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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四二章 東臨異動

  我眸光微閃,細細地打量著紫龍奔襲路徑,待紫氣即將襲上心口之際,急旋至它身后,以錦帕覆于紫龍眼瞼處,旋即屏息凝神,以鬼步瞬移至且舞身前。

  “你!”

  且舞感受到我的靠近,抬手又是充斥著渾濁戾氣的一掌。

  她到底瞎了眼,行動不便,一旦我屏息靜氣,她就再找不準我的方位。

  我趁勢騰空而起,單腳輕點且舞高高盤起的發髻,而后以一記嘹亮的口哨挑釁著同且舞一般,找不準方向的紫龍。

  紫龍聞聲,一鼓作氣,朝著且舞頭頂上方的我飛撲而來,它鋒利的龍爪握成勾狀,好似黑無常手中的勾魂鐮,無堅不摧。

  與此同時,且舞憤慨咬牙,迅疾抬手欲擒我的腳踝,“堂妹,你斗不過我的!”

  我險險閃至一旁,尚未站定,就見紫龍且舞自相殘殺,扭打作一團。

  紫龍利爪深嵌且舞皮肉之中,在她白嫩的臉頰上劃了一大道口子,從唇畔貫穿至耳根。

  且舞手中匕首亦貫穿了紫龍喉頭,深可見骨。

  一時間,紫龍脖頸處的筋脈齊斷,紫黑瘴氣迷離一室。

  “該死的孽畜!”且舞氣急敗壞,匆匆將紫龍收攏至袖中。

  她單手輕觸著臉上猙獰的傷口,怒氣更盛。

  “堂妹,從我有意識之后,得罪我的人,從來沒有好下場!”

  “凡事皆有例外。”

  我淡淡地掃了一眼瞎眼毀容的且舞,雖未忘卻百里秋笙臨終前的囑托,但且舞所犯罄竹難書,我若犯傻饒她一命,于天理亦是難容!

  “山河俱滅!”

  如此一想,我猛地提起沉于丹田處的乾坤之力,以水式心法最后一招向且舞發起致命猛攻。

  地動山搖,原本牢不可破的屋子頃刻間轟然坍塌。

  我定定地站在泥沙俱下的里屋中,目不轉睛地盯著被我掌心愈發霸道的掌風逼至犄角旮旯處的且舞。

  “且歌,你不得好死!”

  且舞歇斯底里地咆哮著,她順手抓起橫亙在她腳邊的呱唧擋在身前。

  這一掌落下,不止呱唧魂飛魄散,連她身后的且舞亦討不得好。只是,我雖痛恨且舞,但又不忍傷及無辜,只得匆匆收回掌風,以確保呱唧安然無恙。

  掌風霸道凌厲,差點反噬在我身上,使得我不由自主地后退著,差點撞至身后即將分崩離析的墻體上。

  “婦人之仁!你終會是我的手下敗將!”

  且舞輕蔑言之,而后如疾風霹靂,單手抓著昏迷不醒的呱唧,迅速逃竄出屋。

  等我追出屋外之時,原先所立之地已成一片廢墟,塵土飛揚,地動山搖。

  腦海中,黑盒子痛心疾首地說道,“宿主啊!你就是太過心軟!如果死一只靈蛙,能將且舞徹底鏟除,那么靈蛙也將成為虛的功臣,被世人永久銘記于心!”

為了保護一部分人,而手染殺戮,這和天弋有什么區別  更何況,呱唧已是數千蚪兒的娘親,我可不愿淺塘中嗷嗷待哺的小家伙們無人可依。

  “歌兒!”

  我剛抬頭看向樹梢上初升的月牙兒,容忌以踏著冷風,從月中御風而來。

  “歌兒,還好嗎”

  他緊張地抓著我的肩膀,讓我像陀螺般一圈又一圈地在他面前轉著,等他確保我并未受傷,方才罷休。

  我被容忌轉得頭暈目眩,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你既出了壁畫,怎的還有往回鉆的道理這下倒好,我們怕是又要被困上好幾日了!”

  “你尚在壁畫之中,我豈有獨自離去的可能”

  容忌反問道,而后長臂一伸,勒緊了我的腰肢,帶著我飛往天幕上清清冷冷的彎月。

  他單手指著彎月,沉聲說道,“圓月為壁畫入口,盈滿則閉。我在入壁畫之際,順手將之砍去大半,使之化成彎月,自然可以暢通無阻。”

  我聽容忌如此說道,這才安穩窩至他懷中,半瞇著眼眸,享受著這得之不易的片刻安寧。

  過了許久,容忌沉聲說道,“倘若有一天,我突然消失不見,別擔心我。”

  “那,我該去何處尋你”我猛然睜開眼,五指緊攥他的前襟,深怕容忌突然人間蒸發。

  “笨蛋,我終會回到你的身邊。”容忌失笑,唇邊淺淺的梨渦似漾著醉人的瓊漿玉液。

  我不知容忌究竟要做什么,但這種不安感自我們離開靈山之后,便一直縈繞在心頭。

  他總內疚沒有將我保護好,事實上,若是沒有他一路相伴,我怕是早就灰飛煙滅了吧!

  虛大陸神魔同窟,明里暗里有多少邪祟欲置我于死地,又有多少居心叵測之人覬覦著我身上的乾坤之力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這早已不是一己之力,或是我與容忌二人合力就能抵抗得了的。

  只是,容忌總將所有罪責攬至他身上,甚至不愿給我同他并肩而立的機會。

  “容忌,你可不可以不要嚇我”我拉著他的衣袖,心中更加惶恐不安。

  “嗯。”

  容忌不假思索地應著,闊步將我帶入東臨境內。

  夜已深,漫天霓虹卷著大放異彩的星辰,將子時的東臨照得透亮。

  家家戶戶傳來均勻的呼吸聲,其中夾雜著豬叫般的鼾聲,倒是襯得今夜格外靜謐。

  我瞟了眼攤前將手埋于膝蓋間取暖,歪著腦袋昏昏欲睡的攤販,突然起了疑心,掙開容忌的懷抱,伸手在攤販眼前晃了晃,“燒餅怎么賣”

  攤販似乎并未聽見我的聲音,依舊耷拉著腦袋,低垂著眼眸打著盹兒。

  容忌亦發現了異樣,面上顯出幾分凝重,“造夢術!”

  腦海中,忽而浮現出且舞在幻境中對我所說。

  那時的她,幾近癲狂,就連聲線都因為激動而高亢了不少,“你說,叔父若是見你手刃嬸娘,他會不會氣得同你斷絕父女關系幻境那些蠢貨仙靈若是見你手刃清墨、清羽兩大長老,他們會不會心寒至奮起反抗等東臨王成了我的傀儡,你最強大的靠山便徹底歸我了!至于北璃臣民,若是他們得知一心普度蒼生的北璃王是個女人,再叫他們親眼得見你暴虐不仁殘害忠良,相信不日之內,他們便會起義討伐于你這禍國殃民的妖女!”

  我原以為她只是信口開河,畢竟我曾舍身救北璃臣民于水火之中,他們即便得知我是女人,應當也不會有過激的反應。

  可眼下,全東臨都陷入夢境之中,北璃應當也好不到哪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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