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善眸光一顫,執起他的手,將一個銀色戒指戴在他的無名指上。
“這是?”
“據說遙遠的西方古國,夫妻之間,都會在無名指上帶上同樣的環,這種環叫戒指,寓意心連心。”
齊煜怔住,眸光晃顫得厲害,“殿下…”
“阿煜,你可愿嫁給我?”
齊煜猛地摟住她的脖子,“殿下,阿煜從來就是您的人,”何來愿不愿意之說?
甄善收緊手臂,這一世,得一真心之人,足以。
以天為證,兩人三拜,完成夫妻之禮。
紅色披風披在草地上,感覺到他身體輕顫,甄善親了親他的唇瓣,“別怕。”
齊煜抓緊她的衣衫,結結巴巴道:“我、我不怕。”
甄善手落在他腰間輕輕摩挲,揶揄道:“真的?”
齊煜臉紅得滴血,“真、真的。”
甄善眸光微暗,正打算徹底將自己的小媳婦吞吃入腹。
軍營那邊傳來警報聲,曖昧的氣氛瞬間破滅,甄善神色一凝。
齊煜臉上紅色褪去,著急道:“殿下,我們得趕快回去。”
甄善點頭,抬手將他打橫抱起,足尖一點,躍上馬背,驅馬往軍營那邊趕去。
半個月后,甄善領著玄衣衛進入死亡峽谷。
齊煜原本想跟去,但想起自己無武功伴身,去了也只是給她添麻煩,影響她的計劃。
因此,他再擔憂不安,也只能留在軍營。
只有他安全了,她才能心無旁騖。
可,一天又一天,十日后,齊煜站在城墻上,神色慘白看著攻城的敵軍,臉上不覺滿是淚水。
殿下!
風吟幾個將領面上絕望又哀痛,她們拔劍,怒吼,“風吟的將士們,跟我們出去,殺了這群該死的敵人,為殿下報仇雪恨!”
“殺!”
敵軍攻城,殿下失敗了,再也回不來了。
兩天一夜,齊煜不吃不喝地站在城墻上,看著她們風吟的將士一個個倒下,看著那群面目可憎的侵略者踏著她們的尸體即將沖破城門。
他再次推開哀求他離開的人,“城門快破了,你們快走吧!”
“公子…”
“殿下,還在等我。”
齊煜望向天空,好似看到她站在云端,對他溫柔地伸手。
“殿下!”
齊煜沒有任何猶豫地將手伸過去,整個人直直地往城下墜去。
“公子!”
風吟熙文帝五年秋,風吟邊境被全面踏破,那位傳奇的風吟戰神也結束了她的神話,隕落在死亡峽谷中,尸骨無存。
而她的王夫跳下城樓,為她殉情。
在第一場雪來臨時,風吟京城被破,傳言溫和仁善的熙文帝再次做了一件令天下震驚的事,她親手燒了整個風吟皇宮,殺了她的侍君和孩子。
隨之她帶領京城所有皇族和朝臣,與敵軍血戰到最后。
風吟這位末代女皇,論帝王之術,她比不過先代的女皇們,論謀略才能,她與妹妹完全無法相比,但就是這樣的一個人,卻在史書上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
世人對她褒貶不一,但無疑,她的多情和猜妒,是毀掉風吟的原因之一。
然,身為一個女皇,她原先一直都是自己親妹妹的陪襯,從前,世人只知風吟攝政王甄善,何曾知道風吟女皇甄皓?
就連她的皇位,也是她母皇逼于無奈,才傳給她的,而她愛的男人,心里也只有妹妹。
她這一生,何嘗不是悲劇呢?
只是,人死如燈枯,一切愛恨情仇都終了,留下的不過是史書寥寥幾筆,以及世人或嘆息或唾棄的言論。
“殿下,有埋伏,您快走,快走啊!”
“殿下!”
“前輩,她如何了?”
“閉嘴,渣滓,離她遠些。”
“阿舒…”
“誰讓你這么叫我的?老渣滓,你也給我滾遠點,你們師徒都不是個東西,她要是出事,老娘要你們都陪葬。”
“善善,別睡了,醒來可好?”
甄善仿佛沉浸在血海中,滿目鮮血,白骨森然,無數哭嚎聲、哀求聲、慘叫聲回蕩在耳邊,折磨得她幾近崩潰。
不知過了許久,鼻尖血腥味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苦澀的藥味,她耳邊不時有溫柔的說話聲,只是這聲音讓她心寒透底,只想逃避,不時又有不耐的爭吵聲。
可她情愿聽到這爭吵聲,而不要聽那個溫柔的聲音。
然而,那個聲音卻似陰魂不散,總是纏著她不放,還宛若實質,能觸碰到她的身體。
甄善厭惡極了,恨不得自己是聾子,恨不得將他碰到的地方都剁了。
離她遠點,離她遠點…
滾、滾!
甄善倏而睜開眼,明明沉睡許久,眼里卻還滿是血絲,她怔怔地看著白色的床幔,這是哪兒?
但總該不是地獄,哪有地獄還滿是藥味的?
所以,她沒死?
甄善瞳孔一縮,猛地想起身,渾身卻如被人拆了一般,又痛又無力,而她別說起來,連動都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