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
“缺兒,讓火勢瞬間蔓延到整個寢殿,阻止任何人救火。”
缺兒金色眸子睜大,眼淚不斷往下掉,但,它還是哭著點點頭,沒有為違抗她的意愿,抬手。
大火在剎那間吞并了整個寢殿。
前殿,原本觥籌交盞,一派喜樂。
謝寧眉眼是人生巔峰的俊美灑脫,舉著杯跟大臣們暢飲。
“著火了!”
聽到宮人慌張的喊叫聲,謝寧眉頭瞬間皺起,剛想問怎么回事?誰敢在他大婚之日失誤走水?
可就在他眸光觸及濃煙升起的方向,謝寧臉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凈凈,足尖一點,幾乎拼盡全身內力趕去。
大臣們也是嚇了一跳,“那個方向不是?”
“皇后娘娘的鳳棲宮!”
“鳳棲宮怎么會著火呢?”
“這…”
謝寧沖到了鳳棲宮,見熊熊大火包圍整個寢殿,瞳孔緊縮,四周環顧,想找到那抹熟悉的倩影,卻什么都沒有。
他猛地抓著一個拿著桶在幫忙救火的宮人,怒吼,“皇后娘娘呢?”
“陛、陛下,奴才、奴才不知道啊!”
謝寧憤怒地推開他,就要往火里沖去。
張德趕緊拉住他,“陛下,您冷靜些啊!”
“滾開!”
謝寧暴怒地拍開張德,拿起一桶水往身上澆,隨之往火里躍去。
可惜,他還沒靠近,就被一股強悍的力量震開。
于此同時,一陣風將殿門拍落,宮殿里,一抹紅色的身影落入謝寧眸中。
“善善,善善,你快出來,善善!”
謝寧瘋了一般哀求道。
甄善側著身子站著,抬手輕撫一下腹部,抬眸看了看著滿天的大火,紅唇勾起,似在看什么有趣的事物,任憑謝寧如何嘶喊,她都不轉頭,不去看他一眼,也不走出火里。
轉眼間,寢殿轟蹋,大火淹沒了所有。
“善善,啊!”
謝寧眸中滿是血色,親眼看著自己的愛人葬身火海,他卻只剩下撕心裂肺地咆哮。
“不,不要,”謝寧絕望地吐出一口鮮血,徹底瘋了,他震開眾人的拉扯,整個人直接往大火撲去。
張德沒辦法,只好趁著他心神大亂,點了謝寧的穴道。
謝寧跪倒在地上,他皇冠掉落,頭發披散,雙手扣在地上,仿佛爬也要爬到火里去。
“陛下,陛下,您節哀啊!”
張德扶起謝寧,哀痛地勸道。
謝寧眼中狂亂絕望,“滾!”
他要去找她。
她說過會等他回來的。
善善,善善…
“陛下,娘娘已經沒了啊!”
“你閉嘴,解開我的穴道,聽到沒有,善善還等著我去救她,張德,再阻礙我,我就殺了你!”
謝寧瘋狂地吼著。
張德痛苦低頭,“救不了啊!”
謝寧猛地甩開他,不顧自己整個撲倒在地上,有多狼狽,他只想去找她。
張德無法,只好敲暈他。
可,謝寧卻怎么都不肯暈過去,雙手都被磨得鮮血淋漓了,他也沒半分感覺,但他卻也怎么都靠近不了火海。
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大火吞沒他的一切。
“啊!”
那一晚,原該是新皇大婚之喜,洞房花燭,懷抱最愛的妻子,人生無憾。
可卻只剩下他痛苦絕望的哀嚎。
大火燒了一整晚,奇怪的是只有鳳棲宮正殿被燒成灰燼,別說蔓延到其他宮殿,就是偏殿也沒有一絲損毀。
這場火來得詭異,燒得也詭異,似只為吞沒皇后而來。
一時,整個皇宮人心惶惶,恐懼籠罩心間。
清晨,朝陽升起,溫暖的晨光灑下,卻驅逐不了所有人心中的陰霾。
鳳棲宮 “陛下,奴才扶您起來吧。”
張德看著眼前冒著煙的廢墟,還有眼前坐在地上,渾身狼狽,失魂落魄的男子,眼眶通紅。
謝寧眸中一片空洞,臉上蒼白至極,嘴角不斷溢出鮮血。
突然,他推開張德,沖到廢墟里,不管里面還冒著火星,也不管自己的雙手被傷得滿是血泡,瘋狂地挖著廢墟。
“陛下!”
張德一驚,趕緊上前去阻止。
謝寧猛地抓住他,“她呢?她呢?張德,她在哪里?我怎么找不到她了?”
“陛下,娘娘她、她沒了啊!”
“你胡說!”
謝寧拍開他,轉頭只瘋狂地尋找,嘴里呢喃的是她的名字。
“陛下,您別這樣…奴才、奴才幫您找娘娘。”
“善善,你在哪兒啊?善善…”
他從清晨找到入夜,可別說她的遺體了,就是一點骨灰都沒有。
她似隨著那種大火而徹底灰飛煙滅了。
謝寧頹然地跪在地上,抓著地上的灰燼,血淚一滴一滴往下落,不知是笑,還是哭,撕裂的聲音悲涼絕望至極。
“善善,為什么?為什么啊?”
純晞宮,殿門被推開,滿屋子的酒氣溢出。
張德佝僂著背,看著殿里抱著酒壇,爛醉如泥的主子,滿是無力悲哀。
誰能想到眼前這滿臉胡茬,宛若失去靈魂的人,會是先前風華絕代、意氣風發的當朝新皇。
“善善、善善…”
謝寧察覺到光亮,猛地睜開眼,尋找著她的身影。
他多想先前的一切只是一場噩夢,夢醒了,她還在眼前,還在他懷中。
可,“滾出去!”
謝寧將手上的酒壇子砸過去,踉蹌地爬起來,“誰讓你進來的,這里是她的寢殿,滾!”
張德閉了閉眼,“陛下,您既然知道這里是公主的寢殿,可您看看,您把她的寢殿變成什么樣子了?”
謝寧似沒反應過來,隨即,四下張望,觸及地上的臟亂,他瞳孔緊縮,連忙蹲在身體,將那些酒壇收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