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磨山,徐紹寒讓廚房熬了些許清粥。
而后牽著人進浴室。
放了水,試圖讓她泡個澡解解乏。
“去泡個澡解解乏,我去給你拿衣服。”
他說完,正欲轉身,身后,安隅伸手抓住了他的衣擺。
徐先生步伐停住,回眸之際,撞見了的徐太太猩紅的眼眸。
伸手,擁入懷間。
是那般干脆利落。
鄧家的事,是他疏忽了,基于徐家,此時的鄧家無非是一個跳梁小丑。
可即便是跳梁小丑那也是有功底的。
“乖,沒事!天塌下來老公頂著,”他的吳儂軟語在此時,是如此的溫軟。
你若問安隅此時的心情,大抵是起起伏伏,高漲高落。
從云端回歸到溫柔鄉也僅是一瞬之間。
那一瞬之間足以讓她卸下滿身防備,站在徐紹寒身旁,心甘情愿的做一個小女人。
清晨離家不過數小時的徐太太歸來。
泡了個熱水澡,被徐先生勒令躺在床上喝了碗清粥。
徐先生坐在床沿,伸手接過她手中的空碗,擱在床頭柜上,話語溫溫道,“睡會兒,睡起來一切都好了。”
這日清晨,飛了數十小時的徐先生歸首都,以極其強硬的姿態將自家愛人帶離風口浪尖。
歸磨山,電話扔給謝呈,也僅是一瞬之間他從一個高高在上的商業霸主變成了一個居家男人。
可數分鐘之前,這人那陰森寒冷的姿態若是放在商場上足以讓整個商界顫三顫。
直至安隅睡去,徐紹寒才起身輕手輕腳的帶上房門離開。
一門之隔,阻斷了他的柔情。
剩下無盡冷意。
“老板,鄧家人那邊在垂死掙扎,”書房內,謝呈拿著手機微轉身,撞見人陰寒的面色稍稍驚了驚。
將接下來欲要言語的話語都給收回去了。
徐紹寒微抬手腕,伸手解開袖扣,那看似平靜的動作,實則蘊藏了太多陰寒的情緒。
謝呈知曉,此時、不宜多言。
男人伸手解開袖扣背對謝呈,單手插兜站在書桌前,望著那滿墻的書籍,視線中泛著陰戾之氣。
謝呈望過去,只見這人背脊挺拔,即便此時屋內暖氣大開,也抵不住這人周身的寒涼之意。
“區區一個鄧家,倒也是有能耐,”森冷怒意的嗓音從唇間溢出來,不帶絲毫溫度。
“倒也是傻,命都不要了,”說道此,男人從兜里掏出煙盒,抽出根煙,倒也不急著點火,只是拿著煙蒂緩慢的敲著煙盒。
幽暗的眸光中醞釀著一股子狠意。
“去、將鄧老請過來喝杯茶。”
“明白,”謝呈聞言,正欲退出去。
只聽吧嗒一聲,打火機的聲響響起,而后聽人強調開口:“記住,好好請。”
聞言,謝呈內心一沉,知曉這人,怕是怒及了。
鄧家人說來也是有能耐,知曉怎樣才能傷著徐家的肋骨,這四少夫人,乃徐家新婦,進門左右不過半年時間,
若是同本家人比起手段,到底是差了些火候。
于是,她們這才將手伸到這位四少夫人身上來。
卻不想,這四少夫人是徐董的心頭肉,傷她,無疑是在動徐董。
那代價,怕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承受的起的。
“明白,”謝呈在應允,這才轉身退出去。
只是謝呈這步伐尚未出磨山大門便被趕來的溫平擋住了去路。
四目相對,二人各為其主,不免僵持了番。
直至徐黛將徐紹寒從二樓請下來,這僵持才將將消下去。
書房內,溫平告知來意,大抵是不想徐紹寒將此次事件演變成家族斗爭事件。
眼下,當以徐君珩回首都為重中之重,且不可因中了他人的計謀。
至于安隅,無非是配合調查的時間要長久些,左右也出不了什么大事。
可這話,溫平尚未傳述完畢,哐、的一聲。
徐紹寒手中的杯子落地開花,且碎片七零八落散步在屋子各個角落。
他問:“這是你的意思還是閣下的意思?”
