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缺兒,我錯了嗎?”
“沒有的,娘娘沒錯的,一直都沒有。”
“缺兒,你知道嗎?我當年明知在那樣的情況下,我出現在他面前,他一定會對我心生依戀,這些年,我跟他朝夕相處,明知他對我的感情,我卻冷眼看著他越陷越深,在他認為自己要得到一切圓滿時,我說要離開…這些,我都是故意的。”
“我把你上神轉世當傻子在耍,欺騙他的感情,肆意傷害他,你還覺得我沒錯嗎?”
缺兒啜泣,“缺兒知道的,知道其實最難受的是娘娘,您一直都很不安。”
所以她這些年,才會那么縱容司馬易,對他心軟,怕他背負壞名聲,明明可以更簡單地報復司馬滬他們,卻一步一步算計,只為將他從其中摘出來…
其實算計感情,最難受的不是司馬易,而是娘娘。
她看似冷情,實則卻最重感情,尤其是繼承了原主那顆柔軟的心。
甄善抬起頭,絕美的臉頰流下兩道淚痕,鳳眸迷茫中刻著深深的痛。
“缺兒,他問我把他當做什么?我也想問,他又把我當成什么呢?每一世,他是新生,什么記憶都沒有,可我記得啊,那些傷害,那些痛苦,若是就此了斷那就算了,可我明知他薄情到什么程度,卻還要去與他糾纏。”
“是,他歷劫,我幫他歷劫,叫他懂得感情不就好了嗎?為什么我一定要回應他的感情?為什么如今我要有罪惡感?被他囚禁在這,難過的卻是我?”
為什么她就不能完成任務后拍拍屁股瀟灑走人?
憑什么她必須給他圓滿?
那誰來給她圓滿呢?
她究竟是欠了他什么?
就他可以渣,她不行嗎?
甄善越想越憤懣,拖著長長的鎖鏈下床,抬腳就要去踩那朵蓮花。
可,許久,她都沒踩下去。
她慢慢地彎下腰,將那朵蓮花拿起來,捻去上面的碎片,擱在掌心。
什么時候他開始冬日為自己去尋蓮花呢?
甄善眸光有些恍惚,記憶如一幀一幀的幻燈片,在眼前略過。
當初很多她強制自己不去在意,不去多想的畫面此時都清晰地浮現在腦海中。
就比如她手上這朵蓮花。
她喜歡擺動花草,每次冬日,即使大雪紛飛,她總會半夜出去看梅花。
他以為她是眷戀冬日里的唯一生機和顏色,明知她是厲鬼之身,不怕雪,不受凍,也沒人能傷得了她,卻還總是擔心她在大雪中出去會遇到危險,便千辛萬苦地跑去尋這蓮花。
每次見她看著這蓮花笑,他一雙如黑曜石的眸子就溢滿滿足,笑得無暇又傻傻的,哪有在外面的一分精明腹黑?
這么多年的相依相伴?
真的就只剩下一句兩清嗎?
怎么可能呢?
即使是厲鬼之身,她也有情絲、有心啊。
甄善垂眸,定定地看著掌心的蓮花,睫羽輕顫。
這一世,他對她是真的好。
若是沒有從前的那些傷害,若是她沒有記得所有事情,若是…
可惜,沒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