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如,有人來接你出去了。”
拘留室里,趴在又濕又臟鐵床的陸如猛地抬起頭來,她雙腿無力,只能憑著雙手支撐,偏偏她先前有恃無恐地各種作,被磋磨了好幾頓,昨天基本被克扣了一天的吃食,此時壓根沒力氣,手臂顫抖,撐不住,狼狽地摔回鐵床上。
陸如疼得眼淚直留,她這個人,沒公主命,渾身公主病,加之先前即使雙腿殘廢,也被傭人精細地照顧,天天收拾得干干凈凈,腳也有專人護理,就算肌肉萎縮,也不難看。
但這幾天,沒人護理,她自理不了,弄得滿身臟污,比起乞丐也好不了多少。
原本陸如以為就算陸仲狠心絕情地把自己送進這里,但很快,陸家人也會來救自己,再不想承認,她現在還有價值,陸仁不會就這么放棄自己。
可她一日兩日,陸家都沒半個人來救她,陸如慌了,她怕陸仲會從中作梗,讓養父放棄自己,畢竟可以嫁給萬先生的,陸家不缺女兒,她不是絕對的無可替代。
越想陸如越是驚懼,她企圖用哭鬧來引起注意,最后卻被一再教訓,她是真的怕了,同時心里也怨恨至極。
哥哥…陸仲怎么可以這么無情?她那么愛他,為什么他就是看不到呢?
都是甄善那個賤人,她為什么不去死?為什么要毀掉自己的美好人生?
陸如滿心嫉恨,委屈得趴在鐵床,哭得不能自己,仿佛她現在的所有悲劇都是因甄善而起的。
最怕的是陸家完全不管她了,她要在這可怕的鬼地方一直待著,不,不可以,她是陸家大小姐,是金枝玉葉,怎么能被如此對待?
還有她的腿,沒下人伺候,她要怎么辦?想起自己一直要難看地在地上爬著,陸如差點崩潰得失聲大叫!
這時,在她絕望又恐懼時,聽到有人來看自己,陸如第一反應就是陸家派人來接她了,一定是哥哥舍不得自己,一定是。
她努力地爬起來,哭得凄苦極了,想要讓來接她的人看到她這幾日受了多少苦,有多可憐,他們必須給自己一個交代,幫她報仇,折磨死那些賤人們。
“小如,怎么把自己弄成這樣了?真是受苦了!”
話是陸如想要的憐惜和愧疚,但這個聲音…
她死死瞪著來人,原本可憐兮兮的小臉慢慢地扭曲,尖叫道:“怎么是你?”
甄善朝給自己打開門的女警微微頷首,垂眸看向滿身臟污的陸如,抬手稍稍掩住口鼻,眉眼劃過一抹嫌棄,隨即又恢復溫柔憐惜,只是一雙鳳眸漆黑無底,滲人至極,讓陸如不覺打了個寒顫,忍不住想后退,卻失去平衡,整個砸回床上,那聲響聽著都疼。
陸如磕得眼淚直留,疼痛和狼狽讓她心里那絲驚懼消失,仇恨地怒視著甄善,全身細胞都叫囂著要讓這賤人去死去死!
可惜,別說要殺甄善,她現在連起個身都沒辦法,不過一只被拔了牙齒,只會亂吠的瘋狗。
而她越恨越撲騰,甄善眸中的愉悅就多一分,仇人生不如死,沒什么比這更叫人舒心的了。
甄善彎腰,溫柔道:“小如,大嫂來接你回家?開心嗎?”
陸如瞪大眼睛,跟瘋子一樣嘶叫,“什么大嫂?你這個不要臉的賤人,你也配?”
甄善不生氣,只柔和地看著她,好似她只是個不懂事鬧脾氣的小姑子。
站在甄善身后的鄭和上前一步,看著在勸,實則警告,“大小姐,大少和少夫人已經登記結婚了,她以后就是你的大嫂,請別再說這樣的話,畢竟大少說了,對少夫人無禮,就是對他的折辱…或是你覺得在這邊住得不錯,不想出去,那也行,相信大少和少夫人會尊重你的意愿的。”
本來陸如在聽到兩人登記結婚時,差點又瘋了,可在鄭和明晃晃的威脅砸下來前,她忍不住哆嗦一下,繼續留在拘留室,她真的會崩潰的。
陸如絕望地大哭,“甄善,你滿意了吧?把折磨成這樣,你很開心是嗎?你這么惡毒,早晚會遭報應的!我詛咒你,詛咒你!”
甄善無奈一笑,眼底卻滿是冷意,“小如,別鬧了呢。”
她再次低頭,壓低聲音,“我拭目以待你的詛咒哦,只是希望你能看到我的報應。”
陸如瞳孔一縮,又是嫉恨又是害怕,“你、你什么意思?”
甄善挑眉,“你猜。”
“你…”
鄭和沒給她繼續胡攪蠻纏的機會,溫和有禮地問道:“大小姐,你是想出去,還是想繼續留在這體驗人生?”
陸如憎恨地瞪著他,但無論她如何張牙舞爪,各種歇斯底里,甄善也好,鄭和也罷,都平靜地看著,好似在看封在玻璃瓶里的蒼蠅上下蹦跶,惡心又可笑。
這樣的認知讓陸如的臉越發猙獰,卻又無力,不得不屈服,她怕了這拘留室的日子了。
甄善眸中劃過一絲冷芒,這就怕了嗎?
要知道拘留室的日子可比女獄里的好太多了,如果不是有其他計劃,她真的很想讓陸如去那體驗一下傻白甜當初的日子,畢竟曾經是最親密的閨蜜,怎么都要有難同享不是嗎?
但去了也沒事,她給自己的‘好閨蜜’準備了更加‘心儀’的禮物,相信她會喜歡的。
陸如低下頭,不再試圖針對甄善,再忍忍,等她回到陸家,她會讓這賤人知道,就算她能不要臉地嫁入陸家,也別想富貴榮華,陸家后院可比斗獸場還可怕,到時賤人恐怕連骨帶皮都得被啃得一干二凈。
而她就算現在在陸家的地位大不如從前,但怎么說都經營多年,她不信自己還對付不了賤人。
陸如被架回陸家她的院子,鄭和和保鏢們不適合進去,由女傭攙扶著她。
突然,一路都安靜的陸如抬起頭,表面乖巧地笑道:“大嫂要進去我那坐坐嗎?你很久都沒來了,以后咱們就是一家人了,過往的恩怨就應該散了,你說是嗎?</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