杯子一頓,淺笑道:“徐董很厲害。”
僅是一聲夸贊,站在辦公桌前端著杯子的人擰了擰眉,僅是一瞬間,便又松開。
“取名字的人也很厲害,”徐紹寒回應。
側眸望了眼徐君珩。
后者伸手拿起托盤,不卑不亢道了句:您們聊,便轉身退了出去。
簡兮雖身為秘書,不若說是她的門客。
身上的氣質與行事作風絲毫沒有秘書的畢恭畢敬。
“沒聽你說過,”徐紹寒端起茶杯,笑悠悠望著徐君珩。
后者喝了口水,端著杯子復又坐到沙發上,淡淡道:“認識多年,正值用人之際,花高薪從國外挖回來的。”
聞言,徐紹寒點了點頭。
在又道了句:“氣質很獨特。”
能讓徐君珩花高薪挖過來,且一過來還是特助之位,必然是有她的過人之處。
能進的了這總統府的,哪個不是一身本領?
這位簡兮,怕是不簡單。
思及此,徐紹寒又望了人一眼。
那一眼中,帶著深沉笑意。
下午,安隅睜眼時,身旁已無徐紹寒身影,躺在床上些許時刻,掀開被子起身,洗了把冷水臉去了去這夏季的燥熱,才轉身下樓。
樓下,徐落微正端著碗和綠豆湯,見安隅下樓,招呼她一起。
只是傭人這一碗綠豆湯才端上來,便被葉知秋制止了。
轉而,一碗燕窩出現在安隅跟前。
看的徐落微是頻頻搖頭;“親閨女不如兒媳婦系列。”
葉知秋沒好氣的睨了人一眼,懶得同她言語。
安隅在一旁低頭淺笑。
傍晚時分,徐先生與徐君珩二人從總統府步行歸來,太陽落山,溫度降了些許,沒有正午時分的燥熱,走一走,出出汗,也是極好的、
歸家,二人白襯衫后面均是濕了大塊。
彼時,總統府客廳里,安隅正彎著身子看著徐落微養的小倉鼠,且還伸手戳了戳。
正戳著,大門口傳來徐先生的呼喚聲,一聲又一聲的安安將人從沙發上喊起來。
起身,尚未走近,只見徐先生跨步進來,道了句:“來,伸手。”
安隅疑惑,伸出手,掌心上多出了兩個桃子。
她驚愕,望向徐先生。
后者笑了笑,俯身啄了啄她唇瓣,靠近,才見這人滿頭大汗。
平淡的驚喜來自于生活瑣事之間,沒有刻意謀劃,只在歲月流淌之間。
兩個桃子,擄走了徐太太的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