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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九五章 擒拿東皇

  “阿曦!”修羅王從電光火石之中狂奔而來,他奮不顧身地撲向圓日,涕泗縱橫。

  “父王,阿曦愛你。”慕容言曦語音剛落,就被圓日中的火舌吞噬殆盡。

  修羅王跪在地上呼天搶地,“斗姆元君,你開開!阿曦犯了錯,你要這么折磨她?”

  “斗姆元君,你枉為母神!屢屢降災六界,你究竟想做什么!”修羅王言辭激烈,自爆內丹,身體四分五裂,像煙花般,在空中綻開最后的姿態。

  容忌抓著我被灼燒地不成樣子地雙手,寬慰著我,“走吧!起碼,卷宗里所有人都得以逃出生天了。”

  我木訥地看著圓日的光慢慢寂滅,一瞬間內突然萌生了和修羅王一模一樣的想法。

  自斗姆元君當上母神以來,神界的詛咒就一直在肆意蔓延,難道,這一切都在她的謀劃之內?

  “咳…”師父劇烈地咳嗽著,吐出一口紅黑的血,竟跟沒事人兒一樣,活了過來。

  他悵然地瞅著已然寂滅的圓日,朝著圓日叩了三個響頭。

  天幕已經四分五裂,整個空間都在極具地縮小。

  我們終于在卷宗空間徹底坍塌之際,逃出了卷宗。

  而卷宗里的生靈們歡呼雀躍,慶祝著新生,卻沒有一個人愿意提及慕容言曦。

  我突然悲從心生,已不知慕容言曦的付出,值不值得。

  海風咸澀,潮水涌動,我一轉身,才發現自己兩只腳已經沒入海水之中。

  我訝異地抬起腳,往后退了幾步,“這是哪?”

  “南鳶將卷宗帶至北海,因而出了卷宗,我們就身處北海之中了。”容忌答道。

  “這樣也好,省得趕半天路,再生枝節。”

  師父在淺海區鳧著水,唉聲嘆氣道,“怪我,不小心將血吐在紙糊的阿黃身上,現在都沒人同我作伴斗嘴!”

  容忌瞅著師父十分不靠譜的模樣,趕緊讓追風和鐵手將師父拉回岸邊。

  但我沒料到,容忌竟也不準備帶上我,只身朝著北海中心的島嶼飛去。

  “畫地為牢!”容忌疾速在我腳邊畫了一個圈兒,掐了掐我的臉,眼里溢滿了寵溺,“前路兇險,乖乖等我回來!”

  “容忌你混蛋!信誓旦旦答應我,要和我同進退的人是你。但每次你都拋下我,只身赴險!”我朝著他的背影扯著嗓子抗議著。

  可他轉眼已經快飛至北海中心的小島上,我再怎么抗議,他也聽不到。

  “小嫂子,你身懷六甲,還是在海岸邊安心等著殿下吧。”鐵手在一旁高聲勸著,忽而又湊近了我耳邊,小聲嘀咕道,“殿下說了,如若遇上危險,你用吸星大法就可擺脫腳下金圈禁錮。”

  “真如此神奇?”我將信將疑地照著追風所示,果真成功擺脫了金圈的禁錮。

  此刻,容忌已經登上了小島。

  海面上的動靜,容忌應當有所防備。因而,我選擇了潛入北海底,替容忌掃清后顧之憂。

  咸澀海水灌入口鼻,嗆得我眼冒金星。

  好在,游了數十米,情況就有所好轉。

  北海海底還算透亮,且十分空曠。我只要盯著島嶼的位置,就不會迷失方向。

  轟——

  轟——

  忽然間,潮水大漲,波濤洶涌。一波波巨浪將我從海底卷出,高高地推至半空中,又狠狠地將我摔入海水之中。

  我被這么來回顛簸幾次,長了記性,開始學會順著波濤的方向,站在浪頭上借力朝著小島奔去。

  “嗚…”一陣細碎的哭聲撕裂了海浪的狂嘯,傳入了我耳里。

  我洗耳傾聽,才確認自己沒有聽錯,這肯定是女子的啼泣聲!

  只是煙波十里,茫茫碧水之上,怎會有女子的啼泣?

  眼前,突然卷起數丈狂浪。

  我猝不及防地被來勢洶洶地波濤打個正著,整個人都置身在迷蒙水簾之中。

  撥開厚重的水簾,我看到一人面魚尾的女子在對著銅鏡貼著臉皮。

  她臉上赤紅的嫩肉被一張白皙無暇的臉皮覆蓋住,又展現出了傾城之姿。

  我若是沒見過她貼臉皮的過程,定會被她的美貌折服。

  但現在,我只覺渾身惡寒。

  悄然后退了好幾步,我想要快些走出這方天地。奈何我識路的本領太差,在水簾中來回穿梭著,最后還是回到了此處。

  她忽然轉過身,閃著亮光帶著細碎魚鱗的魚尾突然化成了一雙纖纖玉足。

  她看上去,也就十五六的模樣,身材小巧玲瓏,比起我,還要矮上半個頭。

  但她的嗓音極其沙啞,帶著股不符合她外貌的滄桑之感,“賤人,去死!”

