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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一章 一群醋王

  “王,現在可要傳膳?”殿外,宮娥盈盈走來。

  她輕叩門扉,作勢往殿中走來。

  我心虛地背過身去,才想起自己已然換了輕紗女裝,只好鉆入桌底暫避。

  下一刻,清霜也鉆入桌底下,緊挨著我,屏息凝神,就怕被宮娥瞧見了自己“花枝招展”的模樣。

  “王?”宮娥在殿中來回踱步,一雙銳利的眼睛掃視著殿中角角落落,即便是陰暗潮濕的犄角旮旯也不曾放過。

  此宮娥怎么如此古怪?

  我同清霜面面相覷,不做聲響地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

  宮娥見四下無人,悄然將袖中黑魆魆的藥粉灑在臥榻之上,“這回,看你還如何抽身!”

  “她是誰?”清霜眉頭緊擰,“面生的很!”

  我沉吟片刻,將視線移至她鎏金繡花鞋面上。

  長四寸有余,慣于用腳尖著地。

  我猶記得牡丹仙子夢境中的黑衣斗篷女子,也就是虛無界大陸另一魔神,腳下就是一雙鎏金繡花鞋。而黑風客棧窗檻上的那一抹腳印同此宮娥雙足尺寸基本吻合。

  看來,這均是同一人的手筆!

  宮娥徐徐走出寢殿,偏豐腴的體型在道道夕陽之中顯得有些臃腫。她臂膀偏粗,身體偏厚,怎么看都不像是妙齡女子。

  “我出去看看!”我披上弱水披風,疾步跟出殿外。

  只是,那宮娥行跡古怪得很。

  出了寢殿,竟一頭沒入宮墻之中,再無跡可尋。

  “王,有何發現?”清霜站在寢殿門口,以手遮面,焦急地問道。

  “逃了。我們先去風月閣罷,不出所料,此宮娥就是魔神的化身,只要我還活著,她定然會糾纏到底,不死不休。”我如是說著,心里并未有沉重之感。

  夜幕漸沉,北璃京都愈發熱鬧。

  行至風月閣門口,才發現里頭已經人滿為患。

  二樓雅座上,各國文人雅士均已落座。

  我身披弱水披風,站在人潮涌動的一樓大廳,抬眸定定地望著二樓雅座上自斟自飲的容忌。

  他不擅飲酒,定然不會在風月之地買醉暢飲。

  但即便杯中僅僅只是茶水而已,容忌寥落的神色依舊讓我心里犯堵。

  他總是這樣,任何煩憂之事都不會同我說,只會自己默默扛著。

  奇怪的是,容忌身邊除卻追風、鐵手,朱雀、玄武也分立兩側。

  “王,云秦國主正盯著你看呢!”清霜默默扯著我的衣袖,小聲提醒著我。

  我下意識地收回視線,帶著清霜往二樓飛去。

  一樓人多,我和清霜即便有弱水披風的掩護,但一樓人多,突然間空出了一塊地兒,保不齊會令人生疑。

  我一腳踩在護欄之上,旋即朝容忌飛來。

  許是我飛得疾了,徐徐清風在我身邊縈繞,吹散了容忌散在額前的碎發。

  他眉頭微蹙,琥珀色的眼眸愈發深沉。

  “追風,倒酒。”容忌聲音清冷,面容寡淡,仿若出世謫仙。

  追風聞言,又在他杯中斟滿茶水,“王,莫要喝急了。美酒傷身。”

  我滿頭黑線,容忌這“酒癮”裝得還挺像!

  “王,明日即將離開北璃,今晚你不去陪陪北璃王嗎?”鐵手問道。

  容忌靜默無言,將杯中茶水一飲而盡,旋即囑咐著朱雀、玄武二人,“北璃王的一舉一動實時向我匯報。特別是她的身體。”

  “是!”朱雀、玄武領命之后便恭敬退下。

  我心里大不暢快,容忌竟還打算策反我的手下,實時監視著我!

  雖然,他可能是出于關心,出于擔憂,但我更希望他能陪在我身邊。

  我挨在容忌身邊坐著,越靠越近,差點兒忍不住心里的悸動咬住他的耳朵。

  清霜及時拽住了我,將我從容忌身邊拖向暗處,“王,你就不怕東臨王會發現?”

  突然間,我手腕一緊,回眸一看,祁汜已然褪下了披在我和清霜身上的弱水披風,熱切地將我摟在懷中。

  “歌兒,你今兒個可真特別!”他嗅著我面上濃重的脂粉味,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容忌聞聲,不由得我的方向看來。

  清霜為躲追風的視線,卷著弱水披風躲在角落屏息凝神。

  我沒了披風的遮擋,趕忙將頭撇至另一邊,心跳如鼓。

  祁汜趁我不備,一嘴咬下。

  四目相對,我厚重的粉底蹭了他一臉。

  唇上傳來一陣痛感,我不由地皺起眉頭,陣陣反胃。

  “歌兒,你脂粉是不是涂太厚了?”祁汜揩去臉上的香膩脂粉,刀鋒般冷漠的眼此刻溢滿溫柔。

  啪——

  我一巴掌落在祁汜臉上,仍覺心里不大痛快。

  須臾間,原先人聲鼎沸的風月閣皆被這異常洪亮的巴掌聲鎮住,陷入了片刻的死寂之中。

  樓上樓下,風月樓中所有眼睛都鎖在了我和祁汜身上。

  “這女人是誰?不要命了,竟敢打云秦國主!”

  “庸脂俗粉,涂了三兩斤白粉了吧!”

  “云秦國主向來就是個喜怒無常的主兒,眼下該不會大開殺戒屠盡這風月樓吧?”

  耳邊流言蜚語甚囂塵上,我對此毫不在意。

  畢竟我現在的鬼樣子,沒幾個人能認出來。

  祁汜大概是覺得當眾被我扇巴掌,失了面子,揚起手掌作勢朝我臉上蓋來,“你不要一直挑戰朕的底線!”

  兩道勁風襲來,祁汜高高揚起的手突然魔怔般掌摑著自己。

  場面十分詭異,風月閣中人心惶惶,皆怕祁汜忽然發瘋屠樓。

  我悄然看向容忌的方向,又轉頭看向皇甫軒的方向。

  容忌出手尚在我意料之中,但皇甫軒又是何意?

  數百聲掌摑聲過后,祁汜的臉已經腫脹不堪。

  他怒氣騰騰地盯著容忌的方向,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

  然,容忌已然收回視線,一杯又一杯地飲著茶水。

  “東臨王,你暗算朕!”祁汜拽著我,將我拉至容忌身前,挑釁地將手臂擱在我肩膀上。

  容忌直勾勾地看著我,薄唇輕啟,“你在做什么?”

  容忌面色無波,但我隱隱能察覺到他即將噴薄欲出的怒火。

  “不做什么。”我如是說著。

  “隨你。”容忌悶悶說著,轉而起身,斬天劍脫鞘而出,直直砍在祁汜的胳膊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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