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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三五章 迦葉使者

  天弋眼眸漆漆,聳入云鬢的濃眉微微倒豎。

  看他正氣凜然的模樣,我不禁覺得有些好笑。

  想當年,我初下離山,也同他一般稚嫩。只不過,我沒他這么蠢,竟將上神當妖物!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天弋念念有詞,猛地閉上眼,九環錫杖已然抵在我心口處。

  他見我不躲不閃,顯出幾分訝異,“為何不躲?”

  “困,沒功夫陪你玩。”我打了個呵欠,雙腿一軟,直挺挺地仰倒在黑焦尸體之上。

  該死!容忌果真不能多碰,現在一閉上眼,滿腦子都是他醉意朦朧的樣子。

  我翻了個身,將腿橫陳在僵硬的尸體之上,呼呼大睡。

  天弋杵在身前,手中九環錫杖感知到他的怒氣,陣陣鳴動,叮鈴作響。

  “妖精,還不束手就擒!”天弋氣急,大步上前,將我生拉硬拽,從焦黑的尸體上拖了下來。

  “閉嘴!”我低低囈語著,雖知天弋有兩下子,但總覺他不是對手,便不去管他。

  “貧僧奉天道捉妖而來,方圓百里內,妖魔邪祟均十分忌憚貧僧的九環錫杖。”天弋頗為驕傲地說道。

  天弋黑黃的臉頰現出一絲紅暈,很顯然,他已經完完全全沉浸在對自己的盲目崇拜之中。

  “呵!你這小和尚,還挺好玩。”我小聲說著,心下腹誹著改日也給容忌整件袈裟,只穿給我看。

  容忌膚白勝雪,冷漠淡然,穿著袈裟定別有一番風情。

  天弋見我并未生出半分忌憚,十分挫敗地扔掉手中九環錫杖,抄起紫金缽正欲往我腦袋扣。

  “妖精,貧僧兢兢業業捉你,你為何就不能認認真真看一眼貧僧?”

  “天弋,你再敢貧嘴,信不信小爺將你摔成肉泥!”我頗有些頭疼,以乾坤之力擋著天弋手中的紫金缽,騰地站起身,怒目而視。

  誰知,天弋執拗地很,鍥而不舍地纏著我喋喋不休道,“妖精!你不尊重貧僧!”

  我緩緩地抬頭,對上他那雙黑曜石般的眼睛,不咸不淡地說道,“不想死的,就給小爺閉嘴!”

  天弋無意識地后退了半步,呆呆地望著我,久未言語。

  “走!”

  下一瞬,我將他圈入臂彎緊緊捂著他的嘴,拖拽著他藏于佛像后。

  “唔——的妖精!”天弋濃眉倒豎,反手勒著我的腰,差點沒將我攔腰折斷。

  “噓!”

  我瞇著眼,看向從暗黑棧道徑直走來的女子,嘴角略略向上勾起,“蠢和尚!那才是妖精!”

  天弋總算安靜了下來,乖乖窩在我臂彎中,連呼吸都輕了不少。

  不多時,女子壓低了斗笠,從黢黑蓑衣中,伸出一雙白凈的手,輕輕拂去蓑衣上的雨漬,這才抬腳跨入破廟之中。

  “施主,此女子當真是妖精?”天弋抬眸,一張黃黑的臉不知怎的酡紅一片。

  我微微頷首,繼而將紫金缽倒扣在他嘴上,深怕他再鬧出動靜打草驚蛇。

  “迦葉尊者,當武已帶到。”女子身后,乍現兩道黑煙。

  被喚作迦葉尊者的女人微微頷首,旋即朝身后擺了擺手,“人留下,你們可以退下了。”

  迦葉尊者顯然易過聲,但為何她的聲音還是這么耳熟?

  我瞳孔猛然收縮著,忽而憶起被囚梵文陣時,以滾沸上古神水潑我之人!

  一模一樣的聲線,一模一樣的尾調!

  “真是冤家路窄!”我咬牙切齒地看向她,腰間軒轅劍蠢蠢欲動,恨不得將她挫骨揚灰。

  若不是她,我不會短暫失明。

  若不是她,我也不必欠祁汜數萬年的修為!

  天弋雙手合十,低低地誦念著經文,“施主,你身上戾氣過重,恐有礙運道。”

  “閉嘴!”我冷冷地剜了一眼天弋,遂轉頭全神貫注地觀察著迦葉使者。

  “當武,過來。”

  迦葉使者轉身,一截皓腕從蓑衣中伸出來。

  她指端微勾,對上當武大驚失色的臉。

  當武怯生生地向后退去,支支吾吾道,“女俠,饒命!”

  嘶——

  下一瞬,她將身上的蓑衣撕成了兩半,隨意扔在地上。

  不得不說,她身段不錯。

  別說是當武,就連天弋也悄然紅了臉。

  迦葉使者闊步上前,“啪”得一聲將門扉合上。

  “女俠,男女授受不親!”當武灼灼的眼神在迦葉使者身上停留。

  迦葉使者冷哼道,“過來,躺下!”

  當武局促地杵在迦葉使者面前,手足無措,“女俠,我婆娘楚荷若得知我背叛了她,她那狠勁,閹了我也是有可能。”

  啪——

  迦葉使者一巴掌蓋在當武臉上,她一手拎著他的衣襟,稍一用力,就將他提至身前。

  當武咽了咽口水,忽而閉上雙眸,脖頸一橫,斬釘截鐵地說道,“來吧!我受得住!”

  “呵呵,你是這四十九人中,最蠢的一個!”迦葉使者如是說著,心情大好。

  嘶——

  嘶——

  嘶——

  緊接著,便是一陣又一陣此起彼伏的裂帛聲。

  我下意識地移開眼,正思忖著迦葉使者口中“四十九人”是什么意思。

  難不成,待她糟蹋完四十九人,就能羽化登仙?

  若是修行這么容易,那風月之地怕是早就人滿為患了吧!

  我晃了晃腦袋,正準備趁迦葉使者疏于防備之際,給她最為致命的一擊,不料我邊上的天弋滾燙得同火爐一般。

  他拽著我的衣袖,輕輕嗅了嗅,“施主,你洗衣用的,是什么皂角?好香!”

  這混賬天弋,裝瘋賣傻吃老娘豆腐呢!

  我一腳踹在他臉上,惡狠狠地警告著他,“想偷小爺皂角?告訴你,小爺從不洗衣,也從不用皂角,這是體香!”

  話一說完,我就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沒事同他說這么多干嘛!

  現在倒好,顯得自己同天弋一般愚蠢。

  “施主!貧僧喜歡你的體香!”天弋忽然鼓起勇氣,噗通一聲跪在我身前,“施主!貧僧見佛前那對癡男怨女如此不顧禮節,怒火中燒。施主身體冰冰涼涼,舒服得很。還望施主借貧僧一靠。”

  蠢和尚,起了色心竟還如此理直氣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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