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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三章:茶水間,她如魔鬼

  安隅是魔鬼嗎?

  是的。

  她殺人喝血樣樣俱全。

  以往,宋棠想,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孩子,是怎樣做到有超乎同齡人的冷靜睿智依舊心狠手辣的。

  現如今,她知曉了。

  這日,身為秘書的她本該給胡穗端茶倒水的,但、一通電話阻了她的動作,安和沒有其他可以端茶倒水的人嗎?

  不是。

  是宋棠怕其余人上來撞見什么不好之事。

  所以,為假他人之手。

  畢竟,安隅和胡穗的關系擺在這里。

  當她端著水杯上來時,胡穗咬牙切齒的說出那番話,你我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一起死,這是一個母親對親生女兒說的話語。

  而后,隨之而來的便是那番讓宋棠觸目驚心的話語。

  這日,她不知曉茶水間里的二人是神情,可她站在門口端著杯子久久不能回神,且端坐在這杯子的手都是顫栗的。

  這日,邱赫在外歸來,見宋棠端著水杯站在茶水間門口,頗為疑惑邁不過去,一句詢問的話語尚未說出口,便聽見胡穗那惡毒的話語竄入耳旁。

  安和的隔音,是極好的。

  但也有意外之事,比如,門未闔緊時。

  母女二人劍拔弩張血淋淋的對話被站在門口的二人聽的一清二楚。

  本是吊兒郎當站在宋棠旁邊的邱赫,有一瞬間的站不住。

  他伸手,欲要推開茶水間的門,卻被宋棠狠狠拉住了手腕。

  他憤怒嗎?

  憤怒。

  且不管里面的人是誰,那人敢如此猖狂的在他的地盤上如此威脅他的合伙人,便是死罪。

  說一句膽大包天,也不為過。

  邱赫望著抓著自己手腕的宋棠,眉頭緊鎖,眉眼間的怒火好似即將忍不住噴發出來。

  可宋棠望著他,這個素來護著安隅的秘書,即便聽聞她在里面被人威脅,被人踐踏,她也未曾沖進去替她理論半分。

  邱赫隱隱覺得事情不簡單。

  她望著宋棠,呼吸急促,顯然怒火噴張。

  “安總母親,”宋棠一句話,讓這個而立之年滿身才華的男人楞在了原地,伸出去的手無須宋棠抓著,也沒有去推開那扇門。

  宋棠在道了句:“親生母親。”

  2008年,活見久一詞尚未出現在大眾視野中,若是有,邱赫覺得可以來形容此時的他。

  活了幾十年了,只是道聽途說過惡毒母親卻從未見過。

  而今日,他切切實實的見到了。

  宋棠這話,很好的詮釋了什么叫家家有本難念的經。

  二人靜默了。

  邱赫默默的靠在一旁,緩和自己內心的洶涌澎湃,緩和自己生錯愕與不可置信。

  片刻,屋子里一聲清脆的響聲傳來,嚇得宋棠端在手中的杯子一個激靈,險些窩不穩。

  那個本是靠在墻邊的男人猛然跨步過來,欲要沖進去,在此、被宋棠攔住。

  她懂安隅。

  懂她內心的脆弱,

  她從不在外談起胡穗。

  為何?

  只因、她不想讓人知曉她有一個如此骯臟不堪心狠手辣的母親。

  屋子里,安隅冷厲的警告聲響起,胡穗半晌都沒插上一句話,而后,只聽安隅道了句:“滾。”

  “安隅、你說,若是你聲名狼藉,徐家還會不會要你這個兒媳婦兒?”胡穗望著她,冷漠話語聲響起。

  嗓音里冒著森冷寒氣。

  “我聲名狼藉,別人也只會說有其母必有其女。”

  “滾、別在讓我說第三次,你站在這里我嫌臟了我的地盤,”安隅開口,話語含著冰刀子落下來。

  望著胡穗,好似她在不滾,她能瞬間沖上去呃住她的咽喉。

  安隅很奇怪,她自幼身處在如此環境下,怎會有隱忍這么個該死的東西,怎么會有教養這么個該死的東西,就如胡穗如此人,直接上手掐死就好了。

  一了百了,多省事?

  “你以為我不敢?”

  “呃,”胡穗話語尚未出口,安隅跨大步繞至一旁伸手呃住了胡穗的咽喉。

  怒目圓睜,冒著星火的眸子狠狠的怒瞪著她,如同一只看到了獵物的野豹,如同一個很久沒有吸過血的吸血鬼,她開口,怒目切齒道:“你以為我不敢?”

  “怎樣?與其放你出去算計我,不如我直接在這里掐死你算了,反正在我的地盤上,制造一個現場也不難,恩?你說如何?”

  z國講究孝道。

  何為孝道?

