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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八九章 全村希望

  “你若是再兇我,我就用銀子敲你腦門兒!”花芯挪了位置,扎根在皇甫軒發頂上氣得直跳腳。

  皇甫軒失手彈到了腦門,面色愈發不好看。

  “下來!”皇甫軒扯著她毛茸茸的腦袋,作勢將花芯從頭頂揪下。

  正可謂是初生牛犢不怕虎,花芯全然無視了皇甫軒陰沉的臉色,雙膝一曲,整個身體便趴伏在皇甫軒如瀑墨發之間。

  “休要揪我腦袋!”花芯極其暴躁地錘著皇甫軒腦門,振振有詞道,“我若是成了朵傻花,元寶哥哥肯定不愿意娶我的!”

  “第一,你只是株狗尾巴草。再者,你這副模樣,沒人愿意娶你。”皇甫軒沉著臉,雙手十分用勁地扯著自己的頭發。

  我狐疑地看著蓬頭散發的皇甫軒,總覺他今日有些不一樣。若是平日,如此膽大妄為的花芯,早被他一掌拍死了。

  啪嗒——

  花芯氣急敗壞,從細弱的腰肢間掏出一錠僅僅只有指甲蓋大的銀子狠砸著皇甫軒腦袋。

  “你才是狗尾巴草!”花芯喋喋不休地念叨著。

  皇甫軒耐性全無,一掌捏碎了花芯朝他砸來的銀子,轉而詢問著我,“此妖草是何來歷?若不是你的新寵,我就將她碎尸萬段了!”

  我嘆了一口氣,原不想同皇甫軒再有糾葛,但也不能見死不救,只好硬著頭皮向皇甫軒賠著不是,“花芯尚小,不懂事,切莫同她計較。”

  不成想,皇甫軒還沒拿她怎么樣,花芯便四仰八叉地癱在皇甫軒頭頂上,失聲痛哭。

  別看她身材纖細,淚珠可一點兒不瘦!

  她汩汩掛下的淚珠順著皇甫軒的前額,盡數落在皇甫軒的長睫之上,顆顆晶瑩。

  “你快些將她弄走!”皇甫軒氣得手指發顫,聲音比起往常也高亢了許多。

  皇甫軒的鐵石心腸,我自是見識過的。若是真正激怒他,即便我極力相護,他也有無數種法子可以弄死花芯。

  思及此,我只得好聲好氣哄著這十分頑劣的花芯,“莫哭莫哭,快些下來罷。”

  花芯纖細的胳膊捂著毛茸茸的腦袋,卻完全捂不住一直往外滾落的淚珠。

  她振聾發聵的哭聲響徹云霄,在北璃王宮上空久久縈繞,越來越多的宮娥循聲而來,紛紛對著狼狽不堪的皇甫軒指指點點。

  “南羌王這是魔怔了?怎么頭上長了一株草?”

  “他發頂棲著的是狗尾巴草吧?怪可愛的!”

  “唔——好想成為南羌王頭上的草!南羌王性子雖冷,但勝在相貌俊俏!”

  “南羌王該不會將生草變成了熟草,才惹得這株仙草哭得肝腸寸斷吧?”

  我默默汗顏,旁人不知花芯痛哭的原因,我是相當清楚的。

  這株草,愛財如命。她方才氣急敗壞地用銀子狠砸皇甫軒,現在定然是心疼了。

  我從容忌那兒又討來一掌心大小的金元寶,隨即將之高舉過頭頂,特意在花芯眼前晃著,“還不下來?”

  花芯毛茸茸的腦袋突然豎起,腦袋上的淺綠茸毛次第炸開。她兩眼發直地盯著我手中金光閃閃的大元寶,瞬間止住了哭嚎。

  不等我再度催促她,她已經順著皇甫軒的頭發絲兒,移至我手心金燦燦的大元寶上。

  “歌兒,歌兒!你真是這世間,最最動聽的歌兒!”花芯踮著腳尖,嘟著長滿淺綠茸毛的小嘴,吧唧一聲在我臉上印下一淺淺的印子。

  這狗尾巴草,忒沒眼力見兒!剛從皇甫軒的屠刀下劫后余生,這會又在容忌面前沖我撒嬌,這不是純粹給自己找事嘛!

  “我數三下,你若沒將她扔下,自己看著辦!”容忌情緒急轉直下,臉上陰云密布,比起皇甫軒黢黑的面色,也不見得好多少。

  “就不!”我將花芯揣入袖中,故意氣著容忌。

  “你拿著我贈你的金子,去哄一株野草?”容忌身上不斷有冷氣溢出,微微擰起的眉頭煞是好看。

  “小氣!”我心中竊喜于他只增不減的醋意,但又不想讓他得知我心中的想法,忙不迭轉過身,朝著宮外御劍直飛。

  袖中,花芯雙手緊緊扒拉著元寶,對我百依百順。

  “歌兒,你對芯芯這么好,芯芯委實感動。不若,芯芯便以身許你如何?”花芯探出半個腦袋,她沙礫般大小的眼眸黑曜石般明亮,越看越討人喜歡。

  “別人不了解你,我還能不了解你?你無非是覬覦我夫君贈我的一室金屋罷了!”我瞅她甚是好玩,難免有些好奇她的身世,便開口詢問道,“你家中可還有父母親朋?”

  花芯縮回了探出我袖口的腦袋,背倚著金燦燦的大元寶,扼腕嘆息道,“原本是有的,但有一日,我一覺睡醒,斗轉星移滄海化桑田,父母親朋皆化塵土。而我,這世間唯一一朵狗尾巴花,作為狗尾巴村最后的希望,只能努力斂財,以此重振家業。”

  “你究竟睡了多久?怎的一覺醒來,滄海就化桑田了?”我困惑地問道。

  花芯盤腿而坐,費勁地數著腳端的根須。

  她一本正經地說道,“我們狗尾巴花,每萬年便會多一條根須。我這好幾十條,許是睡了好幾十萬年吧!”

  她所言,我自是不信的。若她沉睡了幾十萬年,豈不是同我父君一般大小?

  縱觀虛無界大陸,凡是有些年紀之人,無論資質如何,均有一技傍身。獨獨花芯,道行淺薄,脾氣還不小,就她這樣,如何渡過萬年一道的劫?

  片刻之后,她又探出毛茸茸的腦袋,試探道,“歌兒,你夫君還缺不缺娘子?”

  “不缺!”我斬釘截鐵地說道。

  “縱觀虛無界大陸,哪個男人不是三妻四妾?”花芯不甘心地問道。

  我失笑道,“你可別打容忌的主意,愛很自私,不容分享。”

  花芯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轉而又攤開細長的胳膊,死死地守著金光四射的大元寶,“容忌冷冰冰,也沒什么值得我喜歡的。況且他的錢財全是你的,我只需要跟著你,就能賺得金窩銀窩了!”

  花芯美滋滋地自言自語著,哈喇子細線般從她嘴角一瀉而下,浸透了我大半截水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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