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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二魂七魄

  “是殿下找仙醫為我診治的。”離殤不卑不亢答著,語氣中并無感謝容忌之意,更像是很正常地敘述一個事實。

  我不免有些驚訝,用手指戳著容忌的胸口,問道,“你什么時候這么好心了?”

  容忌淡淡瞥了眼離殤,眸中透露些許贊賞之色,“能以命護你的人,值得我多看一眼。”

  我吃吃一笑,似乎他所有的法外開恩,都同我有關。

  而被綁在三生石上的素瑤,狠瞪著縮在容忌懷里的我,“現在你滿意了?我失去了所有,全都是拜你所賜!”

  “呵!這就叫失去所有了?”我噙著笑,看著狼狽不堪的素瑤,朝著身后的傲因勾了勾手指,“去吧!你想吃的腦腦,就在素瑤仙子頭上呢!”

  素瑤驚恐地看著龐大的傲因一步步朝她走去,她歇斯底里地嚎叫,“容忌哥哥,我究竟做錯了什么,你要這樣對我?”

  “你做對了什么?”我無語地看著她,從未第一次見她起,她就一直在做著并不高明的腌臜事兒。死到臨頭,居然還不知悔改。

  傲因毫不客氣地將爪子扎入她的發心,她的鮮血汨汨涌出,頃刻間她滿臉是血,面容扭曲。

  容忌用手擋住了我的視線,“別看。”

  我不滿地睜大眼睛,透過他的指縫,看著傲因將素瑤的腦子整個剝出,往嘴里送。暗紅的血漿染得傲因一身腥,但它似乎非常興奮,吧唧著嘴巴,直呼,“熱乎乎的腦腦,好吃!”

  傲因吮吸著爪尖,又重新將素瑤的頭皮給蓋好。它踮著虛浮的腳步朝我飄來,慵懶饜足地站在我身前,打了一個飽嗝兒,散發著濃重的血腥氣。

  我捂著口鼻,十分嫌棄地撇過頭。

  傲因卻兩眼放光地瞅著容忌,嗲著聲音喊了一聲,“容忌哥哥,我腦疼!”

  我渾身起了層雞皮疙瘩,一陣惡寒,“傲因該不會是被素瑤附身了吧?”

  容忌強忍著胃部的不適,將傲因踹出幾米遠,解釋道,“它尚未消化之前,素瑤的大腦會左右它的意識。”

  原來是這樣!難怪傲因性格奇奇怪怪的,肯定是因為來歷不明的腦子吃太多了。

  我看著三生石上沒了大腦,雙眼放空的素瑤,不知怎的,竟覺得她尚未死透。

  容忌用唇輕輕吻著我的眼睛,“我知你堅強勇敢。但我依舊希望能為你遮去所有骯臟的東西,讓你的眼里,只剩光明。”

  我回過神,不再去看面容可怖的素瑤,呢喃著,“我的眼里哪還有光明,明明只剩下你了!”

  傲因哭唧唧地從身后環抱著容忌,冗長的舌頭勾住容忌緊抱著我的手,將我一把掃落在地。

  我目瞪口呆地看著傲因的利爪從容忌領口一路下滑,將他的衣服撕成碎片。

  容忌滿頭黑線,掌心的神階玄火蠢蠢欲動。我敢確信傲因再敢動他一下,他就會將它燒成灰燼。

  傲因識相地松了手,轉而抱住容忌的大腿,哭得抽抽噎噎。

  “容忌哥哥,你不記得了嗎?你十三歲的時候,偷喝了月老的佳釀,借著酒勁對我說…”

  “閉嘴!”容忌用腿堵著它碩大的嘴上。

  我向容忌甩了一記眼刀,“心虛了?讓它接著說!”

  容忌并未松腳,無奈地揉著太陽穴,頗為尷尬地開口,“你知道的,我一旦喝醉,就…”

  “就什么?”

  “就不記得了。”容忌含糊不清地說著,眼神閃躲。

  我自然不依,抱住容忌的腿,朝著傲因喝道,“他不說,你說!”

  傲因舔了舔唇,似乎還在回味著容忌的飛來一腳。它的眼里泛著星光,看得出它是在回憶過往,“容忌哥哥對我說,我比黑龍還要美。”

  我默然,就容忌這等拙劣的情話,也值得素瑤一往情深愛了這么多年?

  容忌尷尬地摸了摸鼻子,“歌兒,鬼界濕冷,我們還是走吧!”

  他又將跌落在地的我抱起,嫌棄地避過傲因。

  “且歌姐姐,能不能…”離殤叫住了我,他一臉糾結,蒼白的臉已經擠作一團,心事重重。

  “自作孽,不可活。”容忌已然明了離殤想要說什么,不容拒絕地打斷著他,“你自己好生思量,你對顧桓的一念之仁,會造成什么后果。”

  我抱歉地看著離殤,搖搖頭示意自己無能為力。

  離殤終是被容忌勸住,他再度坐回了忘川河畔,空洞的眼,看著死水微瀾的忘川河,不喜不悲。

  “容忌,顧桓他真的要魂飛魄散了么?”

  “非也。”容忌沉吟片刻,如實答道。

  “什么意思?”我有些訝異,難道容忌也降不住他?

  “我剿滅鬼界時心太急,忘了數顧桓的三魂七魄。后來細細回想,我只毀了他二魂六魄,還有一魄尚在忘川河底苦苦煎熬,但那一魂,似乎原本就不在他體內。”

  我不由得皺眉,“你是說他少了一魂?”

  “嗯。”

  這事情比我設想的還要復雜許多,想得我腦殼兒隱隱作痛。

  容忌俯身,輕彈著我的腦殼兒,“別想了,這些事交由我來,就好。”

  “殿下,師妹。”大師兄站在鬼門關口,臉上染上了些喜色。

  “師兄今日怎么這么開心?”

  “剛剛我收到師父傳來的消息,師弟們如今皆已轉世,各個托身好人家。而且,五師弟的魂魄,師父終于拼全了,相信不日之后,師弟就能完好如初地復活歸來了!”

  “當真?”一想到老實憨厚,但一心為我的五師兄有起死轉生的可能,喜極而泣。

  沒等大師兄答話,容忌就將我抱出了跪界。他酸溜溜地看著我,“你五師兄當真這么重要?”

  “五師兄是唯一一個清清楚楚記得我生辰的人。”我聲音略帶哽咽,“師兄樸實無華,也不會變著法子討人歡心。但他在我生辰時,總會親自為我下面,讓我每個冰冷的生辰萌生一絲暖意。”

  容忌沉默許久,忽而發問,“我們什么時候去看看他?”

  “做什么?”我警惕地看向他,深怕他傷及五師兄。

  容忌失笑道,“不做什么。我只是想好好感謝他,在我不在你身邊時,給了你這么多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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