  敬養父母、生育后代、推恩及人、忠孝兩全、緬懷先祖等,z國最早的一部解釋詞義的著作《爾雅》下的定義是:“善事父母為孝”

  今日,安隅如此舉動,可謂是大不孝。

  如果此時,有人拍了張照片,放到了互聯網上,她想,不用別人弄死她,徐啟政一定會最先動手。

  一國總統,極力轉播傳統文化,而她身為兒媳,卻在拆他的后臺。

  簡直是背道而馳。

  “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胡穗修長的指尖落在安隅手背上,狠狠的抓著,抓出條條血痕。

  “你覺得我在干什么?恩?”問著,她狠狠的緊了緊手中的姿勢。

  那落在她手臂上的爪子更加用力了。

  疼嗎?

  無知覺。

  一個人瀕臨死亡時是及其恐懼的,激烈的掙扎成了她們唯一的解脫。

  片刻,一個清脆的巴掌聲在茶水間響起,緊接著安隅松開了手,而胡穗抄起桌面上的一本法典狠狠的砸向安隅。

  “你竟想弒母。”

  “不是想,是要,”安隅看著她,一字一句萬分清晰。

  她緩緩逼近胡穗,眼眸中布著的狼光沒有半分玩笑之意,那落在身旁的手依舊是虎口張開之勢,好似胡穗在走慢一步,她那雙利爪就能攀附上來。

  狠狠的咬住她的脖子。

  這日,安隅沒有說第三聲滾。

  胡穗或是被安隅那渾身冒出來要弄死她的狠勁兒給嚇到了。

  提起包驚慌失措的拉開了茶水間的玻璃門,腳步凌亂奔了出去。

  邱赫見人走了,心里擔憂安隅,正欲轉身進去時被宋棠拉住:“去叫唐總來,你別進去。”

  “你瘋了?”邱赫壓低嗓音開口,顯然對宋棠這樣的亂來感到不能理解。

  明知唐思和跟安隅之間有著難言之情,眼下還去喊唐思和,這不是讓人誤會他們的關系嗎?

  “你希望讓別人看見自己脆弱不堪的一面嗎?”宋棠同樣壓低嗓音問道:“唐思和陪著她走過了一個曾經,只有他能懂安隅的這種痛。”

  宋棠許是因為心疼安隅,說話時,因為太用力,脖子上青筋直爆,眸子里血腥明顯。

  邱赫雖不贊同,但不得不承認宋棠的話語是有道理的。

  沒有人希望有過多的人看見自己殘敗不堪的一面。

  能躲起來舔傷口為何要將傷口公之于眾?

  讓別人看見自己脆弱不堪的一面并不見得是什么好事。

  邱赫轉身走后,宋湯極為體貼的身上帶上了茶水間的門。

  一門之隔,阻斷了安隅的脆弱。

  一門之隔,給了她足夠的尊嚴。

  他轉身去了唐思和病房,那側,正在接電話。

  聽聞敲門聲,轉眸,見是邱赫,并未急著掛斷電話。

  只是片刻之后,見人站在辦公室門口沒有要進來的意思,且還面色及其不好。

  他同那側道了句晚點回過去便收了電話。

  “怎么了?”

  “安隅的母親來了,好似還動了手,你去看看,”邱赫說這話,伸手扯了扯脖子上的領帶,似是及其煩躁。

  唐思和聞言,跨大步奔出門,行至門口伸手撥開擋在跟前的邱赫。

  急切朝茶水間跑出。

  大意了,原以為在安和,胡穗在怎樣也不敢亂來。

卻不曾想  有那么一瞬間,唐思和好似覺得自己回到了少年時代,回到了那個夏日的午后,他在家里的餐桌上寫作業,保姆在外買菜歸來,同另外一個傭人嚼舌根子:“過來時隱隱聽見趙家有抽打聲傳來,不知曉是不是又是在虐待那個孩子。”

  那日,他急匆匆奔出門,怕,怕自己晚去一步安隅會被趙家那群惡人活活打死。

  他站在趙家門口及其瘋狂的拍打著大門。

  恨不得能拆了那座門都是好的。

  情景重演,多年過去,在安和、

  若是還發生如此事情,唐思和想,他一定要去弄死胡穗。

  猛地推門進去,他看見了什么?

  看見她高高挽起袖子的手臂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血痕,似是新鮮出爐,條條分明。

  而她的額頭上,有鮮血順延面龐而下。

  順著下巴滴到潔白的襯衫上。

  “她又打你了?”唐思和邁步進去,顫栗這嗓音問道。

  屋外,邱赫聞言,腿腳一軟,撐著門框站在門口,屋內的安隅,觸及到邱赫震驚的面容時整個人往一旁躲了躲。

  “說話,”唐思和的暴怒聲在度響起。

  此時的安隅,心情極其復雜。

  不知如何言語。

  而唐思和,見她臉面上跟手腕上的傷時,火氣蹭蹭蹭的往上冒,整個人陰桀的駭人。

  “給保安打電話,讓他們把人攔著給老子送上來。”

  “唐思和,”安隅詫異。

  “打,”一個字,言簡意賅,不容拒絕。

  宋棠打了嗎?