本是坐在沙發上的溫平倉促起身,微頷首站在這個霸氣凌然的商界大亨面前,指尖緊貼著褲縫,那姿態,無疑是恭敬的;“我沒這個本事,四少。”
徐紹寒的臉面上,如同寒冬臘月的夜里下了一場極大的雪,讓屋外布滿了寒霜。
他的臉色,比屋檐下的冰渣子還要冷上幾分。
這話,徐紹寒明了。
他沉默良久,時常越久一分,溫平掌心上的薄汗越多一層。
這個苦差事,若是換了旁人來,怕是會要命。
良久,徐紹寒抬起手腕,擺了擺手,示意他出去。
見此,溫平僵硬的背脊微松,落在褲縫旁的手緩緩摩擦了下西裝褲,擦去了掌心薄汗,他點頭,話語畢恭畢敬;“那我先走了,四少。”
屋外,溫平狠狠松了口氣。
天家的男人,無一個是好惹的。
溫平的無功而返并不代表這件事情就此結束,而謝呈,候在書房門口稍有些躊躇不前。
不知是進,還是退。
候了良久,并未候到徐紹寒的出來,反倒是候來了一國總統。
徐啟政似是知曉溫平的到來起不了多大作用,
于是、他推到了了重要會議,親自前往。
磨山的傭人在見到這位總統閣下時,嚇得大氣都不敢喘息。
問謝呈,見徐啟政的到來,無疑是駭住了。
“閣下,”門外,他微微頷首,彎著身子畢恭畢敬道。
徐啟政負手而立,站在他跟前,那睥睨眾生的姿態毫不掩飾。
“你家徐董在里面?”他問,僅是只言片語,便足以讓人感受到其話語中的震懾力。
“是。”
謝呈話語落,迎來的是這位一國總統的推門而入。
書房內,滿地的玻璃渣尚未來得及清理,徐紹寒靠在沙發上抽著煙,指尖的裊裊青煙飄散出來,稍有些云物不清之感。
徐啟政站在門口,反手帶上書房門,靜默了數秒,才冷著嗓子開口道:“是要讓你去做什么道德淪喪的抉擇還是如何?犯的著如此糾結?”
徐紹寒知曉他來了,玻璃上的倒影早已告知他一切,可這人,依舊是沒起身的意思。
反倒是伸手在煙灰缸上輕點煙灰:“若是干些道德淪喪的事情不定我還會得心應手些。”
徐啟政聞言,冷嗤了聲,那不屑與冷漠并未稍有掩飾。
“家族面前一切為小,你該拎得清現實,”他繞過地毯上的玻璃杯,行至徐紹寒跟前,坐在他對面。
“與其說是家族,不若說是權利,這才是重點,”徐紹寒直視他,絲毫不畏懼他眼中的威懾之力。
“你知道就好,”他并不開口解釋什么。
徐家是權利,權利也是徐家,這二者相輔相成,不能放棄任何一方。
“在我這里,安隅為重。”
“一通關于謀殺的緋聞給她造不成任何傷害,眼下,重中之重是讓君珩回首都,謀劃數年,此時正值關鍵時刻,你要為了一己私欲將你大哥送上風口浪尖?”
徐君珩在s市建功立業數年,為的就是給政途鋪上一條康莊大道,好平步青云,從他去s市開始,徐家上上下下便開始謀劃這一切,力圖將徐君珩送上權力之巔,眼下,異己鏟除,康莊大道在前,若不把握好時機,下一次,或許沒有機會。
政壇是個瞬息萬變之地,稍一轉身便能風起云涌,走了一個鄧家,誰能保證不會有個趙家、李家、王家?
鄧家此時,隔山打牛無非是想吸引他們的注意力,在垂死掙扎一番。
可若真是順了他們的陰謀詭計而上,豈不是正中他們下懷?
