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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九章 灌天后酒

  天后端坐在高位之上,睥睨著祭壇中央的我,輕嗤以鼻,“死到臨頭,還不忘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可惜,忌兒沒了三魂七魄,對你徹底死了心。你即便哭竭了淚,他也不會有半分心疼!”

  “你究竟對他做了些什么!”我雙拳緊攥,怒火中燒。

  容忌眼下這樣子,不單單是失了三魂七魄那么簡單!

  天后捂嘴笑著,緩緩轉過頭看著她身側的容忌,眼里帶著偏執的寵溺,“現在的忌兒,多好!俊逸不凡,還乖巧聽話。為了馴服忌兒,你可知本宮殺了多少人?”

  “喪心病狂!”我原以為天后對容忌還有幾分感情,未料到,她竟會對容忌下狠手。

  “喪心病狂?本宮只是拼盡全力挽回不孝兒,何錯之有?”天后站起身,懷揣著殘破木偶,朝著祭壇走來。

  她一手勾起我的下巴,荊棘般的指甲作勢刺入我的喉頭。

  我仰著頭不偏不倚地對上天后琥珀色的眼眸,掌心冰刀蠢蠢欲動。

  與此同時,花顏醉雙手擺脫了鎖妖繩的束縛,一指斷了天后的指甲,“再敢動她一下,斷的就不僅僅是指甲了。”

  天后反唇相譏,“就憑你?你算什么東西!”

  花顏醉似醒非醒桃花眼中,霧氣散盡,徒留一片清明,“小且,你可知東臨王為何酒量極差?”

  花顏醉偏過頭,眉峰微挑,紅衣飄袂,他衣袖中的酒壺若隱若現,偶有酒香彌散。

  難不成,容忌不勝酒力,是隨了天后?

  我如是想著,反手擒住天后肩膀,畫地為牢,并以乾坤之力將她禁錮其中。

  花顏醉嘴角噙笑,緩緩踱步至天后身前,“你不該動小且。”

  天后冷淬了一口,怒目而視,“本宮想殺誰就殺誰!若不是本宮軀體被困帝陵之中,爾等鼠輩豈是本宮的對手?”

  花顏醉扼住天后下顎,憑著手中醇香佳釀,不留情面地猛灌著天后。

  烈酒澆面,將她面上鮫人王后的偽面皮劃拉開來。

  隱在祭壇犄角旮旯之處的魚頭侍女瞧見天后真容,大驚失色,轉身往外逃去,應當是急于向族人揭發以鮫人王后面容示人的天后。

  此刻,原先陰毒至極的天后被烈酒迷了心智,琥珀色的眼眸中現出一片迷蒙。

  她媚眼如絲,略微上挑的眼尾更是媚態橫生。

  下一瞬,她竟捧著我的臉,傻愣愣發笑,“淵,我好看,還是沁奴好看?”

  天后現在的模樣,同容忌醉酒時的樣子,委實相似。

  “淵,你說話呀?你是不是不愛我了?”天后身上酒香四溢,醉意朦朧的樣子倒是比之前柔和許多。

  花顏醉沖我示意道,“快別愣著,將她綁在祭壇中央,以牙還牙!”

  我深吸了一口氣,將天后帶至祭壇中央的太極圓盤之上,以鎖妖繩將她五花大綁捆好。

  她懷中的殘破木偶陰鷙地盯著我,忽而森森開口,“你以為禁錮了母后,你們就能全身而退?”

  母后?看來,容櫞的意志已經灌入殘破木偶體內了。

  我揚起手朝它半歪著的腦袋劈去,“管好你自己吧!”

  它的腦袋一骨碌滾下祭壇,我下意識地瞥了一眼,竟發現祭壇下方,還端坐著一身著白衣,琥珀色眼眸的木偶。

  我正打算去拾撿白衣木偶,天后突然拖住我的胳膊,苦苦哀求道,“淵,你不要怪我!忌兒為了歌兒,不要我了!”

  “你對他做了什么?”我詢問著面色潮紅,神志不清的天后,頭一次萌生出將她殺之而后快的想法,

  “也沒什么!十八年前,我以忌兒的心頭血做了一索命木偶,為了養活它,我殺了成百上千的小妖小鬼。如今,木偶妖氣大增,只它在一日,忌兒便能安安分分留在我身邊。”

  我心底一沉,想不到天后在十八年前,就打上了容忌的注意。

  “松開!你枉為人母!”我拂去天后的胳膊,縱身將白衣木偶揣入懷中。

  “北璃王,切莫傷了木偶!東臨王神識已同木偶相融,你若毀了木偶,東臨王性命堪憂!”柳蘇蘇倉皇上前,指著我懷中木偶,眸中的擔憂之色溢于言表。

  我頗為惆悵地低下頭,雙目緊盯著白衣木偶,一時之間,竟不知該拿它如何。

  天后一邊狂吐不止,一邊東倒西歪地沖我走來,拽著我的胳膊不住地乞求著我,“淵,你不會怪我的,對吧?我只是太在乎忌兒了,況且我又沒有傷他性命!”

  我一把將她推倒在地,忿忿言之,“別裝模作樣了,這樣的你,讓我覺得十分惡心!”

  我看著頹然倒地,神志不清的天后,冷冷說道,“說到底,從始至終,你只愛你自己!你一味強調自己對父王的愛與天同壽,轉眼卻狠心地將父王當成傀儡,使他入土難安。你口口聲聲說愛容櫞,卻不顧他的死活兀自允悲,害他無辜殞命。你總說若不是為了容忌,早隨父王而去。但你根本不在乎容忌,對嗎?”

  天后木訥地搖著頭,“容忌我兒,我怎會不在乎?”

  “因為在乎,所以蠻不講理地奪了容忌的三魂七魄,以巫蠱之術將他變成唯你命是從的傀儡?”我反問道,對于今時今日的天后,失望至極。

  我一腳抵在天后臉上,冷漠問道,“你將容忌的三魂七魄藏于何處?”

  天后蜷縮至一隅,癟著嘴低泣著,“淵,你不能這樣對我!”

  “說不說!”我加重了腳力,耐性耗盡。

  天后瑟縮著身體,顯出誠惶誠恐的模樣。

  她雙手捧著我的鞋履,討好地訕笑著,“淵,原諒我好不好?”

  “若我是父王,今生今世,生生世世,都不會原諒你。”我如是說道,心里怒火難遏。

  天后面上閃過一絲驚慌,她連連指向我身后的柳蘇蘇,說道,“我怕幻境妖女迷惑忌兒,便將忌兒的三魂七魄安置于崆峒印之中,不會有事的。”

  天后真是無藥可救!

  我漠然剜了她一眼,迅疾轉過身子,冷眼對上弱不禁風的柳蘇蘇,不耐煩地說道,“把容忌的三魂七魄交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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