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爺?”
李姐清晨起來去裝備早飯,剛走進廚房,就看到修長高大的男人挽著白色的襯衫,正站在灶臺前邊熬粥,邊揉著面做包子,驚訝萬分。
陸仲轉頭看了她一眼,淡淡點頭。
李姐試探地問道:“您是在給少夫人做早飯嗎?”
陸仲眉眼柔和下來,“嗯。”
他又說:“待會她起來,你拿去給她。”
“大少爺一會兒很忙嗎?”
“沒,”陸仲低聲說:“如果我送去,她不會吃的。”
李姐有些不安,自己問了不該問的,“抱、抱歉,大少爺,我…”
“沒什么,她的身體還沒有恢復,近來要勞煩你多費心。”
“我知道的。”
陸仲應了一聲,將做好的包子放進蒸屜里。
李姐暗暗地嘆了一聲,在她看來,這對年輕夫妻本來是最般配的,只可惜,上一輩的恩恩怨怨,造就他們極深的隔閡,如今少夫人又小產,原就對大少爺不冷不熱的她就更加不傷心了。
不過,她知道的不多,也不妄自評判少夫人,更何況,這段時間的相處,她并不覺得少夫人是個不可理喻的驕縱女子。
懷著有些沉重的心情,李姐將陸仲做好的早飯端到甄善的房間,她輕輕敲了敲門。
“進來。”
女子的聲音依舊好聽,卻更清冷,似再無法融化的寒冰。
李姐推門進去,見她站在窗口,一身單薄的絲質睡衣,皺著眉,連忙放下早餐,拿起一旁的外套給她披上,“少夫人,您的身子弱,吹冷風不好。”
“是嗎?”甄善望著窗外壓到屋頂的烏云,風雨欲來,“我沒覺得。”
李姐想勸小月子如果沒注意,也是會落下一輩子的病根,但大少爺下了死令,不許任何人在她面前提起小產的事情,她也不敢多嘴。
甄善問:“我聽說小如病了是嗎?”
“是,昨天萬先生那來人說,大小姐已經下不了床了,可能就在這幾天了,萬先生很是悲傷,愧疚地跟大少爺請罪,他沒能照顧好大小姐。”
甄善眸色幽幽,“小如真是太可憐了,雖說不吉利,但后事也得安排上了,萬先生那怎么說?”
“萬先生跟大少爺保證,后事會以他的妻子身份來辦,無論大小姐生死,都是他最愛的妻子。”
甄善說著憐憫的話語,神色卻極是薄涼,“如此就好,小如也安心了。”
李姐低下頭,恐怕大小姐會死不瞑目吧,生前被一個變態活生生折磨而死,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死后還要被變態束縛住鬼魂,怎么都擺脫不掉。
想來陸如到最后,也不會想到她會是這般悲慘的結局,如果她早知道,怎么都不會去奢求陸仲的愛情,去跟甄善作對。
“少夫人,早飯要涼了,您先用膳吧。”
“嗯。”
李姐剛把餐具拿出去,就有傭人急急忙忙地跑進來,“李姐,少夫人呢?”
“出什么事了?”
“老、老爺剛在六姨太那突然沒了呼吸,家里醫生已經趕過去,可、可能…”
李姐面色大變,“我去通知少夫人,大少爺那,派人去說了嗎?”
“去了,去了。”
甄善聽到外面的喧嘩,打開門,問道:“李姐,怎么了嗎?”
李姐忙把事情告訴她。
甄善眼底一閃而過的怔忪,死寂的眸子終于掀起波瀾,迫不及待地往外走去,聲音帶著一絲顫抖,“爸驟然出事,是否有歹人作祟尚不可知,李姐,你去報警,還有以大少爺的名義,封鎖家里,除了警察,不許任何人進入和外出。”
“是,少夫人。”
甄善趕到六姨太的院子時,外面已經圍了不少人,都是聞訊趕來的姨太太和陸府的少爺小姐們,人人臉上都很無措不安,此時,見她過來,忌憚又忐忑,就怕陸仁人一沒,他們隨之就被陸仲夫妻掃地出門。
甄善不關心他們怎么想,走進院子,陸仁倒在地上,醫生正在搶救,陸母和二姨太在不遠處哭得十分悲慟,六姨太縮在角落里瑟瑟發抖,頭發亂糟糟,臉上掛著巴掌印和血痕。
“你怎么來了?給我滾出來,你這個掃把星,都是你!”
陸母突然看到甄善,情緒激動地指著她怒罵。
“媽,與其來埋怨我,還不如祈禱一下爸會沒事,”甄善看了一眼面色發青,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陸仁,對陸母的叫罵不冷不熱地回了一句。
“你…”
“少夫人,老爺生死未卜,你怎么能在這說風涼話呢?”
二姨太悲痛欲絕地指責道。
甄善無動于衷,“難道我跟你們一樣哭哭啼啼,爸就能平安無事嗎?而且我覺得爸要是聽到你們這么吵吵嚷嚷,更可能不愿醒過來。”
“你給我閉嘴!”
陸母氣得渾身發抖,舉起手就要扇她的巴掌,卻在半路被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