“造不成傷害我便不管我妻子了?”他反問,聲響不大,但足以聽出里面的冷嘲與怒意。
“所以呢?你是準備拿你大哥的前途去換?”徐啟政面色涼了涼。
書房里,父子之間的氣氛,用劍拔弩張來形容不為過。
徐紹寒眼中只有安隅,而徐啟政眼中只有權利。
正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可他們之間,不能分道揚鑣,這中間,牽扯了一個家族的利益。
“與家族而言,我是棋子,與安隅而言,我是丈夫,棋盤中棋子眾多,但安隅的丈夫只有一個。”
徐紹寒比任何人都清楚,對于徐家,他跟徐君珩都是權利之巔的棋子,他們這一生都在為了權利艱苦奮斗,都在為了權利廝殺,可這些,無人曾問過是不是她們想要的。
人生如棋,棋如人生,權利的這盤棋,他只是其中的一個棋子。
可對于安隅而言,不同。
他是丈夫,是獨一無二的丈夫。
徐紹寒的意思,無非是直言了當的告知徐啟政,這盤棋,即便沒有他依舊能能下下去。
可安隅,沒他不行。
倘若此事,你問徐啟政是何感覺,暴怒、恨鐵不成鋼,更甚是想動手掐死徐紹寒的心都有。
徐啟政那深不可測的黑眸中迸發出絲絲陰沉之光,他冷聲開腔,嗓音里帶著上位者特有的強勢霸道與無情:“徐紹寒,若早些年你說這話,我定然會讓滾出家門。”
“若政場是棋盤,你跟君珩都是棋盤上的將帥,無人可替,也無人能替,徐紹寒,成帝王者,切不可因兒女私情絆住步伐,否則,難成大事。”
遇見安隅之前,徐紹寒或許是他口中的帝王將帥,可遇見安隅之后,他甘愿做一個圍于灶臺之間的普通人,沒有權力斗爭,沒有陰謀詭計,沒有爾虞我詐,沒有那些令人心力交瘁的人情往來。
可這話,不能說。
自古人們關于將時代的錯誤歸結到女人身上,他不能讓安隅成為下一個楊貴妃,也不敢。
“所以呢?父親是準備讓我不管我妻子?”徐紹寒的嗓音很沉,沉的沒有絲毫感情。
“是讓時間去解決這一切。”
“說到底,還是不管,”徐紹寒說著,話語間是止不住的低沉之意。
“徐紹寒,你該有的是滿腔抱負,而不是一個陷在溫柔鄉里不能自拔的頹廢樣。”
何為恨鐵不成鋼,此時,便是恨鐵不成鋼。
徐紹寒所思所想太多,對于徐啟政而言,并非一件好事。
徐紹寒在用他的商業帝國給徐君珩鋪就了一條康莊大道,此時,路已修好,只等人順利歸京。
安隅爆出如此消息,基于徐家,是不利的。
眼下,徐啟政的意思是不愿徐紹寒插手管著其中之事。
這座城里,只要徐家不站在安隅身旁,是無人敢牽扯出徐家的。
即便記者知曉,也無人敢亂寫。
徐啟政的意思跟放棄安隅有何區別?
沒有。
他想將安隅孤立出去,讓安隅獨自一人承受這些狂風暴雨。
可徐紹寒怎舍得?
“父親、你知道嗎?”他問,那冷眸中沒有絲毫溫度,“你意圖將安隅拉進這個圈子的模樣我至今仍記得,但你今日意圖讓我拋棄我妻子的模樣,像極了個只有權利沒有感情的昏君、。”
一本放在茶幾上的雜志落在了徐紹寒腦袋上。
霎時,血光四濺。
若在古代,徐紹寒這番話,是殺頭之罪。
自古帝王最聽不得旁人說他昏君二字。,
他嘔心瀝血一輩子力求做個流芳百世被后人傳頌的好君主,
可今日,被他的兒子如此咬牙切齒的當面道出昏君二字,怎能令他不氣憤?
徐啟政這一書下去,砸的不清。
徐紹寒抬手,摸了摸額頭,在將視線落在掌心上,一片猩紅。
隨即,他冷嗤一聲:“實話總是不堪入耳,就跟是屎都難吃是一個道理。”
“徐紹寒,”徐啟政連名帶姓的聲響讓屋子里的氣氛更是低了低。
“我在,”他答,話語有力。
“兒女私情與兄長一輩子的前途,你自己做好選擇,”徐啟政那微怒的嗓音在此時顯得如此的冷清。
“孰輕孰重,你自己掂量。”
“我不可能將我妻子置于風口浪尖,所有人都在為君珩,誰為安隅?”
