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燁將肺部的水咳了出來,手撐在石頭上,凝眉看向她,“你怎么樣了?”
甄善渾身濕漉漉的,從她掌控軍權,建立玄衛以來,就沒這么狼狽過,她連擺手的力氣都沒了,忍住再次噴血的沖動,艱難道:“沒事,你呢?受傷沒?”
言燁抿了抿唇,“先關心你自己吧。”
甄善無奈地笑,只是這一笑牽動傷口,忍不住將血吐了出來,撐著最后一點精神力,“你小心些,若有危險,別管我,自己想辦法逃,我沒那么容易死。”
“你…”
“我先…暈了!”
說暈,甄善還真是一秒就暈了過去。
她真是精疲力盡了,麻痹從小腿蔓延到全身,直至吞噬了她的意識。
“甄善。”
言燁冷冽的聲線帶著一絲焦急,抬手搖了搖她,卻見絲絲黑氣漫上她慘白的臉上。
他眸色發緊,拖著無力的雙腳坐好,連忙把她拖到身邊,探向她的脈搏。
言燁心一沉,伸手去夠她的褲子,往上提,果然見到她白皙的小腿上有兩個黑色的血孔。
難怪剛剛她帶他游上來時,有一下身體突然僵住,只是隨后她便繼續往岸上游,他只以為是她體力消耗過度,沒想到…
“甄善,你不僅瘋了,還有病!”
言燁生平第一次如此氣急敗壞,心亂如麻。
他甚至想現在掐死她算了,省得她再揣著不明的算計接近他,再擾亂他冷漠無波的心湖。
言燁臉上浮起殺氣,眸光沉沉,手卻下意識封住她的周身大穴,扯下他脖子上的銀鏈,打開中間的小扣,將里面的一枚褐色藥丸粗魯地塞到她嘴里,身體艱難地往她腳那邊挪去。
他從袖中拿出一把匕首,在被毒水蛇咬到的地方劃了個十字傷口,默了默,還是低頭去將毒血吸出來,隨后,冷煞著一張俊臉,幫她的傷口上藥包扎。
為什么不殺她?
言燁問他自己,就像剛剛墜崖時,他為什么下意識地要去拉住她?
最后,四皇子說服自己,因為現在甄善死了對他一點好處都沒有,反而他還會被風吟瘋狂報復,叫有些人漁翁得利。
還不是時候,她還有用。
這么想著,某位無情的麒麟子卻伸手,用內力先烘干她的衣服。
言燁手一僵,但見她冷得發顫,手怎么都收不回來。
他咬牙切齒,他是要利用她,又不是來伺候她的。
言燁閉了閉眼,吐出一口濁氣,算了,現在這樣的環境,也計較不了多少,省得她拖累自己。
她早些醒,早些沒事,也好早些帶他出去。
就是這樣。
言燁環顧四周,發現深水潭旁邊有個山洞,他揚袖,幾塊石頭隨著強悍的真氣滾入山洞中。
確定里面沒猛獸,言燁看了看某個蜷縮起來的女人,再看看自己癱在石頭上沒有半點知覺的雙腿,薄唇緊抿。
言燁不覺收緊手指,指甲嵌入肉中,他似感覺不到半分疼痛。
晚些時候,甄善還是發燒了。
內傷加蛇毒,就算是鐵打的身體,也受不住。
她額頭燙得厲害,而身體卻冷得不行,沒有意識地往溫暖靠去,抱到一個大暖爐,她就死也不松手。
言燁本來靠在山洞墻壁上閉目養神,突然腰被抱住,有什么纏到他身上來。
他猛地睜眸,見她跟只貓兒一樣,往他懷里不斷拱著。
言燁渾身僵硬成石頭,整個人都不好了,惱羞成怒地低喝:“你、放開。”
甄善抱得更緊了,似乎尋到了舒服的姿勢,臉頰蹭了蹭他的胸膛,咕噥一聲,繼續睡。
言燁:“…”
要不是他清楚她現在傷勢有多重,根本清醒不了,定要以為她又在耍流氓了。
言燁抬手,嘗試著推開她,腰間猛地被勒緊,險些勒斷,他倒吸了一口冷氣,臉色再次冷成冰塊。
這女人是牛變的嗎?
他手指松了又緊,想著要不要一掌拍死她算了。
他就沒見過這么討人厭的女子。
言燁伸手去撕身上某個不知廉恥的混賬女人,但每次遭殃的都是他自己。
四皇子冷冷地瞪著某人毛茸茸的腦袋許久,終于自暴自棄地閉上眼。
眼不見為凈,就當身上不小心粘了塊狗皮膏藥。
缺兒:“…”
初神尊上,真香預警了解一下。
甄善這一覺睡得挺滿足的,身下的墊子暖呼呼的,帶著一絲柔軟,比狐皮毯更加舒服,讓她都有點不太想醒了。
她迷糊地蹭了蹭“毯子”,在感覺到“毯子”變僵后,腦子猛地清醒過來,身體快速地爬起來,眸中睡意瞬間散去,警惕而冰寒,宛若蘇醒的兇獸。
只是,在觸及一雙冷冰冰的淺淡眸子時,攝政王殿下怔愣了一下眨眨眼,再眨眨眼,才確定自己不是在夢里這么近距離地對上她家未來媳婦那張傾國傾城的盛世美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