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殿下,您回來了,”向壹拿著藥碗出來,見到甄善,面色一喜。
“嗯,向壹,你家殿下如何了?”
向壹苦惱地看著手上裝著湯藥的碗,“攝政王,殿下不肯喝藥。”
甄善:“…”
病了還不肯喝藥?
她家媳婦這是在鬧什么脾氣?
甄善頭疼又心疼,“向壹,你去把藥熱一下。”
“是,屬下這就去。”
甄善掀起簾帳,走了進去,只聽屏風后傳來幾聲沙啞的咳嗽聲,她心一緊,這人真是的,還說她不懂照顧自己的身體,那他呢?
“向壹,咳咳,本宮說了,藥拿出去。”
言燁躺在榻上,臉上染著不正常的潮紅,呼吸有些急和重,聲音沙啞,可能是因為生病,情緒難得沒掩飾,滿是不耐。
“為何不喝藥?”
熟悉的女子聲音入耳,言燁倏而睜開眼,看著床榻前纖細的身影,眸光微微一顫。
他定定地看著她,冰冷的心臟回暖,卻又似墜入更絕望的深淵。
言燁眼底劃過極為復雜的情緒,只是她還未看清,他已經垂下眼簾,沉默不言。
甄善:“…”
不是,明明是他不吃藥鬧脾氣,怎么反倒他委屈上了?
攝政王殿下深呼吸,好吧,這是自家媳婦,鬧也得寵著。
她掀起衣擺,剛想坐在腳踏上,直接被瞪了一眼。
甄善紅唇一抽,坐回床上。
“才兩日,攝政王殿下就嫌棄本宮了嗎?”
好吧,連“攝政王殿下”都出來了,可見他心氣有多不順。
甄善無奈,“沒有,我這不是剛回來,還未沐浴梳洗,怕弄臟了你的床嗎?”
“這是你的軍營,”言燁冷淡道。
“阿燁,你生氣了?”
言燁心一刺,“沒有。”
“上次事情有點急,我擔心拖久了,被敵方察覺,這才沒回來跟你說的,不是故意先瞞著你。”
“你無需跟我解釋。”
“阿燁…”
“甄善,別對我這么好。”
言燁突然低低地說道。
“怎么了?”甄善將手放在他的額頭上,“可是身體難受得厲害?我讓軍醫過來再給你看看。”
言燁猛地抓住她的手,眸中有血絲,“放任我自生自滅,”或是直接殺了他都行。
“你在胡說些什么呢?”甄善又氣又無奈,這是病糊涂了嗎?
“甄善…”
“我知道,這次我不該不先告訴你就出兵,我保證下次不會了,別氣了。”
甄善俯身抱住他,輕輕拍著他的后背,柔聲說道。
言燁眸光晃了晃,突然伸手,死死抱緊她,眉間染上一絲痛苦,沙啞著聲音,“對不起…”
甄善微怔,“阿燁,可是發生了什么事情嗎?”
許久,她都沒聽到回答,“阿燁?”
甄善感覺雙臂加重,抬頭,見他閉著雙眼,昏睡了過去。
她黛眉緊蹙,“玄一,快讓軍醫過去。”
“是。”
“宋大夫,四皇子如何?”甄善沉聲地問道。
“回殿下,四皇子是病中思慮過重,情緒不穩,又不愿服藥,才會暈過去。”
思慮過重?
甄善眸光微沉,這幾個月在戰場奔波,為她各種籌謀、擔憂,加之先前幫他解毒,本就沒有調養好身體,難過會累垮。
“可有大礙?”
“若是四皇子能放寬心,好好服藥,自然無大礙,只是,病人若不遵醫囑,即便是華佗,也無濟于事。”
甄善心中浮起一絲無奈,“麻煩宋大夫去開藥吧。”
“是,對了,殿下,從去年,四皇子來到這兒,就一直有水土不服的癥狀,微臣建議等四皇子好些,還是回京修養比較好,不然一直在這耗著,于他的身體也無益。”
甄善默了默,“本王知道了,多謝宋大夫。”
“不敢。”
“玄一,送宋大夫出去。”
“是,殿下。”
甄善坐床邊,見他睡得不安穩,額間滿是細密的冷汗,夢中還緊蹙著雙眉,輕嘆一聲,拿起溫熱的毛巾,溫柔幫他擦拭汗水,撫平他的眉頭。
言燁突然伸手,緊扣她的手,仿佛溺水之人緊抓住救命的浮木。
甄善柔聲道:“睡吧,別怕,我在這兒陪著你。”
言燁呼吸平穩了下去,只是抓著她的手怎么都不放開。
即使會讓她痛,也不會放手。
翌日一早,言燁就醒來了,情緒似平靜下來了,喝了些清粥后,就將藥喝下,仿佛前日鬧著不喝藥、鬧著要自生自滅的人不是他一般。
甄善心下松了一口氣的同時,也擔心他再次將什么都壓在心里,于他的病情更加不好。
她默了默,溫聲問道:“阿燁,感覺身體如何?”
言燁淡淡搖頭,“無事。”
“你…”
甄善還想說什么,他突然抬手,輕撫她有些蒼白的容顏,溫涼的指尖劃過她微微水腫的眼袋,“幾夜沒睡?”
甄善想說她沒事,但擔心觸到他敏感的心思,淺淺一笑,“昨夜有瞇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