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饒命道友饒命”狗尾巴草見我動真格的,雙手合十,連連向我求饒道。
我將視線放至她身后閃著暗芒的銀錠上,頗為好奇地問道,“這些銀子,你是從何劫掠而來”
狗尾巴草聞言,將細長的身軀弓成圈狀,將身后的銀錠圈入懷中,兇巴巴地沖我吼著,“休要覬覦我的銀子要命一條,要錢沒有”
在神鬼同窟的虛大陸上,只有凡人才需要銀子,她一小小的狗尾巴草,竟如此另類,愛財如命,委實稀奇 忽有一道金芒劃過天際,帶著寂寂火星直直朝這荒廢已久的院子奔來,不偏不倚地砸到狗尾巴草綠茸茸的腦袋上,并將她圈在懷中的銀錠炸成碎末。
不竭神力我抬頭望向黑壓壓的云端,心中暗笑,皇甫軒若是得知他夢寐以求的不竭神力,被一株頑劣不堪的狗尾巴草給糟蹋了,定然雷霆震怒。
下一瞬,皇甫軒踏扇而來,銳利的眼神一遍又一遍地掃視著這荒蕪的園子,焦灼找尋著方才被他遺失的不竭神力。
我為避免節外生枝,迅疾以弱水披風遮身,并順帶將狗尾巴草遮得嚴嚴實實。
也不知這狗尾巴草是不是被砸壞了腦袋,絲毫未察覺到皇甫軒的逼近,竟還扯著嗓子仰天長嘯。
“啊慘絕人寰吶”
“沒了銀子,我的人生還有什么意義”
“不活了不活了”
“不成我可是曠世花仙,肩負復興花族之重任,絕不能曝尸荒野”
狗尾巴草一陣思想斗爭之后,鼓足了勁兒,雙手撩開弱水披風的遮擋,迎風而立。
“呵這是什么蠢東西”彼時,皇甫軒已然半蹲下身,素來冷漠的眼眸中燃起了一絲興味兒。
狗尾巴草聞言,伸出細若絲線的手,指著帝俊的鼻尖,振振有詞,“道友,你說話客氣點我才不是什么蠢東西我乃鼎鼎有名的曠世花仙,花芯是也”
“花芯”皇甫軒輕蔑地看了一眼炸毛的花芯,遂站起身,一腳碾過她細弱的身軀,揚長而去。
“道友,過分了啊”花芯整個身子被碾壓成條,軟軟地癱在雜草堆里,嘴上卻還唧唧喳喳說個不停。
我見皇甫軒揚長而去,急急捂住花芯的嘴,附在她耳邊小聲警告道,“別嚷嚷若是讓他得知,不竭神力已同你融為一體,他非把你大卸八塊不可”
“唔”花芯稍稍安分了片刻,捋清了思路,忽而抱著我的手指,十分好奇地問道,“不竭神力是什么能換銀子么”
我無奈扶額,耐心地解釋道,“不竭神力乃無價之寶,豈是銀子這類身外俗物能衡量的你得了不竭神力,很快便可羽化登仙了。”
花芯興致缺缺地癱倒在雜草堆中,有氣無力地說著,“沒了銀子,我怕是要枯萎了。”
我無語地看著愛財如命的花芯,原想瞥下她一走了之,又怕山魈野鬼覬覦她身上的不竭神力,思來想去,只好刨了她的根,將她暫時安置于我的水袖中。
“你做什么你為什么刨我的根我還等著來年春天,彩蝶授粉,同隔壁園子里的元寶哥哥生三倆崽子呢”花芯沒羞沒臊地大喊著,毫無女兒家的驕矜。
“元寶哥哥”我納悶地低下頭,緊盯著水袖中活蹦亂跳的花芯,竟覺十分可愛。
花芯重重地點著頭,口若懸河地說著她和元寶的愛恨糾纏,“三個月前,一陣邪風橫掃園子里的角角落落,我有幸在東倒西歪的雜草叢中,窺伺到了隔壁園子里俊逸不凡的白凈蘿卜。他形似元寶,甚得我心。從那之后,我便下定決心,要為元寶哥哥生下三兩個元寶崽子”
我滿頭黑線,對于她的擇偶標準,甚是無語。可能在她眼中,錢財之外的東西,應當皆如糞土。
“歌兒”容忌姍姍來遲,他淡淡地掃了一眼我水袖中的花芯,巋然不動的冰山臉上,升騰起似有若無的怒氣。
“你生氣了”我疑惑地看著白衣絕塵的容忌,不由自主地咽著口水。
不知為何,近來每每同他四目相對,總會憶起紅燭幕簾后的耳鬢廝磨,令我又羞又惱。
“不是跟你說過,野花采不得”容忌一手提著花芯,看都不看她一眼,就將她隨手扔至雜草堆中。
我算是看出來了,容忌這是吃醋了 但他也太蠻不講理了吧竟因為一株狗尾巴草,同我置氣。
我悶悶地蹲下身,在雜草堆里找尋著花芯,卻被他拎著后領,從一片荒蕪的雜草地里直直穿梭至北璃王宮寬敞的臥榻之上。
“閉眼,睡覺”容忌坐在臥榻邊,沉聲說道。
我將身體縮在被褥之中,半瞇著眼,細細地觀察著倚靠在臥榻之側,俊逸不凡的容忌。
“容忌,我睡不著,不如你給我唱首小曲兒,或者隨意來段搔首弄姿的舞”半晌之后,我輕拽著他的衣袖,大眼巴巴地望著他。
“不會。”容忌答著,見我不甚開心,這才和緩了口氣,“歌兒,你身體舊疾未愈,需要靜養。”
“北璃王,你切莫再任性妄為了,不然,主子怕是又要為你操碎了心”
柳蘇蘇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主子,這是蘇蘇特意為你熬制的參湯,快趁熱喝吧”柳蘇蘇盈盈上前,朝著容忌福了福身子,將手中托盤上的參湯往容忌面前送了送。
我原以為柳蘇蘇早已被容忌封印在崆峒印之中,永不得見天日。
不成想,容忌竟又將她放了出來,我心口忽而升騰著一股悶氣,語氣頗酸,“百萬黃金買回來的女人果真不一樣不單會熬湯,還會暖榻吧”
“滾出去。”容忌并未用正眼瞧柳蘇蘇,依舊氣定神閑地倚靠在臥榻之側。
柳蘇蘇十分識趣,謹小慎微地順下眉眼,輕手輕腳地退出殿外。
但我心口的悶氣卻未因此消散,一想起容忌忽冷忽熱的態度,我氣不打一處來,騰地一下坐起身,手腳并用地將容忌推搡至一旁,“你走你若那么中意柳蘇蘇,盡管去找她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