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下樓,莊園傭人各個見了她,神色怪異,更甚是掃灑的傭人見了她,都會用眼角的余光打量她。
安隅疑惑。
殊不知,昨夜夜半三更徐紹寒可憐兮兮孤零零的被趕出房門的一幕在磨山已是一件公開的秘密。
前有被花瓶破了腦袋,后有被趕出門外,自家太太聲明早已在外。
清晨,葉城送徐先生去公司。
路上,頻繁打量其。
大抵是想從這個頻繁被家暴的男人臉面上看出些何。
卻不想,還未看出來,只聽后座男人淡淡道;“看什么?”
“沒什么,”被抓了個現行,葉城一陣尷尬,抬手摸了摸鼻子,視線老實了許多。
他還沒傻到直話直說,畢竟、這男人不是個善良的主兒。
這廂,安隅清晨一進事務所,陳宇迎了過來,且步伐急切。
“怎么了?”她問,見他凌亂的步伐以及微亂的氣息,稍有些怪異。
陳宇緩了兩口氣,穩住情緒開口;“唐總家被人抄了。”
“家被人抄了?”安隅嗓音微微失穩,顯然是稍有不信。
綠苑在首都是數一數二的高檔小區,安保也是一等一的好,好端端的,唐思和的家為何會被人抄了?
陳宇點頭,告訴她這件事情的真實性。
安隅擰眉站了片刻,本是要進公司的人轉身跨大步離去。
一路驅車直奔綠苑。
她與唐思和二人工作性質特殊,得罪不少人,若有不怕死之人從中作梗,便是一件極為頭痛之事。
屋內,警察正在查看現場,綠苑保安站在門口做筆錄,而唐思和此時一身藏藍色家居服在身,眉頭緊鎖,渾身冒著一股子冷厲氣息。
顯然是被昨夜之事讓他極其煩躁。
誰曾想一夜之間,這個裝修豪華的屋子變成了破爛廠?
“怎么回事?”她出電梯,拎著包站在門口,緊蹙的秀眉望著保安。
保安見她來,低垂首喚了句;“安律師。”
安隅眉頭不解,遂又問道;“監控查了?”
“查了、沒有異常,”這就是事情奇怪之處,綠苑的監控幾乎是三五米一個,可到底是何人能進來,將唐思和家砸了個稀巴爛?
若非知曉唐律師人品,她們難保不會懷疑這是唐律師的佳作。
安隅視線掃過這個裝修簡約的屋子,原本放在客廳角落的瓷器花瓶此時碎的稀巴爛,廚房的碗筷悉數被人拿出來摔碎,客廳里那副大海報被人噴上了油漆,歪七扭八的看不清模樣。
屋內、窗簾被扯下來扔在地上。
大致看過去,這整間屋子沒一處好地方。
安隅站在門口看了會兒,只覺屋子沒有下腳之處。
唐思和聽聞聲響微側身,見安隅,眉頭更是鎖的厲害;“你怎么來了?”
“過來看看,”她說,挑著能走的地方邁步過去。
因著安隅和唐思和的身份與職業,在這一片區的警察局里難免有些熟人。
“唐律師,監控我們從頭查到尾都沒發現異常與可疑,您這、、、我們實在是,”他欲言又止,而后嘆息了聲,繼而道;“您跟安律師職業特殊,還是要時刻注意安全。”
最后一句話,代表所有。
話里意思大概是,她們得罪了人,人家在尋私報復,但這人他們也查不出是誰。
半晌,警察離去。
唐思和與安隅二人站在客廳中間。
前者是心煩意燥不想多言,后者是看著這滿屋狼藉不止從何言起。
良久,安隅盯著客廳大幅海邊落日圖看了許久,徐徐開口:“你昨晚不在家?”
