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善在醫院待了一天就出院了,顧寧逸想勸她再留幾天觀察,擔心她身子還會不適,但她根本不想見他。
顧寧逸有心里準備,但也不好受,只能默默地跟著她背后。
出院后,甄善也沒回學校,她請了假,然后就把人關進自己的公寓中,誰的電話信息她都不接不回,誰來敲門她也不理會,一副身心備受嚴重打擊的頹然模樣。
當然,這也不是假的。
在誰發現自己可能深陷一個不真實世界,被人算計著連自己是什么人都不清楚,還能不受打擊的。
甄善沒直接瘋了,都已經算她心理承受能力夠強悍了。
她想活著,擺脫那個變態,逃離這恐怖的地方,自然是不能瘋的!
而且,她也不甘心就這樣渾渾噩噩地被人擺布著。
把自己鎖在房間里,一來,她真的需要安靜地思考接下來該怎么辦,二來,在得知那么震撼的真相,她如果還能平靜地跟顧寧逸交往下去,那他該是要懷疑了。
說實在的,甄善演技再精湛,也著實沒把握在自己的世界觀被顛覆時,還能完美地在顧寧逸面前演戲。
那個男人,她下意識地忌憚,心底壓著一絲無法掩飾的恐懼。
如今她只能盡快調整好自己,將計就計,扮演好現在的角色,不讓他看出任何破綻,也好給自己足夠的時間和機會去尋找破解之法。
第一天,顧寧逸不斷地給她發著短信,甄善沒去看,門外他做的飯菜她也不開門去拿。
第二天,除了信息,顧寧逸每隔上一個小時就會來敲她公寓的門,她也沒理會。
第三天,顧寧逸不斷地給她打著電話,在她完全不解的情況下,他忍不住了,直接撬開鎖進去。
他如果再不進去的話,三天不吃不喝,還不休息的她,真的會出事的。
這個幻境世界由他構建,即使他窺探不了她的內心,但是隨時還是能知道她在做什么的。
然而,他在看到甄善坐在床上,抱著雙腿,將臉埋在膝蓋的地方,周身氣息很低沉壓抑,似痛苦到想要放棄自己。
僅是幾天,她又瘦了,那孱弱的身軀似乎一碰就碎,他無法不揪心,那絲絲愧疚蔓延,死死纏繞著他的心臟,幾乎讓他無法呼吸。
他恐慌又茫然,難道,他又錯了嗎?
可是,顧寧逸沒想到那樣的真相對她打擊如此之大,竟叫她有了輕生的念頭。
他本以為、以為會長那么堅強的,就是當初她在面對他的算計背叛,那么破碎殘忍的真相時,也能冷靜下來,直接跟他提離婚,沒有毀了自己的念頭…
然而,顧寧逸也不想想,那時候的甄善,在對他的一切都失望了之后,還去虐待自己,除了犯賤不值得還有什么?
而如今,假若甄善沒有意識到異樣,依舊把他當做最親密的人,那么,一切又都不同了。
她會揪心痛苦于如何去面對他,無法放下父母的仇恨,又恨不了他,進退不得,像能觸碰陽光,卻得不到救贖的囚徒,只能任由絕望吞噬她自己。
如她那般重視感情的人,如何不痛苦到無望?
顧寧逸是再一次將她往絕路上逼!
說到底,顧寧逸嘴里說著悔過,不傷害她,卻其實,他不夠了解她的同時,也變態地自私著。
他只想圓了他的夢,抱著所謂的他會得到報應,便安心去算計著她。
就連夢,他其實都只想著他自己的好,而從未真正考慮過她。
顧寧逸腳步沉重,他不知道怎么走到她面前的,跪坐在她身邊,小心翼翼地將臉埋在她的手心里。
“善善,善善…”
低低地輕喚,滿是愧疚和痛苦,絕望到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