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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零九章 魂不附體

  祁汜走上前,一把擰斷了慕容芊音的脖頸,將她搭在我脖子上的手掰開。

  “沒嚇著吧”祁汜嘴角噙笑,“放心,我不對你做什么,只想讓你永永遠遠留在我身邊。”

  我極力保持著鎮定,冷冷地看向他,“為何你被容忌重傷之后,還能極速復原”

  祁汜聳了聳肩,“這也算因禍得福吧斗姆元君可憐我命懸一線,便讓我直接飛升上神了”

斗姆元君,又是斗姆元君她身為母神,怎么總是做著這么不靠譜的事  又或者說,她是有意為之。

  我心下思忖著,連祁汜這種變態都能飛升上神,看來,神界是沒有指望了。

  慕容芊音的脖頸被擰斷,腦袋軟趴趴地垂在胸口。

  她嗓子也被毀了,說話聲音極其沙啞,“且歌,祁汜我詛咒你們不得好死”

  我低頭看著心有不甘的慕容芊音,隨口打擊著她,“和你姐姐比起來,你就像是溝中的臭蟲,卑微可憐且令人厭惡。”

  她從小到大,最怕和慕容言曦比。慕容言曦恃寵而驕,但依舊是修羅王最為寵愛的掌上明珠。她謹小慎微,卻在慕容言曦的光環下,隱忍卑微地活著。

  慕容芊音一雙眼霧氣迷蒙,她抬起眼,喉嚨發出嗷嗷的聲音,“國師,你喜歡過我嗎”

  祁汜背手負立,低頭瞧著慕容芊音,神情帶著些戲謔,像是在嘲諷她,又像是在嘲諷自己,“說到底,你我都是可憐人,愛而不得。”

  慕容芊音的喉頭發出“咯咯”的響聲,又嘔出一口血來。

  她雙眼瞳仁渙散,目無焦距,但臉上又顯出了一道奇異的光。

  “我還記得,你身負重傷落入卷宗時的場景。你周身著火,一身黑衣被燒得避不了體,但我一眼就看中了你,只因你周身散發著的王者之氣。”慕容芊音靜靜地躺在地上,回憶著往事。

  直到她徹底化作一灘血水,我耳際似乎還縈繞著她沙啞的聲音。

  祁汜揉了揉眉心,頗有些頭疼地說道,“她死了倒好,不然看著她的臉,總會想到慕容言曦。”

  祁汜對慕容言曦,終究是有些不一樣。

  我仔仔細細瞧著祁汜,實在難以想象,像他這般暴戾變態的人,也會有溫柔的一面。

  “百里歌,永永遠遠留在我身邊吧或者,等我厭倦了你,我就放你離開。”祁汜抓著我的胳膊,看得出他用了不小的力。

  好在,魂魄并感受不到疼痛。

  我定定地望著他,忽然發現他和慕容芊音一樣,在感情方面極其脆弱。

  所以,打擊他最好的法子,就是讓他看到希望,又陷入無邊的絕境之中。

  于是乎,我陡然閉上眼,將他想象成容忌,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鬼蜮王宮初相見,你一身黑袍,戾氣和仙氣夾雜,一半俊美一半邪氣。有那么一瞬間,我承認我動心了。”

  祁汜湊我極近,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噴在我鼻尖溫熱的氣息,也能清楚地聽到他快得有點兒失常的心跳。

  過了許久,他溫醇的聲音響起,“睜開眼,看著我。”

  我緩緩睜開眼,深深地望著他,但我滿腦子里全是容忌的模樣。我這才發現,不知不覺間,容忌或嗔或笑,或者是面無表情的樣子,都已經深深鐫刻在我腦海里,揮之不去。

  祁汜看不透我眼神里的莫名情愫,一邊在偷偷竊喜,一邊又覺得不可思議。

  他斟酌再三,終于鼓起勇氣,開口詢問著我,“若是我先遇見的你,你會愛我嗎”

  我眼前的祁汜,翠玉冠將墨發高高束起,只留一綹頭發垂在額前。他確實適合黑色隨隨便便一件黑袍,都能穿出王者的威儀。

  只是,我清楚地感受到了我的內心,即便他不這么暴戾,不這么變態,即便我先認識的他,依舊不會愛他。

  祁汜厚薄適中的唇緊緊抿著,似乎在等待著我最后的宣判。

  “我不知道。”我淡淡答著,坦蕩蕩地迎上他的目光。

  他悄然舒了一口氣,對我的態度好了許多,“聽說,你很喜歡吃凡間的糖葫蘆,我給你去買。”

  “不必了。現在的我魂不附體,怕是沒那個口福了。”我低頭看著自己近乎透明的身軀,暗自發愁。

  祁汜眼里的火熱漸漸涼去,他的唇,顯出了一道淺薄的弧度,“美人計想讓我將你的魂魄送回容忌身邊,對嗎”

  我不置可否,不過他只猜對了一半,我最想要做的,是狠狠蹂躪他的心,折磨地他再無求生的意志。

  祁汜的手,高高揚起,似乎還有些顫抖。

  我閉上眼,不躲不閃,反正現在只是一縷游魂,如果回不到容忌身邊,我倒是情愿自己早些死去。

  他攥緊了拳頭,朝石壁砸去。

  我被這巨大的聲音震得渾身一顫,睜開眼時,正巧看到了他血跡模糊,露著森森白骨的手。

  石壁哪經得起他這樣摧殘,眼下洞頂滾石紛紛墜落,整個洞穴儼然一副要坍塌的樣子。

  他將輕飄飄的我舉上了頭頂,我原以為他是打算拿我來擋洞頂落下的滾石。不成想,下一瞬他就將我扔出了洞穴外,“別管我。”

  我像落葉一般輕飄飄地落在地上,不覺半分疼痛。半趴在地上,我看著黑魆魆洞穴里,正準備往外逃的祁汜,淺淺笑道,“我也沒打算管你。”

  祁汜看懂了我的唇語,眼里的星子寂滅。

  他忘記了逃跑,由著洞的滾石朝他砸去。頃刻間,他就被砸得頭破血流。

  “百里歌,你竟是這么殘忍的人嗎”祁汜溫醇的聲音終于出現了一絲雜質,那是冰封谷底的絕望。

  “我叫且歌,名字是容忌起的,我很喜歡。”我站起身,不再看他。

  不多時,洞穴祁汜就被掩埋在廢墟之下,沒了聲響。我知道,他沒那么容易死,只不過眼下,他一點也不想茍活于世而已。

  在陰森可怖的密林中穿梭著,一種無力感油然而生。

  但我必須振作,容忌還在且試天下等我。

  若是天亮前,我還沒回去,他該著急得六神無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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