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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2.等閑變卻故人心(52)

  安靜的寢殿中,四皇子突然睜開眼,抬手去觸碰暖玉,沒有感覺到她的氣息,他掀開被子起身,看向窗前的軟塌,那里空無一人。

  白日里,她一般會現身,要么悠然地喝茶,要么撥弄寢殿里的花花草草,有時會撐著紅色油紙傘出去走走,但夜晚,她不是附身在暖玉中,就是安靜地坐在窗前的軟塌上,望著天穹發呆,極少會離開。

  四皇子抿了抿唇,那種惶惶中的不安又再次縈繞在心間。

  他將掛在屏風后的外衣拿下來,披在身上,往外面走去。

  寂靜的宮道,宮燈幽幽,他避開那些巡邏的宮人和禁衛軍,小心地經過御花園。

  而此時的景月宮,還很熱鬧,哀嚎聲連連。

  “父親,救、救命啊,好痛,好痛,啊!”

  婁樂痛苦地在床上打滾,一張臉慘白如鬼,身體里好似有什么在竄來竄去,身上貼滿了符紙,然而上面的朱砂卻已經暗淡了,符紙歪歪斜斜,掉落在地上。

  婁家主不斷給他輸入靈力,企圖壓制他身上的鬼氣,可惜收效甚微,他額頭上滿是冷汗,眼里不知是擔憂還是惱怒。

  而這時,另一張榻上的司馬滬突然睜開眼,慘叫起來。

  “婁大師,您快來看看八殿下啊,殿下您怎么樣了?大師,太醫…”

  殿里又是一陣雞飛狗跳。

  婁家主滿臉疲憊,兩頭根本顧不上。

  明明皇后娘娘身上的鬼氣不難驅除,為什么八皇子和婁樂身上的鬼氣怎么都沒法拔除,還各種作怪,折磨著他們生不如死。

  婁大師是隱約能算出他兒子和八皇子與瓊華宮那位妖妃存在因果線,但他怎么也沒想到,他們不過是靠近那里,也能把沉睡中的妖妃給激怒,出手報復。

  他兒子不說,要是八皇子真出事,皇帝一定不會善罷甘休,到時婁家如何在東玄立足?

  婁家主聽著兒子和八皇子的慘叫,察覺兩人生機在流失,沒辦法了,咬了咬牙,命弟子把他們放在一起,用符紙定住他們,分別在他們手上隔開一個口子,讓他們手掌對接,血液融合。

  他斥出符箓,踏著玄妙的步法,融合著兩人特殊的體質逼出鬼氣。

  甄善立在半空中,一襲紅衣隨風而動,眸光冷漠地看著婁家主如熱鍋上的螞蟻,纖細白皙的手指,一團黑霧環繞,驅使著兩人身上的鬼氣,吞噬著他們的生機。

  直到司馬滬和婁樂的命格重合,甄善才收了手,任由婁家主驅散他們身上的鬼氣。

  她譏諷地勾唇,這才對嘛,賤人什么時候都要湊一對才是,省得去禍害其他人。

  原身的好弟弟不是嫉妒她能名正言順地站在司馬滬身旁,得到對方的寵愛嗎?

  很好,這一世她就成全他,讓天下人都知道他跟司馬滬是一對的,叫他們絕美的愛情得見天日,看看這一次他們還能不能心心相印,無懼世人眼光,拋棄名譽權力地雙宿雙飛。

  甄善轉身,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了寢殿中。

  景月宮的人,包括婁家主都不知方才,他們頭上立著一位什么樣恐怖的存在。

  甄善剛出景月宮,就對上一雙漆黑的眸子。

  她頓住,站在宮墻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宮墻下的瘦弱男孩。

  他似乎出來得匆忙,身上只披著一件不算厚的外衣,在冷冷的夜風中,顯得格外可憐弱小,薄薄的唇瓣抿著,漂亮的小臉面無表情,抬頭望著她,眸光平靜,眼底卻翻滾著什么。

  甄善足尖一點,躍下墻頭,沐著月光,紅裙隨風飄動,如從九天步下的仙子,身姿翩躚,絕美如畫。

  “怎么在這兒?”

  甄善走到他面前,問道。

  四皇子定定地看著她,須臾,垂眸回答道:“我醒來沒看見姐姐。”

  甄善眸色微動,也沒問他怎么知道自己在景月宮的,輕聲道:“很晚了,回去吧。”

  他默了默,點頭,“好。”

  兩人一路安靜地回到了壽康宮,如他們離開時,回來也沒人發現。

  “去睡吧,”甄善看了一眼男孩,抬步往窗邊的軟塌走去。

  只是突然,她的袖子被拉住。

  甄善轉頭看向他,“怎么了?”

  四皇子緊緊地將她的袖子抓在手中,明知她最是注重儀態,但此時,即使將她的衣袖抓皺了,他也不放開。

  他抬眸望著她,欲言又止,許久,才悶悶地說道:“姐姐以后出去,可以先告訴一下我嗎?”

  甄善看著他,緩緩點頭,“好。”

  四皇子緊繃的身體松了松,仔細地將她的袖子撫平,乖巧一笑,“姐姐今日也累了,先去休息吧。”

  甄善微微頷首。

  四皇子看了一下自己的手,五指不覺收緊,轉身回到床榻。

  他側躺在床上,沒有睡,眸光一直落在窗邊的女子身上。

  白色的月光襯得她的身影越發孤寂縹緲,好似一幅美麗幻影,隨之都會化為光點,消失在他面前。

  燭光昏暗,從畫著紅梅圖的六角飛檐宮燈中透出,映出了偏殿所有擺設,包括他的影子,唯獨沒有她。

  他的眸光越發迷離,有時忍不住懷疑,她是真的存在嗎?還是只是自己的一個美好妄想呢?

  他想證明著她的存在,不知如何去做。

  他想抓住她,更不知如何留住。

  甄善轉眸,那雙鳳眸很美麗,初見時,覺得很溫柔,看久,卻發現里面什么都沒有,清澈無暇,也平靜冷清。</div

大熊貓文學    快穿之娘娘又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