  “嘎?”我不記得之前見過她呀,她怎么一開口就罵人!

  我憤憤不平地回嘴道,“賤人你罵誰?年紀輕輕的做什么不好,非要偷人臉皮?”

  “這本就是我的臉皮,只不過不小心遺失了,才找回來而已。”她憤怒地朝著我吼道,一邊還用梳子竭力壓著臉皮同臉頰肉間的氣泡。

  “臉皮都能丟,可以見得,你有多不要臉!”我嘖嘖出聲,仔仔細細地看著她用梳子將臉皮熨地服服帖帖。

  她再度發出凄厲的叫聲,雙腿埋著小碎步,朝我奔來。

  她踮著腳,兇神惡煞地看著我,“好好在水簾中待著!等我找回我兒,再來修理你!”

  我有些驚訝地看著她,她看上去還是小姑娘的模樣,居然還有孩子!

  她撥開水簾,朝著小島中央游去。看她在水中極其流暢的身姿,我猜測她應當屬南海鮫人族。不過,她流落到北海的原因,我就不得而知了。

  我撥開水簾,默默地跟在她身后,往小島游去。

  她剛剛似乎說是要找孩子,但茫茫北海中除了我就只剩下小島中央的容忌了。

  難不成,她的孩子是容忌?

  我頓覺天雷滾滾,心想著這其中一定有什么誤會。

  不多時,她爬上了岸,一雙水眸里滿是沉重與哀傷。

  “我兒,你竟長這么大了!”她看著容忌,踮著小碎步朝他撲去。

  容忌此刻正全神貫注地對著島上的東皇鐘施法。

  他撇過頭看著瘋瘋癲癲的妙齡女子朝他撲來,眉頭緊皺,“南海鮫人?”

  她面露喜色,“乖,叫我娘。”

  容忌徹底黑了臉,被她弄得云里霧里的。

  我從她身后將她環抱住,“容忌,你可別分心。”

  “你來做什么?”容忌停止了施法,朝著我走來,一把將我拉到身后,“不知道南海鮫人全身是毒?居然敢貿然貼上去!”

  我躲在容忌身后,僅僅只是露出個頭,仔仔細細地打量著眼前的女子。

  她濃眉大眼,臉頰紅潤,一雙巧嘴紅艷,十分美麗動人。只可惜,腦子不好使,非要讓容忌叫她娘。

  “你是誰?”我好奇地問著她。

  她完完全全忽略了我的存在,深情凝望著容忌,“乖兒子,你忘記娘了?娘是南海鮫人族最負盛名的九公主阿竹呀!”

  我沉聲說道,“這女人,大概是瘋了。”

  容忌卻表示,“瘋不瘋未可知,但她竟是東皇鐘的守護者。”

  我面露欣喜,“她看上去似乎不難對付!我們是不是擊敗了她,就能成功奪得東皇鐘?”

  阿竹患得患失地湊到容忌身前,細長的手即將搭上容忌寬闊的胸膛之上,“兒啊,你是不是忘記娘了?”

  容忌拂袖,僅用了一成神力,就將她掀飛幾米遠。

  “你,認錯人了。”容忌向來不屑于替自己作解釋,但此次他竟耐心地同阿竹解釋,是我始料未及。

  容忌怕我多心,轉而同我說道,“擊敗神器的守護者,只能使神器沉寂消失。只有讓她心甘情愿地交出神器,才有用。”

  我頂了頂容忌的腰,小聲說道,“那你就叫她一聲娘啊!反正母后也聽不見,不會怪你的!”

  轟——

  一道雷聲振聾發聵,仿若就在我頭頂般炸開一般,惹得我捂住耳朵,直往容忌懷里鉆。

  容忌薄唇輕啟,“別亂說話,遭天譴的。”

  我心有余悸地點點頭,老老實實閉了嘴。

  阿竹眼里的幽怨漸濃,“逆子!你竟和你狼心狗肺的爹一個樣,有了其他女人就將我忘得一干二凈。我要將你們撕成碎片!”

  她只手抬起東皇鐘,朝著我和容忌扔來。

  我原以為她十分好對付,但眼下,她能驅動東皇鐘,情況就有些棘手了。

  容忌抱著我,閃至一邊,以躲開東皇鐘的撞擊。

  東皇鐘碩大而笨重,但卻能被阿竹輕而易舉地舉過頭頂。

  阿竹絕美的臉上閃過一絲狠絕,她早已視死如歸,只想著和我們同歸于盡。

  “段郎負我,你也負我!全是你們這群臭男人,將我的心撕成碎片!”阿竹凄然落淚,豆大的淚珠一出眼眶,就變成了晶瑩剔透的珍珠。

  我忽然有些好奇,阿竹明明是南海鮫人族的掌上明珠,為何命運卻如此凄慘。我指尖悄悄結了蛛網,朝著阿竹身上罩去。

  而阿竹手中的東皇鐘,急劇膨脹著,突然如泰山壓頂,將整座小島都罩在了其中。

  令我訝異的是,即便身處在東皇鐘底下,我的造夢術竟還奏效。

  我和容忌攜手進入了阿竹的陳年舊夢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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