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芒一僵,手抓住肚子上的衣服,臉色猙獰,“因、因為我們肚子里有了妖魔的種子,被刻了印記,變成了下次佛母誕的祭品,我們根本回不去!”
四人呼吸一窒,如果被那些妖魔折磨已經夠崩潰了,在發現自己怎么都無法離開游戲世界,還要留下等著一年后變成妖魔的食物,誰能相信那該有多絕望?
也難怪這些女子最初被救時,那般小心翼翼如驚弓之鳥。
小芒沙啞地說:“中央世界的玩家們一直在說善緣小鎮的生機在佛母殿,其實,那才是死路一條,至少對于女玩家來說,比地獄還恐怖。”
甄善垂了垂眼簾,淡淡道:“生路在玩家進來時,就擺在眼前了。”
韋琳苦笑,“誰敢信?”
尤其是在看到那些青面獠牙的佛像、花姑被烈火焚燒,還有到處都是的怪物。
“那些怪物也就是長得難看,一身臭味罷了,實則一群廢物,只可惜你們這些擁有不少武器道具的玩家本可以團結起來對付它們,只要小心別被他們抓走,借由觀音殿外的庭院門掩護…罷了,現在說這些也沒什么用。”
甄善搖搖頭地說。
善緣小鎮的活路就是千萬不要下山,躲過那些怪物襲擊,一直留在菩提寺…至少不能去祈求佛母,否則,求了邪佛,哪里不需要付出代價的?
只是,哪兒有那么容易呢?
不說,面對那些惡心透底的怪物就沒幾個人還能冷靜的,就是巧合逃到墓堆那,也會被棺材里的抓撓聲給嚇退的。
說起這個,書呆子青年不解地問:“那夜我們聽到的抓撓聲不會就是小芒你們的吧?可你們不是被邪佛給定住了嗎?”
小芒搖搖頭,“我們是你們來那天白日被埋進去的,最初我們都還能動,只是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們開始不能說話,身體也慢慢僵硬下來,等聽到你們的聲音時,我們只剩下雙手能動了。”
說到這,小芒眸光黯下來,“那時我們拼命地撓著棺材蓋,就是希望你們能發現異樣,拼著最后一絲求生的欲望。”
然而,被怪物嚇壞了的玩家們深更半夜聽到撓棺材蓋的聲音,有誰敢有膽子去探索?
等到甄善過去時,小芒她們已經完全動不了了,生氣被邪佛阻隔,甄善一時間也沒發現異樣。
書呆子青年沉默,他愧疚地說:“抱歉。”
小芒苦笑,“就跟當初,我們沒有膽子去探尋墳墓里的聲音一樣,怎么能怪你們?”
韋琳眸光很沉,她看了一眼臉色慘白的小芒,不覺眼神落在她的肚子上,在發現她的僵硬后,連忙轉移視線,看向甄善,“阿善小姐,大后天就是佛母誕了,接下來我們該怎么辦?”
他們的時間不多了,邪佛的力量絕非凡人可以對抗的,他們幾人能躲在菩提寺等著佛母殿過去,小芒她們呢?
讓他們眼睜睜地看著小芒八人被剖腹取子、放開全身的血,他們做不到!
甄善看了看她的肚子,道:“小芒,伸手過來。”
小芒調整一下呼吸,手顫抖地過去,甄善纖細白皙的手指搭在她的脈搏上,須臾,她眸色沉下來。
見此,不僅小芒緊張,林峰他們也秉著呼吸地看向甄善。
甄善收回手,聲音微沉,“如果說讓你們活命的代價是殺了你們肚子里的胎兒,你們怎么想?”
小芒臉色煞白,艱難地問:“阿善小姐,您實話告訴我們,我們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人還是…怪物?”
她們恐懼惡心極了那些怪物,可肚子里的那塊肉終究是陪伴了她們最為痛苦絕望的一年,若說心里全是厭惡它,也不是,可她們也無法相信自己生出來一個怪物。
甄善微默,“半人半怪物,善緣小鎮的人早已失去了輪回,沒有老去,也就沒有新生,女人孕育不了胎兒,也因此,他們才會把邪佛的祭品瞄準擁有生機的女玩家,但…”
甄善看向大雄寶殿的方向,“那些鎮民連靈魂都腐朽,已經不配稱作人了,與他們孕育的胎兒自不可能全是人類。”
八人死死咬著唇瓣,面色慘淡絕望,她們抱著肚子,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
小芒顫抖著聲音問:“如果、如果這些孩子生下來會如何?”
甄善打破她最后一絲希望,“你們看到的鎮民如何,它們就如何,除了外表丑陋程度好些外,其他不會有什么改變的,而且,邪佛給你們下的迷魂咒容易解,但你們肚子里的胎兒也是它控制你們的手段之一。”
小芒瞳孔緊縮,“也就是,如果我們不打掉它,等佛母誕那日,我們會自己下山祭獻?”
甄善微微頷首,“是。”
八人身體癱軟下來,雙眸通紅,想哭,卻發現眼睛早已干澀得流不出眼淚了。
甄善眸中劃過一絲嘆息,“這胎兒也是阻礙你們離開游戲世界的關鍵,只有拿掉它,你們才能活下去…本就是錯誤,何必一錯再錯,早點終結,你們以后還要走下去。”
話落,她也沒再多勸什么,起身離開,將空間留給她們自己去考慮。
剛走到拱門處,就發現無塵不知何時站在那,一直在等著她。
甄善微怔,上前一步,望著他淺淡的眸子,“怎么站在這不過去?”
無塵眉眼溫柔地握住她的手,“貧僧過去,他們會不自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