“昨晚跟檢察院有應酬,喝多了。”
好在,對方是惡意破壞,并未傷人。
安隅淡漠抬起眼簾,冷冷淡淡掃了他一眼,伸手將手中包包放在沙發一處干凈地帶,伸手欲要動手收拾,正欲俯身,唐思和拉住她的臂彎,話語溫淡;“一會兒讓阿姨過來收拾,別忙活了。”
她起身,望著唐思和,正欲言語。
包里手機響起,今日上午她約了當事人,但若是沒記錯,現下應當還沒到時間。
心有疑惑,邁步過去拿出手機。
赫然瞧見屏幕上的字,有那么一瞬間的愣神。
伸手接起,話語冷淡;“有事?”
“在公司?”男人問,嗓音依舊溫軟。
安隅拿著手機,看了眼站在客廳的唐思和,沉吟了兩秒,拿著電話去了陽臺;“恩。”
似有意避開。
安隅這句“恩”出來,那側明顯有兩秒的停頓。
徐氏集團頂層辦公室,徐紹寒端著清茶站在落地窗前,聽聞自家愛人的謊言,有兩秒空檔。
昨夜、心頭難耐之際,他深知同安隅爭吵除了傷感情并無她路。
以至于滿腔怒火最后都成了夫妻間的小打小鬧。
可任何一個男人,聽聞自家妻子與合作伙伴那或真或假的緋聞,大抵都會不舒服。
而他,有過之而無不及。
為何?
只因、他深知安隅心不在自己身上。
二人婚姻之路本就難行,
一想到她的心可能系在旁人身上,男人的霸道跟占有欲險些讓他嫉妒的發狂。
昨夜、只是個警告而已。
今晨,他才將將邁步進公司,底下人告知,安隅去了綠苑,且還直奔17樓。
這一早上,徐先生的這顆心可謂是及其不舒爽的。
看人不像人,看狗不像狗,見了下屬就想吼。
滿腔怒火隱忍在心。
一通電話過去,得到的卻是欺騙,天曉得他此時何其難受。
許是怒火難耐,他伸手端起杯子狠狠喝了口水,視線落在西北方向,繼而到;“中午在你公司附近辦事,一起吃飯?”
旁人說他陰晴不定,實則,確實如此。
徐紹寒此人,若非他刻意將情緒外露,有幾人是能勘破他的?
譬如此時,他滿面寒霜,可說出來的話語,那般溫軟。
“中午要見當事人,”簡言之,沒空。
徐紹寒抬手,將手中清茶一飲而盡,嘴角勾起一抹邪肆冷笑,陰沉的眉眼有幾分駭人,可說出來的話語是那般的溫雅;“那你忙,晚間早些回家,想吃什么告知徐黛,恩?”
最后一個“恩”字,尾音微楊,帶著些許寵溺。
安隅拿著手機,側眸望了眼唐思和,見其透過玻璃窗正望著自己,心下微沉,拿著手機在度轉身,視線落在高樓之下,不咸不淡“恩”了一聲。
掛了電話,徐紹寒靜站窗前許久。
面色冷淡看不出內翻滾的情緒。
這日上午,安隅與唐思和到公司時,公司人手一份甜品飲料。
隧問之。
宋棠道;“荷花苑的人說,徐先生送的。”
荷花苑,乃首都頂有名的甜品店,且價格不菲,昂貴到一般的白領階層負擔不起,對于徐紹寒如此大手筆,安隅僅是眉頭蹙了蹙,未說何,轉身進屋。
辦公室內,有一包裝精美的甜品擺放在電腦前,安隅突見,心頭一驚。
喚來宋棠,冷聲問道;“甜品何時送來的?”
“十點整,”宋棠道。
安隅聞言,擰著眉頭伸手從包里掏出手機,看了眼與徐紹寒那通電話的時間,九點五十。
猛然,讓心頭一顫。
“可有說何?”
宋棠搖了搖頭。
安隅盯著桌面甜品靜看數秒,只覺這人,心思太過深沉,隱隱有種看破不說破的味道。
徐紹寒此舉,無疑是無聲的敲打。
那側,唐思和辦公室內,他伸手將身上西裝外套掛在柜子里,冷眸盯著桌上甜品,一份異常“別出心裁”的甜品。
何其別出心裁?
這個甜品的形狀,是座屋頂 唐思和盯著看了半晌,隨后一聲冷笑溢出面龐。
轉瞬間,桌面上的甜品,貢獻給了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