徐家的所有人都在為了徐君珩的光明前途都在為了他的政途做努力。
可此時,誰為了安隅?
他早就知曉天家的無情與險惡,也早已習以為常。
可當這些險惡發生在自己妻子身上時,徐紹寒無疑是痛恨這些的。
可這痛恨太過無力。
他沒辦法。
只因這是他的成長環境。
“君珩身上背負的是整個家族的命運,安隅身上背負了什么?徐紹寒,你竟然在擔心一個自幼給母親下毒,敢在半夜三更拋人祖墳的女子會度不過這次風浪?愛情懵了你的心智也讓你變成了瞎子嗎?”
“沒有你徐紹寒,她不是照樣從狼窩里爬出來了?”
“那是以前。”
“現在也一樣,”父子之間的談話進行到了水深火熱階段,徐紹寒為了安隅在磨山書房同徐啟政發生了爭吵。,
這爭吵,無休止。
父子二人鮮少有如此面紅耳赤的時候,為數不多的幾次也屈指可數,此時,不管是徐紹寒還是徐啟政都沒有半分退讓的意思。
“你大可看看是你夠堅持,還是權力足夠強悍。”
這是徐啟政甩給徐紹寒的最后一句話。
語落,他滿身怒火起身離開。
行至門口,他背對徐紹寒在道:“自古紅顏禍水,讓紅顏變成禍水的都是那些沉醉在溫柔鄉的男人,徐紹寒,護便是害,你想清楚。”
在天家這樣的環境中,徐紹寒護著安隅便是害她。
若護的淺還好,可若是護的深,難免會將旁人的目光牽引過來。
鄧家能將火力集中在安隅身上,不見得旁人以后就不會。
有一就有二,不讓她自己成長,她這輩子都會被權利傷害。
這點,身為過來人的徐啟政早已看穿。
偏偏徐紹寒妄自菲薄,,妄以為自己是救世主,能護住心愛之人。
簡直是無稽之談,可笑至極。
屋外,謝呈并未聽見這父子二人交談了什么。
但看閣下離開的背影便知曉這場交談并不愉快。
更甚是、或許還動了手。
起初,他只是猜想。
可當他站在門口思忖許久之后進去才發現,不是猜測。
書房內,徐紹安的臉面上鮮血橫流。
與他往日里英俊的形象截然不同,多了份滄桑與疲倦。
書房內,滿地玻璃碴,男人手中的香煙早已經滅了。
可卻還夾在指尖。
謝呈未曾歷經剛剛的狂風暴雨,但大抵是知曉的。
臥室內,安隅在半夢半醒間并未睡安穩。
夢魘顫的她難以喘息,索性,她起了身。
趿拉著拖鞋準備拉開門出去,結果,從門縫中,看見徐啟政怒氣沖沖離開的背影。
難滿身的陰寒之氣近乎溢出來。
轉身看見謝呈進屋子。
她想,在她淺眠的這半小時之內,磨山或許發生了什么驚天動地的事情。
她緩緩拉開門出去,站在徐紹寒書房門口。
只聽屋里,傳來淺談的詢問聲:“我給您處理下傷口?”
未曾有人回應。
但安隅似是知曉了什么。
“走了?”良久之后,熟悉的嗓音才冒出這二字,嗓音沒了溫軟,更多的是一份滄桑。
“走了,”謝呈答。
“恩、”他應了聲,最終,沉默了。
謝呈候在一旁,在唇邊的話語轉了轉又回到了原點。
終究是沒說話。
“權利和家庭若讓你選,你如何選?”
徐紹寒這直白的一句詢問,讓屋外的安隅身形一僵。
隨即伸手扶住墻面。
內心的動蕩在此時難以用言語形同。
權利?家庭?