  沒有,她想,畢竟是家事。

  外人不好插手。

  可邱赫打了。

  都說男人做事比女人理智,可今日看來,不見得。

  “你瘋啦?這是人家的家事,外人插手,傳出去安總還怎么做人?”她狠狠抓著邱赫的手臂,不讓他打這通電話。

  “家事就滾回家去商量,在老子的地盤上打了人還想走,真特么當這世間沒王法了?”唐思和暴怒的聲響在茶水間傳來,整個人猶如一只暴怒的野獸。

  吼的宋棠半晌都不敢言語。

  而后只聽他在對著安隅劈頭蓋臉一頓罵:“你是傻子嗎?她打你你不知道還手?你白白站著讓她打?”

  安隅依舊默不作聲。

  只是那平日里挺拔依舊的背脊此時為我彎曲了些。

  如同一只保護自己刺猬,緩緩的縮起了自己的身子。

  “你怕什么?慫什么?老子的地盤上還能讓你吃虧不成?”唐思和一句比一句咬牙切齒,望著安隅恨不得能掰開她腦子看看里面到底裝的是什么。

  片刻,保安電話過來,似是詢問:“一定要請上去嗎?”

  “什么意思?”邱赫在那側拿著手機問道。

  “對方”保安話語猶豫了一下,在道:“是市長夫人。”

  “”邱赫沉默了,望著唐思和跟宋棠。

  宋棠看著他的目光帶著些許說不清道不明的意思。

  大抵是猜到了保安在那側說了什么,宋棠在開口道:“唐總的父親,是唐自白將軍。”

  這人,攔不得。

  不管從那個角度出發,這件事情都不該由他們這些外人來插手。

  即便是要插手,也不能如此光明正大的出手。

  宋棠深知唐思和要是插手管了這件事情之后會是什么后果,所以才一再阻攔。

  這不僅僅是簡單的母女斗毆,這其中牽連的是幾個家族,是軍正圈子里數一數二的兩位大佬。

  一位是市長,一位是將軍。

  如果是平常人,唐思和要出手,宋棠絕對二話不說,可這人,不是平常人。

  邱赫一時間,沉默了。難怪宋棠攔著他不讓他進去多管閑事。

  “攔錯人了,”邱赫顫栗開腔,而后收了電話。

  那側保安自然也是個識時務的,每日來往這棟大樓的人不說非富即貴也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多少還是轉的通的。

  收了電話,將人放行。

  胡穗平平視線掃過保安身上,而后跨步出大樓,上車、離開。

  而此時,邱赫轉頭離開了原地,在過來,手中多了塊濕漉漉的毛巾,遞給唐思和。

  沒言語。

  但眼眸中的情緒表示一切。

  這人,沒攔。

  也不該攔。

  這日,茶水間里的幾位合伙人顯得異常沉默。

  最為沉默的是安隅。

  她坐在沙發上,唐思和為了避嫌將手中毛巾遞給了宋棠,讓她來。

  兩位男性合伙人單手插兜站在窗邊。

  邱赫更多的是沉默。

  沉默在這場豪門糾紛中。

  唐思和隱忍。

  隱忍自己因為家族不能對胡穗如何。

  沙發上,安隅靜靜坐著,宋棠輕輕扒開她的發絲,抽出紙巾緩緩摁住她的出血口。

  動作不大,但安隅卻倒抽了口涼氣。

  這一口倒抽讓站在窗前的二人紛紛回眸。

  邱赫視線落在安隅傷痕錯綜的手腕上,嘆息了聲:“我下去買點去淤青的藥膏上來。”

  邱赫走后,唐思和伸手,點了根煙,站在窗邊緩緩燃著。

  七點,雨勢漸小。

  天空徹底黑了下來,街道上的霓虹燈被雨水反射的更加朦朧,更加看不清這個世界的本質。

  2008年7月十二日,尚未入伏。

  新聞上說,初伏天在七月二十日。

  所以這日雨后,夜風吹來,微微清涼。

  半道,宋棠起身拿著毛巾去換水。

  唐思和轉身,望著安隅,話語間帶著難掩的沉重之意:“你準備就如此下去?”

  “時候未到,”她開口,嗓音及其平靜。

  平靜的讓唐思和一貫的好脾氣都有些控不住了。

  “弄死趙波,送走胡穗,你就清凈了,再也沒有這些亂七八糟的人來叨擾你的生活,手下留的不是情,是禍根。”

  安隅怎能不知道留下來是禍根?

  “不是已經有人在動手了嗎?我坐收漁翁之利不就好了,胡穗今日,也沒占便宜,”前半句,是解釋,后半句呢?

  似是帶著些許小姑娘家的欣喜。

  何種感覺?

  大抵是父母問你怎會被人打了,她及其高興的告訴你一句,我也打了別人。

  就是這種感覺。

  唐思和一口氣險些沒提上來咬牙切齒道:“我是不是還得夸你兩句?”

  這方,遠在洛杉磯的周讓收到一組照片。

  點開之后,觸目驚心。

  握在手中的杯子哐當落地,引起眾人紛紛側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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