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生寒意的是陸仲的冷血,為了他們的權力,一條性命說棄就棄,仿佛陸如就只是個能幫他們押注的籌碼。
那她自己呢?
陸仲真會為她,而甘愿落入白老大的圈套?
甄善不信,那男人無利不起早,況且他們并沒有關系好到讓他能拼命去救的地步。
白淵見她神色沉沉,知曉她不信,低聲嘆道:“這兩日,阿仲一直很擔心你。”
“擔心我?”
甄善轉眸,淡淡地反問。
“前日早上李文熠帶你離開后,阿仲跟白老大動了手,若不是我趕到,大概現在要缺胳膊斷腿了,昨日他在昏迷中醒來聽到陸如她們去找你們麻煩,不顧我和醫生勸阻,拖著傷趕過去,傷口崩了,兩處重新縫,現在還沒醒。”
白淵似無奈似自嘲地說道:“我告訴這些,不可否認,我是在為阿仲博你同情,更不愿的是他被你當成仇敵一樣憎恨,或許從前他對你是絕情了,但如今,他并沒有再算計你,甄善,他也是人,總會動心,也會有不理智的時候。”
話落,白淵起身離開,而甄善久久坐在那,垂著眸,臉上沒有什么情緒,直到李文熠找到她。
“阿善。”
甄善仰頭看向他,眸光劃過一絲迷茫,“文熠。”
李文熠蹲在她面前,握住她的手,皺眉問道:“怎么了嗎?”
甄善抿了抿唇,搖搖頭,“沒事。”
李文熠想問但最終只輕聲道:“中午了,我帶你去吃飯吧。”
“嗯。”
白色病房中,淺色窗簾被清風吹動,如沙灘溫和的海浪輕輕波動,溫暖的日光灑下,光華流動,映襯地床上靠坐的俊美男子越發靜謐而美好。
開門聲傳來,男子眸光不離手上的報紙,“回來了?”
白淵翻了個白眼,“你在這裝歲月靜好,老子去給你追老婆,就問你良心痛不痛?”
陸仲嘆息一聲,“她現在不會愿意見我。”
翻譯過來:就是我要是能自己追,還需要你在這礙眼?
聽明白的白淵嘴角抽抽,忍住口吐芬芳的沖動。
需要時是好兄弟,不需要時就是礙眼電燈泡,他咋這么能呢?
白先生有點后悔,干嗎幫這種能給兄弟兩刀的王八蛋呢?早知道他就直接告訴甄善這人就是個禽獸算了!
他不懷好意一笑,“阿仲,我可跟甄小姐說了,你現在重傷昏迷,所以?需不需要兄弟我再給你捅一刀,反正苦肉計嘛,多一刀更逼真!”
陸仲抬眸,淡淡看了他一眼,修長的手指輕疊報紙,整齊得沒有半點褶皺,猶如剛剛印刷出來,就如它現在的主人,完美得令人無可挑剔,卻無人知道這人的心有多黑暗瘋狂。
“可以,有帶刀嗎?需要我讓助理給你拿把你大哥日常使用的刀具嗎?”
還有人主動提供刀具讓人砍自己的?
白淵笑意一僵,無語地看著他,“要不我順便給你聯系殯儀館那邊?”
陸仲實事求是,“你殺不了我。”
白淵呵呵,“對對,你牛,你最牛,牛到媳婦現在把你當大仇人!”
被諷刺了,陸仲也不生氣,“現在不會了。”
她很聰明,只是太不相信他了。
但也是這種不相信,會讓此時的她遲疑了,因她勢必不會相信,這一局,他費盡心思只為圖她。
越是如此,他卻越能從一個可惡的算計者變成受害者,而等她想“明白”,恨意自然會淡下去。
不過,這樣還不夠。
她現在沒有孤擲一注的時候,所以不會來到他身邊,甚至會遠離他。
還需要一個仇恨的爆發點,但這恨意不能是對他,還要讓自己是她剩下的最后一條路。
很快了!
白淵看著好友,不覺頭皮有點發麻,“阿仲,你是真的對甄善動心嗎?”
如果是真的喜歡,怎么能算計到這般地步?把對方弄得如此傷痕累累,甚至…家破人亡!
這種感情,未免太畸形了!
陸仲垂眸,聲線依舊溫和,但白淵卻只有森然的感覺。
“不這樣,她永遠不會主動留在我身邊,不是嗎?”
他對她的感情明白得太晚,他不是沒想到一步一步謀劃她,可換來的卻是她選擇了李文熠,還打算余生都消失在他的生活里…
這怎么能呢?
她既然算計了他的感情,他就絕不允許她有機會再逃了!
白淵默,“你不怕她知道了一切嗎?”
陸仲眸中的溫和消散,森冷地看著他,“她不會知道的,是嗎?”
白淵忍住退后一步的沖動,扯了扯唇瓣,“放心,我從來沒有破壞你的計劃。”
陸仲笑了笑,“我不會懷疑你。”
不是絕對信任,而是白淵現在的利益跟自己分不開,除非他突然變成圣父,什么都不要了,否則他絕不會背叛。
白淵吐出一口濁氣,比狠絕,其實陸仲更像是混地下的,好在更看重白道,他們的利益不沖突,不然這兄弟還不知道能不能做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