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隊長對決,凱文才再次出現在人前。
只是…
“殿下,他覺醒了?”朔月看著渾身氣息暴漲,臉上再沒以往的天真,狂傲邪肆,眼中時不時劃過嗜血光芒的凱文,沉聲問道。
甄善鳳眸微動,“半成品。”
“半成品?”
“說覺醒也不算完全覺醒,更像是他被自己身上那股暴躁的力量掌控,但,仍不可小覷,朔月,你要小心。”
“是,殿下。”
朔月足尖一點,躍入千幻臺中。
凱文看向他,眼中溢滿殺意。
他要把他們都殺了,為他的白雪報仇雪恨。
蠢貨!
朔月冷笑一聲,渾身漫起血霧…
觀看席上,霍爾突然轉眸,看向甄善,緩聲問道:“你覺得誰會贏?”
這兩年來,他幾乎沒有再主動跟她說過話,今日或許是決戰,他心中可能有些許不安。
甄善淡淡看了他一眼,望著千幻臺上一個不要命地攻擊,一個游刃有余地應對著,誰更占上風,似乎一目了然,但,“我不知道。”
還沒到最后,誰都不知道結果。
“那,你希望誰贏?”
甄善眸中劃過一絲漣漪,“霍爾圣女,你這話很多余。”
霍爾垂眸,扯了扯唇瓣,“確實。”
她總不會希望他們這邊贏了比賽吧。
“貝爾,你真的想要整個大陸的光明神殿都傾覆嗎?”
甄善闔上眼眸,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好似他這話也是多余的。
她若不想毀了所有光明神殿,做那么多事情作甚?白費力氣嗎?
霍爾閉了閉眼,掩住眸中的痛色。
“你總是不肯給自己留半分余地,”也不肯給他留一絲希望。
甄善撫著缺兒的手頓了頓,繼續沉默。
缺兒氣鼓鼓地瞪了霍爾一眼,心中大逆不道地罵道:眼瞎的上神轉世,今天起它要粉轉黑,順帶回踩。
這場對決持續了三天兩夜,若非在千幻臺中,或許整個莫忘城都得被他們的力量波及而毀了。
兩人從魔法拼到劍道,再到最后的肉搏,一拳一拳互毆,可即便雙方都成了血人,他們卻還是不吭一聲,似乎彼此都想耗死對方。
往后,世人用“驚世大戰”來形容這場對決。
直到第三天黃昏時,兩人各自往對方臉上甩一拳,再沒了力氣,皆摔倒在地上。
裁判開始數數,若是在十個數后,兩人都沒能站起來,那么就算平局。
這場對決,就以決賽中勝出的場數多的一方為勝利者。
而到目前為止,象棋軍團勝出的場數為多。
此時,無論是霍爾,還是光明神殿一方的其他人,接屏住了呼吸,生死一瞬,無人能冷靜。
“九!”
霍爾閉上眼,也許是命吧。
“等、等一下!”
凱文身上倏而爆發出一股強悍的力量,他在生死一刻,不知是因仇恨,還是因自己的責任,竟然徹底覺醒。
朔月瞳孔緊縮,他不能輸,即便賭上這條命,他也絕不會讓他的殿下落到這群虛偽的人手上。
他紫眸浮現繁復血紋,竟是要以魂魄為代價,拖著凱文一起去死。
“朔月!”
不知何時,甄善的身影到了千幻臺上,她彎腰,也不嫌棄他渾身是血,將手輕放在他頭上,溫和的魔力沒入他的體內,修復他身上的傷。
如同第一次相遇,她將手溫柔地放在狼狽重傷的他頭上,給他活下去的希望和溫暖。
可…他沒用,沒能贏下比賽,守護好她。
“殿、殿下!”
朔月抬眸,血紋消失,眼眶泛紅,眸中滿是水色。
甄善眉眼微柔,沒有責怪,只輕聲道:“沒事了。”
“對不起,殿下,對不起…”
朔月抱著她的手,也不在乎在大庭廣眾下,哭得跟個孩子似的。
甄善縱容地撫了撫他的頭發,“傻孩子。”
他有什么對不起她的?
真正對不起的人,是她才是。
霍爾看著他們,心中悶到窒息。
從前,她的溫柔,只對他。
如今,卻是其他人,而他,只有冷漠和刺心。
霍爾控制不住自己的腳步,走了過去,似乎想把兩人分開。
甄善抬眸,看了他一眼,鳳眸一片涼薄,將霍爾的心刺得鮮血淋漓。
她指尖點在朔月的眉心,讓他暫時睡過去,命象棋軍團的人扶他回去療傷。
做完一切,甄善才再次看向霍爾,淡淡道:“我輸了,放心,我說過的話,不會反悔,三日后,落雪小筑,任殺任刮。”
“貝爾,我…”
甄善似乎不想再聽他說任何話,話落,便轉身離開了千幻臺。
霍爾張了張唇瓣,想喊住她,卻不知道,用什么立場去喊住她。
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越走越遠,直到消失在他的視線中。
光明神殿的人,整個大陸的人,這天都非常喜悅、興奮,載歌載舞,鞭炮鑼鼓,所有人在商量著怎么把黛安娜那魔女給千刀萬剮、挫骨揚灰。
霍爾聽著他們對她的謾罵、討伐、誅殺,心漸漸地沉下,冰寒一片。
他只是想救她,想讓她做回貝爾,守著他們的誓言。
為什么他們卻好像越走越遠,刀劍相向、互相殘殺,到現在,還要讓他親手推她入地獄嗎?
霍爾沒有半點勝利的喜悅,有的只有恐慌,好像他要徹底失去她了。
不,不會的,他不會讓任何人動她的,他會帶她回到亞格王朝的光明神殿,為她凈化身上的血靈。
黛安娜確實會死,那是因為他的貝爾回來了,世上自然再無黛安娜。