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善輕輕掙脫他的手,輕聲道:“新新,你對我,可能就是對姐姐的依賴…”
“不是的,”郎宇新激動地打斷她的話,臉紅得厲害,但還是鼓起勇氣說道,“我、我喜歡善善,像爹喜歡娘一樣,一輩子想要在一起的那種。”
甄善眉眼浮起一絲無奈,“可我不適合你。”
“你是不喜歡我嗎?”
甄善見他難過地抿著唇,有些倔強的樣子,一瞬間與她的傻木頭重合,心有些發軟。
但她這一世,立于刀刃上,不知何時會死無葬身之地,跟他在一起,不過害了他罷了。
況且,她一旦跟他成親,那么,郎宇新這輩子就必須與皇室掛鉤,再無安寧了。
她轉眸,不看他期待的純凈雙眸,“至少不是愛人的那種喜歡。”
郎宇新臉色一白,眸中光華消失。
“新新,郎將軍和夫人會幫你選一個好妻子的,但一定不會是我。”
“我不要,我只想要善善。”
“可抱歉,我不能嫁給你。”
郎宇新臉色更蒼白,幾乎哀求,“那若我在賞花宴勝出的話,你能不能給我一個機會?”
“你贏不了的,”甄善心有不忍,但還是冷酷地說道。
“會的,我一定會贏的,善善你相信我,”郎宇新猛地站了起來。
甄善閉了閉眼,“何必呢?”
郎宇新握緊拳頭,不讓自己流眼淚,他本來就笨了,再懦弱的話,她只會更不喜歡自己的。
“善善,我知道,我比不上京城的才俊,但是我有什么,我就給你什么,善善,我會比誰都對你好的,你說什么我都聽,你給我一次機會好不好?”
甄善眸光微顫,“命里無時莫強求。”
“善善…”
“你回去吧,我有些累了。”
郎宇新眼眶都紅了,卻強忍著不敢落淚,只說了一句“我一定會參加”,不舍地再看她一眼,轉身離開。
甄善看著他的背影,無奈嘆息一聲。
缺兒也想嘆息,要是郎宇新是上神轉世,那就好了。
對娘娘有那么一顆赤子之心,他們一定會幸福的。
可惜…
“殿下,郎公子送進來的那些禮物要怎么辦?”
“有多少?”
紗兒嘴角一抽,“十車。”
甄善太陽穴突突直跳,她已經能預見明日,哦不是,從現在起宮里宮外那些謠言了。
這個傻子。
“殿下,送回去嗎?”
甄善頭更疼,送回去更不妥,“送去給我父皇吧,就說是郎將軍獻給國家的。”
“是。”
晚間,皇帝給郎威舉辦的接風宴中,大力贊揚了郎將軍的勞苦功高和無私奉獻,是他們晉國絕對的頂梁柱。
皇帝的意思很明顯,反正,那十車禮物跟純晞公主無關,所有人都不要多想。
他是絕不可能將自己的嫡長女許配給郎宇新這個大傻子的。
郎威整個宴會間,臉上的笑意都非常勉強,倒不是他想兒子娶公主啥的。
而是,臥槽,他收集了九年的寶貝,就這樣被兒子坑沒了。
回去打死他!
不過,可能他碰兒子一下,他先得被夫人給嫩死。
郎將軍好想朝天大吼一聲:我太難了!
只是,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
皇帝是不愿意愛女嫁給郎宇新,郎將軍也不想兒子跟皇室牽扯上關系。
然而,在賞花宴前一日,郎威不知為何,在御書房外跪了一整日。
正當所有人都在奇怪和猜測原因時,翌日,專門為甄善選駙馬的賞花宴上,最不可能贏的郎宇新竟然在文會和騎射上都奪魁。
眾人:“…”
那氣勢凜冽、眼神恐怖的男人是郎宇新?
騙鬼呢!
但上首的皇帝什么都沒說,證明是帝王允許有人易容成郎宇新,替他參加比賽的,那其他人還能說什么?
可,皇帝這是要讓純晞公主下嫁給郎家那個傻兒子?
不是說皇帝最喜歡那位嫡長公主嗎?
為她千挑選萬挑選,就挑了一個傻子為駙馬?
前幾天皇帝還在極力地撇清純晞公主和郎宇新的事情,怎么就突然打臉了呢?
眾人不經想到昨日,郎威跪在御書房一日的事情,瞬間個個臉色都不好了。
呵,感情是走后門,作弊啊!
可惜,眾人心中再憋屈不滿,也就只能憋著了。
皇帝舍得把女兒往火坑里推,他們能說什么?
甄善坐在皇帝身邊,看著下面頂著郎宇新的容貌,眸光冰寒的人,神色平靜。
從這個“郎宇新”一出現,她便看出了他的真實身份。
倒是沒想到,她那位太監師父,對她的選夫宴會也有興趣,竟然都甘愿扮成傻子來參加。
兩人眸光對上,謝寧眸色有一瞬的復雜,她鳳眸無波無瀾。
皇帝轉眸,看向女兒,眼底不由浮起一抹心虛和愧疚,“善善,你看郎愛卿家的公子如何?”
甄善淡淡一笑,柔和沒脾氣,“兒臣全聽父皇做主。”
皇帝心中更加愧疚了,但,“朕擇日就為你們賜婚。”
“好。”
“父皇會讓你最風光地出嫁。”
“謝謝父皇。”
純晞宮 雀兒眼眶紅紅,紗兒也很是低落。
只有甄善淡然地接了賜婚圣旨,看著皇帝賞賜的一大堆珍寶。
“紗兒,收入庫房中吧。”
“殿下,您真的要嫁給郎公子嗎?”
“圣旨都下了,哪里還由得本宮愿意或是不愿意?”
“陛下明明說…”
“我父皇曾經說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今日,郎宇新贏了。”
“那人明明不是郎公子。”
“我父皇承認他是,他就是。”
“為什么陛下一定要您嫁給郎公子?”
“其實郎宇新的妻子,早已注定,要么就是皇室背后沒什么勢力的公主,要么就是家世普通的女子,絕不可能是京城權貴女子。”
“因為郎家軍?”
“對,郎家軍如今是晉國最強大的軍隊,是父皇穩定江山,震懾其他勢力最大的底牌,郎威一家,絕不能與世家權貴牽扯到半分關系,否則,郎家注定會是第二個甄氏。”
甄善拿起一支吐著流蘇的金步搖,淡淡道:“可郎家軍向來兇悍無比,唯有郎威能完全控制住,一旦郎威出了問題,誅殺他的同時,也是生生砍了父皇的一只臂膀,所以父皇只能保證郎家永遠是站在他這邊,站在皇家這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