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為何她傷好之后會不加入辭鏡門,而是選擇與云逸隱退的的最重要原因。
只是,甄氏養育她長大,庇護她多年,大小姐對她更是有再造之恩,可她最后貪生怕死,不僅沒有為家族復仇貢獻半分,連去尋家族滅門真相都不敢。
所以,她不配獲得幸福,這是她該有的報應。
甄善看出她的愧疚萬分,淡淡道:“你隱退是對的,就算你有心去尋真心,不過也就是多添一道亡魂。”
櫻桃抬手,一塊通體瑩白,刻著栩栩如生的彼岸花的玉佩躺在她掌心,“大小姐,您的大恩大德,櫻桃只求來世能報答,如今這抹執念殘魂也要消散了,櫻桃唯有的也只是這塊族地的通行玉令,也不知道能不能幫到您。”
甄善接過玉令,輕輕頷首,“不必介意過多。”
櫻桃眉眼含笑,身影漸漸虛化,“大小姐,您還是一如既往地仁善,往后,您一定要好好的。”
甄善淡淡一笑,“走好。”
櫻桃朝她再行一禮,徹底消散于白霧中。
而甄善眼前一變,映入眸中,還是一片櫻桃林,只是不再是幻境。
她抬手,摘下一顆紅透的櫻桃,眸色悠悠。
這世,她似乎與櫻桃還挺是有緣的,寒緋山上,也有一片櫻桃林。
忽然,甄善整個人被人從后面抱住,清幽的冷香入鼻,她眸中染上點點笑意,“阿昀,想吃櫻桃嗎?”
季昀呼吸有些急促,“緋兒,我找到你了。”
回到現世,卻不見她的身影,他該是有多著急?才會在面對輪回幻境都平靜淡然的他,此時卻氣息不穩。
甄善轉身地抱住他,“我沒事的。”
“那個…”
季維咽了咽口水,顫巍巍地舉斷兩人的親密。
甄善臉微紅,看了后面兩個目瞪口呆的小朋友,想從他懷中推出來,卻被季昀先一步摟在懷中。
他淡淡地看了季維一眼,“何事?”
季維被那一眼看得脊背發涼,嘴角直抽,心中直腹誹,大師兄,您還問我何事?
您兩位不就消失了一晚上嗎?怎么就摟摟抱抱上了呢?會不會發展速度有點快啊?
但這話他不太敢說。
季維將手里兩只豎瞳烏溜溜轉著的詭異木頭烏鴉舉了舉,“大師兄,這個?還要將它丟柴火里燒了嗎?”
木頭烏鴉眼睛轉得更快了,可見地驚悚。
甄善眨眨眼,看向他,“丟柴火里燒了?”
季昀眸光微閃,神色依舊溫潤淺笑,“沒事,除了天地靈火,普通火燒不了它。”
甄善:“…”并不是這個問題。
季維:“…”您剛剛就還特意吩咐了用天地靈火來著。
甄善輕笑出聲,看向臉色有些復雜的季悅,“你們沒事吧?”
季悅抿唇,深吸一口氣,“沒事的,昨夜大師兄用傳送符將我們送到村莊那后,整座山都被詭異的大霧包圍住,我們給宗門傳訊后,就再次上來,可我們不管怎么走,都是在山腳打轉,直到清晨,白霧才慢慢消失了。”
然后他們趕到櫻桃林時,就見到從來山崩于前都面不改色的大師兄第一次臉上的溫和褪得干干凈凈,眸色冰寒刺骨,狠戾嗜血,宛若修羅。
但又在看到櫻桃樹下那抹緋色的身影后,如凜冽寒冬的眉眼瞬間春暖花開,也是她從未見過的溫柔如水,仿佛那人就是他的生命一般。
原來,大師兄也有如此豐富的情感變化,也會褪去一身如同云端仙人遙不可及的疏離溫和,染上紅塵溫暖的情意。
只是,只對那緋衣清麗的女子而已。
“剛剛?”甄善微微詫異。
“嗯,我們在幻境中經歷了許多年,實則在現世,不過就是一個晚上的時間,”季昀解釋道。
甄善了然,“我們是靈識入他們的執念,時間與現世本就不對等。”
她舒了一口氣,“也還好是這樣,不然,咱們一出來就是十幾年后,那可真是…”
季昀笑了笑,“也不妨事。”
這兩位明明說的話,聽著也沒什么不對,但旁邊兩位觀眾看著不知為何就是特別臉紅不好意思,感覺他們很是不應該留在這兒礙事。
若季維他們去過現代,就會明白何為“電燈泡”。
季維不想開口,可覺得不開口,他們會更尷尬,舉了舉手上的木頭烏鴉,“那個,大師兄…”
季昀掃了一眼變成木頭雕像的偽神,“緋兒,打算如何處理?”
“將它封在神龕中吧。”
“也好。”
甄善拿過木頭烏鴉,跟季昀一起走到村民給它設的神龕前,抬手,木頭烏鴉化作一道流光,沒入神龕中。
她并指,凌空畫了一道符咒,打入神龕。
“我知道你想問什么,好好修行,庇護這一方凡人,功德圓滿之時,就是封印解除之日,天道對神靈嚴格也厚待,你成為真正神靈后,想找到櫻桃的轉世,并非難事。”
甄善秘密傳音給它。
“啞——謝、謝謝…對不起…”
甄善淡淡應了一聲,也沒再說什么,該給的忠言也給了,以后如何,就是它自己的造化了。
她轉身,看向身后的男子,眸光柔和,“好了。”
季昀溫聲問道:“想到村莊看看嗎?”
甄善微微一怔,想到什么,抿唇一笑,“好。”
季昀牽住她的手,“走吧。”
“嗯,”甄善望著緩緩升起的朝陽,笑著點點頭,“我們走下去吧,這次不要御劍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