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一直都不放心,就怕她什么時候又被紀念念欺負,如同他們初遇時,只能一個人默默躲在角落里,隔絕所有人,看著什么都不在意,實際滿心的創傷,叫人心疼至極。
甄善垂眸,淡淡笑道:“那是以前,悶不吭聲是因為我吭聲了也沒用,沒人會為我說話,甚至也只會換來甄穎的打罵,如此,還不如什么都不管,還能讓自己好過些。”
原身也想在紀念念面前挺直腰桿,也想不用活在紀念念的陰影下,可她能怎么辦?
連自己的母親都不幫自己,她也就只能讓自己變得冷漠不在意了。
看似冷冰冰不好相處,何曾不是一層保護色呢?
宋璟丞想起她先前過的日子,眸中浮現疼惜,握住她的手,“善善,抱歉。”
他并非故意要提起她以往的傷心事。
只是見她剛剛懟管浩軒和紀念念的樣子,生氣活潑,可愛至極,他一時口快…
“為什么要道歉?”甄善抬頭,鳳眸明媚含笑,“不是應該我謝謝宋老板嗎?有你在,你看我現在,想罵紀念念就罵,就甩她臉就甩,完全不用擔心什么,多風光多肆意啊。”
宋璟丞眉眼舒展,抬手輕撫她的頭發,“嗯,善善想做什么都可以,不用顧忌。”
“所以,咱剛剛還是客氣了。”
“嗯?”
“應該送管浩軒一對熊貓眼,或許還能讓他眼睛不那么瞎。”
“要不?我待會讓人去套他的麻袋?”宋大少很是良心地提議道。
他覺得善善這話,甚好,甚美,讓他心中那絲郁悶完全消散得干凈。
甄善忍俊不禁,“好辦法是好辦法,但還是算了?”
“為何?難道你還心疼他嗎?”
宋璟丞看著像是在開玩笑,實際手指都蜷了起來。
他們曾經青梅竹馬,是彼此最美好的初戀,她甚至為了他,遠走國外三年,吃盡無數苦頭。
每每想起這個,宋大少對于管浩軒那叫一個看不慣,心中的酸水咕嚕咕嚕直冒。
“心疼?”甄善詫異地睜大眼睛,“宋老板,要是我說前不久,我直接送了他一巴掌,你還會這樣覺得嗎?”
宋璟丞:“…”
宋老板只想說:“爽!”
不過,“善善,你若是看不慣他跟我說便是了,自己出手,要是被他反傷到了如何是好?”
“告訴你,你幫我打他嗎?”
“嗯。”
娘娘只想說:男人,你蘇成這樣,不知道很犯規嗎?
但你只撩,又不想負責,很是大豬蹄子啊!
算了,他有病,她不跟他計較。
缺兒:“…”
娘娘,您這話聽起來很像是罵人啊!
雖說上神轉世真的有病。
娘娘:“…”
不知為何,現在缺兒一出來,她就感覺自己也好傻。
果然是近墨者黑嗎?
“對了,璟丞,紀念念終究是你父親的繼女,我看宋伯父很是喜歡她,你這樣,會不會…”
“不會,”宋璟丞淡淡道:“他不敢管的。”
甄善:“…”
聽起來,宋爹在家的地位很是堪憂啊。
但,她該說,宋大少霸氣側漏,身高兩米七嗎?
不過,“你和宋伯父?”
宋璟丞輕嘆一聲,“我沒怪他什么,他雖不愛我母親,甚至結婚后,還時時關注著惦記著紀阿姨,但他該給我母親和我東西,也都給了。”
他眸光有些悠遠,“五歲那年,我母親去世前一個月,也是他時時刻刻守在床前照顧,他和我母親,原就是商業聯姻,彼此對對方都不過是責任而已,但我母親說了,他能做到這樣,已經很難得了,她不怨,我也不怨。”
只是說真的感情深厚,那就沒有了。
“再說,緣分這東西,命里無時莫強求,我母親生來體弱,遇到我父親,平淡的一生,無甚大悲大喜,也算是幸運的。”
甄善輕輕點頭,心下松了一口氣。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當年顧寧逸的事情,讓她不得不多想。
即使心若頑石,卻不代表她喜歡再去經歷,被枕邊人當做復仇工具去欺騙算計,再一次體驗掩在美好表象背后的冷酷殘忍,將她那絲希望生生撕得粉碎。
她是冷情,而并非是沒有七情六欲。
宋璟丞對她有憐惜,她第一眼看到這個因自己的身體與世隔絕、卻心若琉璃,努力不讓自己的人生只剩下蒼白的男子,何嘗沒有一點惻隱之心呢?
他對自己沒有算計,因一點憐惜,屢次幫她,從來都是努力站在她的位置去想她,接受她的一切。
這世上沒有人來憐惜你,我就做那個唯一。
他對她的用心、溫暖,是她從未感受過的。
人非草木,她不可能不動容。
可若是這一切都是假的,甄善就要問,那到底有什么感情還是真的?
她想,這般溫柔默默付出的男子,也定然不會去算計感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