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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七三章 容忌被困

  阿竹眼里血絲密布,一看便知她飽經風霜。

  她重重地嘆了口氣,無奈言之,“常言道,家丑不可外揚。但我南海鮫人一族,卻因這家丑,兄弟姐妹尚處大好年華卻紛紛殞命凋落。說來你可能不信,我這一輩,竟只余下我一人了!”

  “何故?”我心下腹誹著,南海鮫人一族的零落,難道同天后有關?

  阿竹轉過身,她早早被烈火燒壞的嗓子發出低啞至極的哀嚎,“一十八年前,父王仙逝,鮫人同哭。自那之后,我族人命運愈發凄慘,七位王兄接二連三殞命,紛紛卒于受封當日,連死法都一模一樣!他們倒掛在城門之上,魚尾掛著一桿秤砣,鼻中倒豎三支香,死不瞑目!”

  “受封當日?”我小聲嘀咕著,心下已經十分確信,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定是天后!

  只是,天后為何會變得如此可怕?為了一己私欲,為了奪權,竟將南海七位殿下的魂魄鎖于秤砣之中,害他們死不瞑目。

  阿竹眸中淚光閃爍,她悲痛欲絕地捂著心口,繼而說道,“王兄接二連三故去之后,八姐也未能幸免于難。三年前,我與八姐出城采珠,恰逢母后風塵仆仆趕回主城。母后懷中揣著數個穿著綾羅綢緞的詭異木偶,她神神叨叨的模樣,同平素里落落大方的形象大相徑庭。”

  又是那些極其詭異的木偶!天后究竟想做什么?是想詛咒小乖,還是想迷了容忌心智,迫使容忌乖乖聽話?

  “更讓我和八姐吃驚的是,洶涌海浪直襲母后面門,嘩啦一聲褪去了母后臉上的假面皮,露出了一張尊貴美艷又極其陌生的俏臉。”阿竹面露懼意,不住地吞咽著口水,“八姐太過驚訝,失聲尖叫終是引起母后注意。八姐為保我性命,從暗處沖出,竟被母后一手擰斷了脖頸。”

  我一陣唏噓,萬萬沒料到,南海鮫人的滅族慘案,全是因天后而起!

  天帝仁德愛人,天后卻一錯再錯濫殺無辜。他若是泉下有知,當悲痛欲絕了吧。

  城中廊道迂回,我隨著阿竹幾經周轉,耗費了大半個時辰,這才行至守衛森嚴的牢房口。

  阿竹審慎說道,“母后以保住南海鮫人一族的命脈為由,將我軟禁在城中。因而,我不宜在此處露面,解救東臨王,全靠圣女了!”

  阿竹語音剛落,便化作云煙沒入壁體之中,再無跡可尋。

  我披上弱水披風,正準備一腳跨入牢房之中,突然被一股強勁的推力彈了出來,重重地摔在地上,水花四溢。

  “什么人?”魚頭守衛高度戒備,手持三叉戟東張西望著。

  我隨手撿起一石子兒,朝著身后數十米處輕輕一擲,發出些微動靜,以此來轉移魚頭守衛的注意力。

  果真,這些看上去十分愚鈍的魚頭守衛紛紛循聲而去,十二名守衛,愣是一名都未曾留下。

  我之前,牢門口被魚頭守衛擋得死死的,我倒是未發覺牢門口所設陣法,現下一看,我這才恍然大悟。

  牢門四角分有四桿秤砣鎮著,牢門中央嵌有圓盤大小的太極,乍眼一看,并無什么特別之處。

  細細查看了一番,我才發現牢門四角處的上古字符。四個方位皆是死門,一旦不慎觸及,不僅死相可怖,還會被秤砣鎖魂,今生今世,永生永世不得投胎轉世。

  這么看來,生門應當藏在牢門中央的太極之中!

  我以掌心冰刀刺入太極陣眼,剎那間,流殤之毒從陣眼之中噴濺而出。

  滋——

  滔滔不絕的毒液從陣眼中涌出,緩緩融于咸澀海水中,將這一片海水徹底染黑。

  我迅疾側轉過身子,心有余悸地望向這惡毒無比的陣法,一腳踹向門中嵌著的太極盤。

  轟——

  牢門在剎那間崩裂成碎石子,轟然倒塌。

  我閃身入了牢房,心急火燎地找尋著容忌的蹤跡。

  牢房中,水聲清淺,香四溢,若有若無的低吟聲縈繞在牢房上空。

  難道,我終究是來晚了一步?!

  我頓住腳步,捂著陣陣絞痛的心口,一時間,卻又不知該不該循聲而去。

  且不說我心下會否膈應,眼下,容忌昏迷不醒,即便是同牡丹仙子發生了什么,也絕不是他所愿。但他若是知悉了此事,心里該有多難受!

  思忖片刻,我終于鼓起勇氣,朝著牢房深處走去。

  一路上,各色瓣鋪陳,我每上前一步,心就往下沉一分。

  行至最后一間牢房門口,我已心跳如鼓。

  索性,牢房中,并不是我所想象的那般光景。

  容忌雙眸緊閉,半倚水池邊,昏迷不醒。

  牡丹仙子跪坐在水池邊,利刃直插心口。

  她一邊痛呼著,一邊將心頭血引入水池之中,神色痛苦難耐。

  須臾間,容忌忽然睜開雙眸,琥珀色的瞳仁之中殺氣騰騰。他下意識地低下頭,見自己身上衣物完好無損,悄然地松了口氣,高度戒備神經也隨之松懈下來。

  牡丹仙子大喜過望,喜極而泣,“東臨王,你終于醒了!”

  容忌聞聲,猛然回頭,淡淡掃了眼牡丹仙子汩汩流血的心口,一手扼住牡丹仙子的脖頸,厲聲質問道,“你對本王做了什么?”

  牡丹仙子誠惶誠恐,連連解釋道,“東臨王被流殤之毒所傷,此毒為南海鮫人一族至寶,性烈難解。我便以心頭血融入這水池之中,以此消去你身上的流殤之毒。”

  “為何救我?”容忌從水池中一躍而上,居高臨下地掃了一眼跪坐在水池邊的牡丹仙子。

  他眸光流轉之間,瞥見了杵在牢房門口好一會兒的我,神色倉皇。

  他闊步上前,一把將我摟在懷中,不住地解釋道,“不是你看到的這樣!我和她清清白白,天地可鑒!”

  我被他勒得喘不上氣,臉頰憋得通紅。

  容忌卻會錯了意,誤以為我還在生他的氣,急得不知所措,“歌兒,你若不信,大可驗明正身!”

  想不到,這世上還有容忌忌憚之物!

  更沒想到,他最忌憚之人,居然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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