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善腳步晃了晃,臉色有些蒼白,心臟一陣一陣地抽疼讓她幾乎站不穩。
“你就那么喜歡他嗎?”
她不就說了一句季之林沒將她放在心中,原身的殘魂就跟翻江倒海一樣,恨不得沖出來反駁她。
甄善扶住桌子,努力壓制原身殘魂的作妖。
“既然不甘心,怎么不快點恢復記憶?”
這話似打擊到了原身那抹殘魂,它再次焉了下去。
甄善就差翻個白眼送給對方了。
娘娘嚴重懷疑這千年不是原身沒法恢復記憶,極有可能,是她潛意識里不愿恢復,在逃避什么。
甄善實在有些無語,既然你都自欺欺人了,那又何必讓我來幫你找答案?
結果好了,快摸到答案了,你又不愿相信了?
她永遠都不懂,為什么有些女子,明知男人不愛自己,卻又總是給對方找無數理由,自我麻痹,自我欺騙,最后把自己搞得不人不鬼的。
有必要嗎?
以真心換真心,甄善不覺有什么問題,可把自己的真心巴巴地送上去,給人踩著玩,這就是她不能理解的了。
世上沒水沒空氣才活不了,沒一個渣男,真的不是神清氣爽,而是活不了嗎?
好吧好吧,你癡情,你癡情,我不懂,我不懂,是本宮自己心性薄涼得了吧。
感覺原身殘魂又開始浮躁,甄善只好安撫。
她深呼吸,“所以你到底還想不想找當年的答案了?”
不想就給她該入輪回就入輪回,執念該散就散,別總是給她找麻煩可行?
然后,甄善站在原地,將甄氏先祖的牌位都看了一遍,原身那抹殘魂就跟消失了一樣,啥反應都不給了。
甄善:“…”
呵呵,關鍵時候,你倒是裝死了。
娘娘又想翻白眼了。
甄善閉上眼,忍住將原身那抹殘魂拖出來暴揍的沖動。
淡定,娘娘就當遇到一個麻煩客戶。
甄善壓下內心的暴躁,冷著一張臉許久,吐出一口氣。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何況報酬她都已經拿了,也反悔不了。
甄善取了三支香,朝甄氏先祖牌位拜了拜,“弟子甄氏后人甄善,為求千年甄氏滅門慘案真相,打擾各位先輩安寧,請先輩們寬恕。隨即,她從乾坤袋中拿出一張紙片人,放在供桌上,退后三步,雙手結印,靈力流轉,緋色花瓣自她周身而現,隨著神靈之力卷住紙片人。
甄善拍掌,輕喝,“合。”
光華散去后,一個穿著紅色寬袖壽衣的紙扎人落在供桌上,黑漆漆的眼睛格外滲人,大紅的唇瓣幾不可見地勾了勾,詭異至極。
甄善臉上卻沒半分波動,合掌于身前,鳳眸綠色光華縈繞,清雅的聲音幽幽響起,宛若黃泉之路傳來的低低吟唱,“忉利天,十方諸來,神鬼助持,合掌而來。”
外界無風樹不動,祠堂里的深色簾幔卻擺動不止,銀色風鈴驟響,陰風形成漩渦,在祠堂上空盤旋,呼呼的風聲叫人心不安。
甄善黛眉微蹙,倒不是因為這詭異的陰風,而是傳入耳中嘈雜的講話聲跟一萬只鴨子在她耳邊叫個不停一樣,聽得她頭昏腦漲。
話說甄家的祖先們會不會太喜歡聊天了點?
甄善還耳尖地聽到他們從自己的長相開始討論,隨后左一句她成親了沒,有一句她有小孩了木有?
娘娘紅唇抽了抽,果然,不管是地上還是地下,七大姑八大姨都是最可怕的存在。
她輕咳了一聲,向靈位行了一禮,“晚輩甄善見過各位先輩,晚輩當年意外失去所有記憶,歷經千年,回到這兒,尋千年一個答案,請先輩入靈告知。”
陰風旋渦扭曲了一下,一行字浮現在甄善前方的半空前。
即已千年何必再尋 “當年甄氏為人所滅,血海深仇,身為嫡系血脈,當為家族尋一個公道。”
甄氏注定有此一劫爾可釋然 “若滅族仇人還未得報應,晚輩豈能任他再逍遙于世?”
因果輪回無人能逃得過 甄善輕嘆,她倒也想釋然,可原身不愿啊。
不過,若是當年之事,真與季之林有關…她也著實不該放任不管。
“就當了卻晚輩的執念吧。”
許久,一聲輕輕嘆息繞在祠堂中,上空的陰風旋渦突然往供桌上的紙扎人俯沖而下。
紙扎人漆黑的眼睛轉了轉,大紅唇瓣咧了咧,搖著不穩的身子在供桌上蹦了蹦,還轉了個圈。
甄善:“…”
看來請的這位甄氏先祖還是個活潑性子。
但,咳,怎么說都是先輩。
甄善恭恭敬敬地朝它行了禮,走到它面前,“前輩,晚輩失禮了。”
她并指,想放在它頭上,卻突然,殺意襲來。
甄善揮袖,將紙扎人收入乾坤袖中,閃身避開了殺招。
她指尖輕彈,一道緋色靈力打開繼續朝她襲來的長劍。
甄善看了看祠堂的靈位,黛眉蹙起,足尖一點,身體化作流光,離開這兒。
而對方似乎也沒想著在祠堂大打出手,接過被打回來的靈劍,身影一閃,追著他而去。
花園假山上,甄善負手站在上面,鳳眸冷冷地看向半空中持劍而立的身影。
那人一襲白衣獵獵,臉上帶著完全慘白,沒有任何圖案的面具,比之白無常還詭異。
凌空而立,修為之可怕,可想而知。
可這身影…
甄善,不,或是說原身太熟悉了。
熟悉到千年了,她還執念不散,一觸及,殘魂就躁動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