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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九章 得罪神君

  一時間,我竟不知該如何面對凌若的質問。

  從始至終,她都未傷過我分毫。

  而我,卻親手毀了她的雙眸。

  “凌若,我”我緊咬下唇,心下五味雜陳。

  “什么都別說了,我不想聽”凌若直截了當地打斷了我,“今日,你們毀去我一雙眼睛,來日,我師兄定會百倍討回”

  凌若語落,虛晃一招作勢向我襲來。

  容忌下意識地擋至我身前,廣袖輕飏,便有數道掌風朝著凌若命門襲去。

  出乎意料的是,凌若并未被容忌的掌風所傷。

  千鈞一發之際,天弋竟擋在了凌若身前,生生替凌若挨了一掌。

  “她犯了何錯”天弋橫眉倒豎,黑黃的臉上顯出一絲慍怒。

  “她差點害死我的妻女”北弦月如是說著,緊緊將驚魂未定的白晶晶摟在懷中。

  天弋微微頷首,轉而說道,“差點那就是尚未鑄成大錯。凌若師妹身懷六甲,卻慘遭爾等苦苦相逼,是何道理我佛慈悲,還望各位施主得饒人處且饒人。”

  北弦月義正言辭地反駁道,“若不是東臨王及時施以幻術,小女豈能輕易躲過此劫大師你口口聲聲為凌若鳴不平,但她何曾對我妻女心慈手軟過”

  凌若冷哼著,“北弦月,我也懷了你的骨肉,怎么不見你心軟”

  北弦月面色寂冷,定定地看著天弋身后的凌若,淺藍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嫌惡。

  然,片刻之后,恢復了鎮定的北弦月忽然自震心脈,將自己半生修為逼出體外,交至凌若手中,“綿薄之力,微不足道。但亦足夠保他一世無虞。”

  “阿弦,這不是我想要的我不需要你的修為,我只想要你。”凌若雙手發顫,猩紅的眼眸中有血淚盈眶而出。

  北弦月面無表情地看著凌若,冷情決絕地說道,“速速離開青丘我做不到對自己的親生骨肉痛下殺手,但亦無法面對你這張虛偽至極的臉。你可知,一想起那晚,我惡心地想將自己剝層皮”

  北弦月的話猶如利刃般,刀刀直戳凌若心口。

  凌若怔忪片刻,忽而凄然苦笑,“我愛之入骨的男人,卻對我恨之入骨天道不公天理,何在”

  天弋回眸,低聲勸慰著凌若,“師妹,走罷你命里確有一場情劫,走得出來便是海闊天空,走不出來就是玉石俱焚。”

  凌若置若罔聞,但看她袖中緊攥的雙拳,便知她心有不甘。

  我瞅著她視死如歸的模樣,深怕她一時想不開會對小野和白晶晶下手。

  白晶晶一直被北弦月護在懷中,凌若即便想下手,亦無法傷及白晶晶。

但小野去哪了  我倉皇環顧著狐貍洞,終于在犄角旮旯處尋到嚇破了膽面色蒼白的小野,以及一直在小野身旁安慰著她的小乖。

  “乖,沒事了。”我蹲下身,看向小鹿般驚慌的小野,愈發心疼。

  她十分懂事地點了點頭,根根分明的長睫上綴滿晶瑩的淚珠,“小野好難過。”

  蹲在一旁的小乖亦苦喪著小臉,陪著小野一起難過。

  正當此時,天弋悄無聲息地行至我身后,長臂一伸猛然將毫無防備的我攬入懷中。

  “死禿驢,你做什么”我惱羞成怒,朝著他黑黃瘦削的臉反手就是一巴掌。

  容忌勃然大怒,斬天劍直指天弋眉心,“你頭頂佛光式微,不死之身怕是保不住了”

  天弋不以為意地笑道,“頂上佛光,曾讓貧僧引以為傲多年。而今,貧僧委實羨慕甜甜施主,無佛光束縛,我行我素。”

  “神君若是知曉你心生叛念,你猜他會如何處置你”容忌手執斬天劍,并無多余的招式,劍鋒直接穿透天弋手腕,將他的手筋一劍斬斷。

  天弋吃痛悶哼,他嘴里默念著晦澀難懂的梵文,黑黃的臉頰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

  我亦目不轉睛地瞅著狼狽不堪的天弋,全然無法理解他的偏執意義何在。

  正當此時,藏匿于天弋身后的凌若借此空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手抓過小野,一手拽著小乖,轉而化作一團黑霧,遁形遁影,消失地無影無蹤。

該死方才天弋之所以對我動手動腳,怕不是在為凌若作掩護  思及此,我一拳重擊在天弋眼眶上,“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女施主,你無需擔憂小乖施主。他是未來的青丘之主,亦是這四海八荒唯一能肩負得起拯救黎民蒼生重任的至尊王者,他定不會有恙”天弋見我急急往狐貍洞外沖去,遂站定在我身后,篤定地說道。

  “至尊王者我只希望他平平凡凡,一世無虞。”

  語落,我頭也不回地奔著一望無垠的曼陀羅花海而去。

  凌若既在青丘種滿曼陀羅花,應當不僅僅是因為喜好,這其中定有其不為人知的玄機。

  邪風穿鬢,容忌的氣息漸弱。

  我兀自一人站在空曠的曼陀羅花海之中,腦海陷入一片空白之中。

  “容忌”

  我環顧著四周,睥睨著坡度平緩的山丘,目眥盡裂,亦未尋到容忌的蹤影。

  “百里歌。”

  霓虹深處忽而飄下一道詭譎男聲,使得我脊背發寒。

  “誰”我頓生警惕,雙手緊握著軒轅劍劍柄,微微抬眸,看向霓虹深處那一道若隱若現的頎長身影。

  “這么快就將本君忘了”霓虹深處,再度傳來男子邪魅冷沉的聲音。

  “冷夜”

  我雙眉微蹙,委實不愿同冷夜扯上分毫關系。之前早有耳聞神君冷夜雖由善緣而生,但他絕非良善之輩,同圣君封於并無實質區別。

  下一瞬,一襲銀色水蟒錦袍的冷夜素手撥開霓虹,從云端深處緩緩而來。

  “百里歌,你可知得罪本君的下場”冷夜面色陰沉,似乎還惦記著寒潭上爭奪八荒活水一事,語氣不善,尾音高亢。

  “我素來與人交好,竟不知何時得罪了神君”我騰云躍起,同云端之上的他齊平而立。

  冷夜帶著與生俱來的徹骨寒意,眸色微斂,雖未置一詞,卻足以令人望而生畏。

  “你拒絕了本君以身相許的提議如果這不算得罪,那什么算得罪”他強詞奪理言之,偏淺的眼眸中,除卻傲慢,再無他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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