她似是知曉了些什么,但這隱晦的話語尚不足以讓她知曉全部。
謝呈沉默了會兒,想了想道:“時間可以抹去流言蜚語,但送不來多年籌謀的權利,我的私心里,希望您以大局為重。”
這是謝呈的心里話,也是一個追隨者的心里話。
家庭固然重要,但與權利想必,當真是不值一提。
徐紹寒聞言,猝然冷笑。
這笑里,夾著謝呈看不大懂的東西。
他伸手,將夾在手中的半截煙蒂扔在茶幾上,而后抬手摸了摸面龐,也不顧這一掌心干枯的鮮血。
屋外,安隅將落在墻面上的手緩緩收回,落在身側。
那寡淡的面容中更是多了分冷清。
她微轉身,沿著墻壁在回到了臥室。
徐紹寒的只言片語告知她剛剛磨山書房經歷了什么,也告知她,這個男人正在做著如何抉擇。
是啊!大局當前,徐君珩歸首都迫在眉睫,她卻被人命纏身。
這就好比,在關鍵時刻給他們抹黑。
她怎會不知呢?
可這一切,因誰而起?
安隅反手,帶上臥室門。
厚重的木板門無聲無息的被帶上。
她穿著拖鞋踩在柔軟的地毯上,好似踩在云端上,那般不真實。
她入睡之前,尚且還在慶幸自己此生遇到了徐紹寒。
一覺睡醒之后,竟發現,她的丈夫,在她和權利之間做抉擇。
而她,隨時有被拋棄的風險。
臥室內,暖氣很足,但她依舊覺得很冷。
那種冷,是從心底深處蔓延開來的。
她行至一旁茶幾上,為自己添了杯水,試圖靠著溫熱的水來暖暖身子,但顯然,徒勞。
茶柜前,她一手扶著桌面,一手端著杯子,好似以此,才能讓她穩住身姿。
細看之下,定能見她落在桌面上的掌心微微泛白。
安隅此時如何形容自己的感覺?
就好似年幼時,胡穗跟父親鬧離婚時,她知道自己總有一天會成為沒人要的小孩,可不知這一天何時會到來。
于是、她每天,每分每秒都活在恐懼中。
直道恐懼來臨。
她在給自己做心理建樹,告知自己莫要癡心望向的去與權利搏斗。
以免被拋棄時太過難以接受。
如此想時,身后一暖,徐先生寬厚的大掌落在她腰間,緩緩蹭著她的脖子輕問道:“何時醒的?”
她穩了穩思緒,以免自己情緒外露太厲害:“剛剛。”
“渴了?”
“恩,”她淺應。
徐先生看了眼她手中杯子,而后伸手接過,一手牽著她往臥室而去。
“喝完在睡會兒,還早。”
安隅視線落在這人身上,試圖找出他身上受傷的地方,但卻未曾找到。
徐紹寒怕安隅擔心,進臥室前換了身家居服,那流血的傷口也掩蓋在了發絲下,不仔細撥弄大抵是看不出來的。
“睡夠了。”
“不到一小時,”他似乎對這聲睡夠了不表示不滿。
“夠了,”她答,嗓音很輕,伸手接過徐紹寒手中的杯子欲要將水喝完。
他想,罷了,不同她計較,夠了便夠了吧。
“中午有何想吃的?”徐先生問。
“都行,”她答,話語溫溫。
眼神專注在手中杯子上。
這日午后,徐先生做了頓午餐,安隅下樓時,明顯覺得整個磨山的氣氛都尤為凝重。
且不管是徐黛還是旁人,都隱隱覺得蘊著一股子陰霾。
磨山之外,有關于安和合伙人安隅的緋聞滿天飛,安和事務所門口更甚是被堵得水泄不通。
那些關于她以往陰狠手段的文章開始大篇幅的在網絡上飛。
將她描寫成了一個為達目的不折手段能拆一樁婚便拆一樁婚的惡毒女律師。
磨山、是徐紹寒給安隅建造的一座豪華的溫暖的宮殿,這座宮殿里與世隔絕、
生活在這里,修身養性也好,頤養天年也罷,無疑都是極好的。
可安隅知曉,這里、成不了她的戰場。
而眼前,這個正在給她烹飪食物的男人或許正在用做菜來尋找他想知道的答案。
亦或是,他此時,正在思忖整件事情該如何有序的進行道理。
廚房門口,安隅未曾進去,她雙手抱胸靠在門口,那淡然的姿態以及平和的面容絲毫看不出她內心的動蕩與不安。
若論演戲,誰能說安隅不是善于掩藏的高手?
廚房內,是鍋碗瓢盆在唱著歌。
廚房外,是徐太太內心在無限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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